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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第二百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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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遇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个,当即惊得咳嗽起来。

    他光顾着为洛青裁高兴了, 全然忘记了面前的妇人是知道他与洛青裁关系的。

    若是平常他可以坦然视之, 但是面前这个人是洛青裁的母亲, 也就是自己的丈母娘。

    丈母娘啊。这一下何遇不淡定了。

    试问天下间有那个做女婿的在初次面对丈母娘的时候不紧张?

    好吧, 他紧张的有点晚就是了。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与洛青裁同为男子。

    妇人这个时候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莫非想要强行拆散他们?

    何遇微微弯着腰,低低咳嗽着,同时在心中想, 若他们真的不同意自己与洛青裁在一起,他要怎么做才能征得夫妇二人的同意。

    若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怎么办?

    何遇可以确定, 若是要洛青裁二选一,洛青裁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但这种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知道洛青裁对家的渴望。

    自己虽能给他一个家, 但那终究是不一样的。

    这般胡思乱想,何遇的咳嗽一时竟止不住。

    妇人没想到何遇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

    何遇抓住妇人的手臂, 哑声道“大婶,我……”

    “瞧把你这孩子紧张的。”妇人无可奈何的笑起来,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看着妇人脸上慈爱的笑容, 何遇一时有些呆了。

    “我们已经亏欠青裁很多了,只希望他能够开心。”妇人亲昵的握住何遇的手,“我看的出来, 青裁很在意你, 而你也很关心他。这我就放心了。”

    何遇心下一暖, 由衷道:“谢谢。”很快又补充道:“您放心,我会好好待他的。”

    妇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恰在此时,晏从之端着杯子走了出来,见状笑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与此同时,木屋中的洛青裁已经熟睡。但他好像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放在薄被上的手紧攥成拳。

    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亮。

    洛青裁打量着周围,眼底是重重的疑惑,他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师兄?”洛青裁开口唤道,可无人回应。他皱了皱眉,开始向前走。就在此时,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倏地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

    “什么人!”虽未看清来人,但本能的直觉告诉洛青裁那不是何遇。

    洛青裁低喝一声,纵身追了上去。然纵使他将灵力提升到极致,那道黑色人影与他之间的距离都没有丝毫变化。

    洛青裁眉头微锁,他忽然抬手,一道强劲的剑气正好击中前方那人。

    只听一声惨叫传来,那黑色的人影重重坠在了地上。

    洛青裁从空中落下,一步一步向趴在地上那人走去。

    洛青裁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只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如同死去一般。

    洛青裁终于走到那人身前,弯下腰一把按住那人的肩膀想将人翻过来。

    就在此时,原本一动不动的黑衣人突然抬手抓住了洛青裁的手腕。

    洛青裁心头悚然一惊,正欲出手,却见那黑衣人恰好转过身来。

    在看清那人的面容的时候,洛青裁的双眼倏地瞪大了。

    那黑衣人嘴唇一弯,露出一个堪称和煦的微笑来,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那里面只有不加掩饰的厌恶与冰冷。

    黑衣人看着洛青裁,轻启双唇,笑道:“我亲爱的弟弟,真是好久不见。”

    “你……”洛青裁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直觉哪里不对,可一时又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黑衣人好像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他突然向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体无形中给人一种精神上的巨大压力。

    “我当然是来看你。”

    洛青裁冷笑一声,讥讽的望着男人:“你来看我?”

    “对,我来看你。”男人也笑了,他凑到洛青裁面前,声音堪称温柔,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刮骨利刃:“我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死。”

    洛青裁皱眉道:“你!”

    男人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道:“你往那儿看。”

    随着男人话音的落下,原本漆黑一片的天地间忽然出现一道光圈。而在那道明亮的光圈中,则竖立着一块孤零零的墓碑。

    很快,一声震耳的爆炸声响起,又一道光圈出现了。

    那里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满身是血的男人躺在脏兮兮的地面上,早已没了生气。

    洛青裁眼珠轻颤,只听男人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见了吗?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

    “……”洛青裁的脸色一片惨白,他的嘴唇轻轻颤动着,后退了一步。

    孰料男人狠狠抓住了他,不让他得逞,“他们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

    歇斯底里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响起。

    男人面容扭曲,他狠狠攥住洛青裁的手腕,强迫他去看那光圈中的景象。

    “……住口,住口。”洛青裁奋力的抽出一只手,徒劳的想要捂住耳朵。他仿佛又变成了十几年前那个弱小,无助的孩子。

    “哈,为什么住口?”男人阴冷的声音犹如诅咒,紧紧追着洛青裁,“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你害怕承认吗?”

