将军她满楼红袖招(三)<!>
那张脸分明和秦晏有九成九的相似。
顾之念狠狠掐了一下手心,这才将视线从那张过分熟悉的脸上撕下来, 皱眉问系统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秦晏会在这儿?”
世界法则向来严苛, 除却他们这些身份特殊的快穿者之外, 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才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恰好钻了天道的漏洞, 得到穿越或是重生的机会。
譬如这个世界的秦久久。
但这些人里却不该有秦晏。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她眉心紧颦, 却没有得到系统的回答。往日里聒噪嘈杂的系统一言不发,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无声的寂静。
然而顾之念这会儿却没空再去找系统的麻烦了——就在她愣神的这片刻时间里,秦晏就已经越过了小亭, 沿着一条曲折的小路朝着她步履平稳地走了过来。
没有了梅林积雪的遮挡,那副眉眼在她眼里就变得愈发清晰起来,青年锋利的下颌线一下映入她的瞳孔, 刀一样地切割着她的视线。
秦晏的这副相貌同上一个世界太过相似,只是比她第一次见他时显得更年轻一些,看起来最多只及弱冠,清隽秀雅,但不像个儒生。分明是一副十分惹人心动的相貌, 却因着神色过于沉郁而显得凌厉,眼底蓄着一片阴鸷的灰影。
他瘦削高挑, 但肤色苍白,唇色白得像纸,似乎是天生体弱,眉宇里都带着一点儿先声夺人的病气,孱弱又孤拔。
是个再好看不过的病美人, 只是看着太阴沉了一些,从头到脚都明晃晃地写着生人勿进。
顾之念抬眼看他,就见他几步行至她面前,点头凉声叫了一句:“顾五公子。”
语气疏离,嗓音冷淡又喑哑,听得顾之念耳朵尖稍稍一麻,下意识地就想冲他笑。
好在她即使刹住了车,只稍稍抬眼,没什么情绪地与他眼神一对。
她这才刚刚见到秦晏,剧本信息该解锁的时候系统突然下线,导致她根本还没来得及看小男主这一世的资料,这会儿对他的平生履历一概不知,两眼一摸瞎简直只能当个傻白甜。
但俗话说以不变应万变,多说多错,戳不到点上的长篇大论还不如沉默来得有用。
察言观色与随机应变是每一位快穿者必备的基本素养,顾之念身为其中翘楚,早就已经将这两项能力变成了自身本能。
尽管此时系统安静如鸡疑似死机,她一眼下来也对小男主的身份有了猜测。
秦晏这一身古装上身相当好看,乍一眼看过去翩然若仙,但那是因为他的相貌气质太能打,实际上一身穿着却算不上亮眼。
他身上衣物的料子极好,但花色却暗沉老旧,显然并不是眼下时兴的样式。勋贵世家里受宠的子弟当然不屑于穿这样的衣衫,可小门小户的平常世家里又买不起这样的布料。也幸亏他生得阴郁俊朗,恰到好处地压住了那布料花色的老成沧桑,还正好与他相得益彰,若是随便换一个人来,恐怕只会落得不伦不类。
顾之念目光一收,转眼便得出了结论——出身高门大户,但在府中却又不怎么得宠的世家嫡子。
这种朝代里只有嫡子才是个宝,庶子都是随手能扔的草。
她之所以不猜他是个庶子,便是因为他唇色苍白,眼下存青,显然是个不良于行的病秧子,长到这么大怕是汤药不断,谁家的庶子有这个待遇?
得亏他投了个也不算太坏的胎,不然这会儿恐怕坟头草都有他腰高了。
秦晏并不知道她就这一个瞬间心里弯弯绕绕的过了多少猜测,只是看着她讽刺地勾了勾唇,语气半点儿温度也没有,低声道:“顾五公子若是想同秦家结亲,大可以上门提亲,这等暗通款曲的事儿做出来,就不怕人不齿?”
顾之念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这话里话外包含的意思太多,让手里没剧本的她多少有点难消化。
秦晏却以为她这态度是要耍赖,顿时眼睛一眯,嘴角的嘲讽更甚了些,压根不给她转头就跑的机会,直接从袖中抽出了一沓书信,扔进了她的怀里。
顾之念倒是没想跑,于是接过来展开看了看。
那信上写着一首首含情脉脉的酸诗,郎来妾去的好不情意绵绵,就差在句尾来一句山无棱天地和乃敢与君绝了。
她被那情诗酸得一个激灵,却听秦晏冷笑一声,讽刺道:“顾老将军一手字遒劲洒拓,落笔只信笔如刀,沉腕拔镫。顾五公子深得真传,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字都认不出来?”
顾之念眼角一抽,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太巧,若是顾之枫本人在这儿,恐怕还真的认不出来。
原因无他,顾家光风霁月、风流倜傥的五公子,还真就是个文盲。
顾氏一门大多都是武痴,其中又以顾之枫为最,这位小公子打小就只爱舞刀弄枪,族学只上了半年不到就挨了一顿板子欢天喜地地逃了学,从此遇上要动笔的事情总是不分日夜的翻自家妹妹的墙头,厚着脸皮找顾之念代笔,是实打实的粗人一个。
别说是像这样挖空心思地给人写情书,就算只是让他握个笔都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这字体
确实同顾氏祖辈的一脉相承,一眼看过去足以以假乱真。可事实上顾氏这一辈得了老将军在书法天赋上真传的就原身一个,这信到底写没写过拥有原身记忆的顾之念最有资格答。
答案当然是没有。
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吃饱了没事做跑去给别人家的姑娘写情诗?