    若说方才男人看起来还像一名彬彬有礼的佳公子的话,此时的他无疑更像是一个疯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住口。”洛青裁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纵使他紧闭双眼,那冰冷的墓碑与耀眼的火焰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几乎将他逼疯。

    他看着男人,眼底满是疑惑与痛恨,他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男人阴冷一笑:“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你不该来到这人世。怎么,不服气?这话可是父亲亲口说的。”

    洛青裁额上青筋暴起,脱口道:“你胡说。”

    男人看着洛青裁,脸上的神色突然平静下来,只是那眼底的光芒却十分邪恶。

    他向前走了几步,望着洛青裁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父亲曾说,你、生、来、不、祥,如果没有你的话……”

    “住口!”洛青裁突然暴怒,抬起一掌击向男人,男人的身影倏地消失了,而后又出现在原地,竟是毫发无伤。

    洛青裁一掌击出之后,只觉头疼愈烈,紧接着这么多年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中浮现。

    那些过往,竟好似证实了男人的话。父亲他确实……

    洛青裁接连后退数步,忽然仰天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起初是放肆的大笑,而后那笑声渐渐变了味道,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痛哭。

    男人好像很满意自己所带来的伤害,他围着洛青裁转了一圈,说道:“承认吧,你只会拖累身边的人。”

    洛青裁蹲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耳朵,想要逃开男人喋喋不休的,阴冷的话语。可那是徒劳无功的。

    头越来越疼,洛青裁捂着耳朵的手掌也越来越用力,忽然他的右手指尖碰到一个东西,洛青裁当即伸手一扯,将那个东西扯了出来。

    ——那是一支发簪。

    没有了发簪的束缚,如瀑的黑发顿时散落下来,洛青裁却全然不觉,他只是盯着手中的发簪,怔怔的出神。

    四周仍是漆黑一片,但洛青裁隐约能够听见有人在叫他,那声音满含焦急。

    身前的男人依然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洛青裁脸上痛苦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之色。

    他将那枚发簪紧紧攥在掌心中,从地上站起身来。

    男人的声音当即一顿,他皱眉看着神色冷凝的洛青裁,道:“你……”

    刚说了一个字,就见洛青裁忽然抬手,一道寒光闪过,杀意逼面而来。

    男人瞳孔骤然一缩,不等他做出反应,洛青裁手中的短刃已来到颈前。

    何遇愁眉紧锁,正想着要如何唤醒洛青裁。

    忽然,他察觉到洛青裁身上骤起的杀气。何遇心中一凛,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当即后撤。

    而就在何遇后撤的下一瞬,洛青裁骤然出手,森冷的寒光晃了何遇的眼。

    “青裁,醒醒。”何遇一把握住洛青裁持刀的手腕,担忧的叫道。

    洛青裁霎时回神,他睁开眼睛看着何遇,茫然道:“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外面听见你的声音……”何遇皱眉道:“你又做噩梦了?”

    何遇与晏丛之夫妇谈论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离开,恰在此时听见了洛青裁痛苦的叫声。

    何遇冲进来一看,洛青裁好像又陷入噩梦之中。

    洛青裁看了一眼手中的短刃,刃尖距离何遇的颈项只有一指的距离,若是何遇没有拦住他……

    这么一想,洛青裁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他一松手,短刃就掉在了被子上。

    何遇替洛青裁擦擦额上的汗,问:“梦到什么了?”

    洛青裁垂下目光,摇头道:“不记得了。”

    “你……”何遇皱眉,还欲再问,就听洛青裁道:“师兄,我想喝水。”

    何遇打量洛青裁片刻,终于起身,“我去给你倒。”

    屋内的水壶已经空了,何遇只得出去重新打一壶。

    待到何遇离开后,洛青裁伸手扯了一下身上被冷汗沾湿的衣衫,厌恶的皱了皱眉。他从席上起身,找出一件干净的衣物换上。

    从木屋中出来的何遇迎面遇上了洛青裁的父母,只见夫妇两人面上满是担忧之色。

    妇人朝屋内张望了一下,轻声问:“青裁怎么样了?”