是嫌顾家的五个哥哥不好看,还是嫌家法打的板子实在太轻?
顾之念低眉轻嗤一声,一眼扫过了信上的落款,却陡然就看到了上面偌大的两个字——“久久”。
她一下就笑不出来了,方才还和缓得不行的眉眼顿时冷了一半,抬眸冷冷望一眼秦晏,道:“你和秦久久什么关系?”
秦晏寒声答:“家父秦明渊。”
哦,秦明渊的儿子。
那就是说和女配是兄妹?
顾之念顿时黑了脸,手指猛地一收,差点把那些捏在她手里的信纸一把捏碎。
秦晏压根没看懂她这一下哪来的火气,看着她手里皱成一团的信纸欲言又止,眉头皱得能夹死人。
顾之念都快气笑了。她前脚撞上女配就在她家院子里明目张胆的算计她,后脚就撞上小男主跑来拿着一堆破信阴阳怪气地来质问她。
她跟秦久久的账都还没算呢,秦晏这是上赶着要给她找气受?
这都什么辣鸡剧情!
系统最好能给她装死装到底,不然她绝对和它没完!
顾之念压了压满腔的火气,抬眸对上秦晏的视线,陡然扬唇笑了笑,神情桀骜又多情,看着倒的确像个游戏人间的纨绔世家子。
秦晏眉头一皱,顾之念就把那一大捧皱巴巴的信扔回了他怀里,道:“实在是不凑巧,这信可不是我的。”
她冷着脸从一旁的栏杆扶手上弄来一小捧雪,直接抹在了信纸的尾端,冷笑道:“满朝皆知我顾家人除却参加科考之外,所有书信用纸一概只能用特殊的纸张,右下角的位置印了家纹,遇水则现,违者家规处置,杖五十。”
“我顾之枫行得正坐得端,自认没这癖好还想多挨五十杖,从来不屑用别人家的纸。”
那倒是,毕竟顾五公子大字不识,连自家的纸都不配用。
秦晏一时让她怼得说不出话。
半晌,他陡然眉头一皱,开口道:“那为何你的信物,会……”
只是还未等他说完,长廊外侧便陡然传来一阵喧嚣,顾之念耳聪目明,仿佛在那嘈杂人声里听见了什么易碎品砸了一地的破碎声。
前厅的戏已经开场了,看来她和小男主的叙旧也不得不就到此为止了。
顾之念遗憾的眨了眨眼,一下就直接握住了秦晏试图再从袖中拿出什么东西的手腕,抬眸直接打断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告诉你,那就是栽赃。”
秦晏简直要被她这我无凭无据可我就是理直气壮的态度给说动了,一时居然骇得没有接话。
顾之念再接再厉,挑了挑眉认真道:“你与其在这儿和我耗着,不如仔细想想,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到你手上?秦久久又不是傻子,和情郎幽会私定终身这么大的事,能一声不吭地就让你撞破?”
她一笑:“秦公子未免小看了这些在宅院里长大的女人。”
秦晏手指猛地一紧,眸光稍稍闪烁,却没有答话,只是眼底存着些许深思。
顾之念见他听进去了,顿时便扬唇一笑,笑完脸色顿时又冷了下来,抬手朝他作了个揖,道:“今日还有事,告辞。”
小男主再好,也得先解决完眼下的女配才能好好地去撩。
她转身要走,却又陡然被秦晏拦住。
他此时神色比方才淡了许多,只看她一眼,道:“无论如何,我只想告知顾五公子一点。秦家与顾家不会联姻,秦久久也必然不会嫁给你。”
顾之念眯了眯眼:“……你很在意秦久久?是怕她嫁给我门不当户不对,只能做妾?”
女配就算再如何能作妖,这会儿也不过就是个庶女。
秦晏有些好笑地瞥她一眼:“顾五公子说笑了。她做妻做妾自有她的生母管教,与我何干?”
顾之念一下就笑了。
为兄的不亲,为妹的不敬,这互相算计彼此利用的关系哪里像对兄妹?
看来小男主这次的剧本……没准儿又有惊喜呀。
她心情极好的勾了勾唇,道:“秦公子,话别说得太满。”
句尾满是意味深长。
秦晏听得一怔,却见他面前的少年将军将衣袍一撩,看也不看他手里的玉佩,直接抬步越过了他,朝着长廊的另一侧走去。
只轻飘飘留下一段话,裹挟着风雪掉在他的耳畔。
她说:“秦公子一番话让人受益匪浅,我是该早日登门,不该走这些弯弯绕绕的暗通款曲,毕竟某些人不解风情。”
“这信物就先交由秦公子保管了,劳烦你仔细收着,可莫要弄丢了。”
“待我他日得闲归来,必将……登门提亲。”
她说完便毫不留恋地转身,踏雪而去,红衣银甲在一片银白的雪地里刺目耀眼得不行。
顾之念眼底一片冷色,嘴角一勾,穿着一身将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去会女配去了。
被她扔在身后的秦晏握了握手里莹润剔透的白玉玉佩,脸色黑成了锅底。。
……姓顾的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满脑子都是顾将军抬着十里红妆直接杀上门提亲的场面(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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