    何遇脚步一顿,也回身看了一眼,再转过头来时,脸上的神色一片轻松,他轻声安抚道:“没事儿,这些天一路辛苦,做噩梦了。”

    “这孩子怎么老是睡不好。”妇人心疼极了,喃喃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是我们对不起他。”

    提起这件事,何遇眼底的笑意不由也沉了下来。他知道,洛青裁的情况很不对劲。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何遇感觉得出来洛青裁对权势地位的渴盼并没有那么重,相反在他的心里更在意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其中

    亲情更为甚之。

    若说几日前洛青裁因为过度劳累而想起幼年过往,被噩梦困住很正常,那么今天呢?洛青裁已于父母相认,而且……

    回想起方才洛青裁周身浓郁至极的杀气,何遇只觉心中一沉。洛青裁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是他的脸色太过难看,站在一旁的夫妇二人不由的担心起来。

    晏丛之凑上前,低声道:“小沈,为何你的脸色这么难看?青裁他是不是……”

    自从方才一场长谈过后,男人对何遇的称呼就从沈公子变成了小沈。

    何遇回过神来,他笑道:“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累。”

    妇人忙道:“你既然累了,那就我来吧。”

    “不用。”何遇提着水壶后退了一步,道:“大婶,这天已经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去给青裁打壶水,一会儿就在这边歇下了。你们也别忙了,没事的。”

    何遇再三保证洛青裁没事,终于让晏丛之夫妇离去。

    看了一眼缀满星星的夜空,何遇轻呼了口气。他脚步匆匆的去打了壶水,赶回来的时候就见前路上站着一个人。

    是齐赫。

    何遇脚步一顿,随后走上前去行礼道:“晚辈沈书遥见过前辈。”顿了顿又道:“前辈,在等我?”

    齐赫转过身来,看了何遇一眼,随后撑着拐杖一跛一跛的向前走去。

    虽然齐赫并未说什么,但何遇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当即提着水壶追了上去。

    行到一处僻静之地,齐赫停下了脚步。

    此地晚风习习,虫鸣阵阵,看着齐赫被夜风吹起的衣摆,何遇走上前去,道:“前辈……”

    “叫什么前辈,怪生分的。”齐赫开口打断他:“跟着洛青裁那小子叫一声师傅就是。”

    “师傅。”何遇心知他与洛青裁的事齐赫已经知晓,那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哈哈,好。”齐赫笑道:“小子够爽快。”

    何遇抿唇一笑,但因心中记挂着洛青裁,那笑容里有一丝愁苦的味道。

    “不知前辈,唤我所为何事?”

    齐赫脸上的笑意淡去,渐渐转为严肃,他看了何遇片刻,才转过头去,“你在洛青裁心里的地位很重要,他很看重你。”

    何遇嘴角微微一抽,心说今日是怎么了,为何一个两个都开始关心他与洛青裁的感情状况。

    外人都看得出来的事,他身为当事人自然更感受的到。

    他从来都知道洛青裁有多看重,有多在意他。他也不会对不起洛青裁的这份深情。

    何遇心中颇有些啼笑皆非,但心头终是挂念着洛青裁的情况,所以他笑不出来。

    “前,师傅。”何遇轻声开口,但被齐赫抬起的手打断了。

    齐赫半转过身,望着何遇的眼睛,低声道:“我老头子也不想管你们年轻人之间情情爱爱的事儿。我只是希望你知道,青裁是个好孩子。所以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希望你永远都能够站在他身边。”

    夏夜的凉风从二人中间吹过,何遇道:“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年纪大了,一时睡不着,想找个人说说话。”齐赫拍了一下何遇的肩,态度称得上和颜悦色,“青裁是我唯一的徒弟,我希望他好。别多想,回去睡吧。”

    看着齐赫离去的背影,何遇心中有些不安,他方才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阿音神神秘秘的脸。她说:“我跟你说,你不要告诉洛青裁。”

    为什么不能告诉洛青裁?阿音那日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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