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钮祜禄府
“大人, 我等该如何是好,难道就任瑜郡王登上太孙之位不成,这,这”。一位身穿从二品锦鸡朝服的官员此时满脸惊慌,正点头哈腰的跟坐在上首的阿兰泰讨主意。
章大人现位居礼部左右侍郎, 此时他用袖子擦拭了额头上的冷汗,满腹的心焦。想着几日前九贝勒府送来的三十万两银票, 及十阿哥敦郡王送来的信件,上面赫然记录十年前他对废太子倒戈一击的证据, 原本想着不过是在瑜郡王太孙册封之礼上拖一拖,这事不难,只因万岁爷心中亦是愿意的。
但想到那煞星在宫的里放的话, 那位可真是会下杀手,此时他苦得嘴里都冒了泡。
我命休矣
不同于章大人的慌张,阿兰泰非常有闲情逸致地端起玉白如兰的茶盏,吹了吹茶水中不存在的浮沫, 轻抿了一口,赞道:“香如兰桂, 味如甘霖,不愧是上好的明前龙井”。
章大人刚想出声打断,钮祜禄府的主人阿尔松阿笑骂道:“行了,你这杀才, 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还品什么茶, 看看你把章大人都急成什么样了”。
章大人对钮祜禄阿尔松阿感激地一笑,即随又希冀地看着阿兰泰:“还请大人救命,若是下官逃过此劫,下官以后为大人马首是瞻”。
阿兰泰满意地捻了捻胡须道:“此事不难,既然万岁爷与那位的目的相冲突,那我等也不沾手就是了”。他抬头看着坐在上阿尔松阿道:“听闻大人与广济寺的空然大师相熟谙”。
钮祜禄阿尔松阿一听就明白了,这老狐狸,空然大师是皇城中最有名望的大师,只要他说的话就是万岁爷也该再三思量。他们这些臣子就不会得罪了那两位,他沉着脸道
“不过是家父恰巧在空然大师未成名前有幸帮过空然大师一次,得了一个承诺罢了”。
阿兰泰了然,这个承诺何其重要,便郑重的道:“此事若是成了,本官欠你一个人情”。
“还有,还有下官亦是如此”章大人还是很有眼色的,忙承跟着诺道
钮祜禄阿尔松阿的脸这才缓了缓,点点头:“放心,这事本官来办”。随后脸一沉,厉声道:“章大人可真是好胆,九贝勒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三十万两,也不嫌烫手”。
自从九阿哥中了药后以钮祜禄一族为首的官员就不太理会九阿哥了,可没想到这杀才居然敢收九贝勒的银子,至于那个不听劝的敦郡王,若没有钮祜禄氏,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能越过八、九两个阿哥被封王,还不是因他身后站着钮祜禄氏一族,现在既然,哼。
章大人心中就是一个‘咯噔’,顿时面脸如土,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下官,下官只是不想瑜郡王登上太孙之位罢了。大人,我等以前可没少与废太子对着干,这其中废太子倒台我等亦是不干净,若是瑜郡王登上太孙之位,日后哪有我等的活路。况且敦郡王,敦郡王他,他还,下官,下官实在是迫不得已”。
虽然最后章大人说的语不详焉,但钮祜禄阿尔松阿却是立马就明白了,这是向他告状和诉苦来了,他脸色渐缓道
“行了,这事本官知道了,册封之事你先缓拖个几天,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这,难道真就让瑜郡王,但日后我等该如何”,章大人心有不甘,那三十万俩虽然烫手,但他还没捂热呢。
钮祜禄阿尔松阿冷笑地看着这个要钱不要命的杀才,真以为那位是废太子,真不会下杀手,他真要杀起来,只怕万岁爷都拦不住,也不会拦,这不正好有人来给那位泄泻火。
最终章大人还是满脸青白地离开了钮祜禄府。
此时他坐在官轿上闭目沉思,突然感动一束扎眼的目光如影随形,让他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章大人悄悄地掀开轿帘,赫然看到左边酒楼二层的椅栏雕花窗户前,瑜郡王身边有杀星之称的小林子正对他阴森森一笑,还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个‘杀’的手势。
‘豁’,章大人脸色剧变,哆嗦着手蹭地一下放下轿帘。安抚了‘扑通扑通’剧烈直接跳的心口,此时他已出了一身白毛汗,脊背都湿透了。
那杀星,他,他想杀他,不,不,不这是警告他,若是敢拖着,怕真是会要他的命。
瞬间他心中就有了抉择。
第二天,金銮殿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乾清宫新大总管魏珠一甩拂尘,那尖细嗓音响彻真个大殿。
章大人立马出列,恭声道:“臣有本奏,册封太孙仍我朝前所未有之大事,亦为幸事。且瑜郡王至诚至孝、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通篇大论都是称赞瑜郡王,而后话锋一转,并表示钦天监已算好日子,半个月后风和日丽,正是册封之礼举行的好时机,不容错过。
一脸积极,全程一改昨日的满脸不乐意。
同在朝中的钮祜禄阿尔松阿和阿兰泰一脸侧目,他们昨天商量的可不是这样。阿兰泰不由给他打了个眼色,但章大人却是当作没看到,还在那慷慨激昂、滔滔不绝的陈述。
开玩笑,万岁爷越老就越心软,得罪
了他还能留下条老命,但得罪了那位,他还不是要全家都化成灰啊。
他全然没留意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听到他的上奏后,脸都黑了。
下朝后,章大人也不像往日那般和阿尔松阿他们一起走,而是一马当先的大步离去。
钮祜禄阿尔松阿和阿兰泰则是对视一眼后,就大步追了上去,想搞清楚这混账怎么突然如此行动,跟昨日他们商量的完全背道而驰。
看着拦路而来的两位大人,章大人也理亏,嘿嘿一笑,拱手道:“下官这也是逼不得已,逼不得已,下官还有事,先告辞”。
而他一出了乾清门,就看到那杀星小林子笑得一脸温柔的在等他,道:“早朝之事,我家主子已知悉,让奴才代为致谢。我家主子说了,以往之事既往不咎,还有这是谢礼”。
看到小林子递上来的羊脂玉瓶,章大人蓦地亮了。想到瑜郡王手中有灵药的那传说,他急不可耐的一把抢了过来,哆嗦的道:“这,这,这是”
小林子点点头,平静的道:“这是我家大人的一点心意,此物能让大人百病全消、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轰
刚下朝的大臣也看到了这一幕,并非常清晰的听到小林子的话,顿时哗然,均像恶狼一样对章大人手中的羊脂玉瓶垂延三尺,有些眼中更是闪着浓浓的恶意。
章大人也不傻,看着周遭那隐隐的恶意,当场就打开瓶盖,把透着清香的丹药一把就咽了下去。
丹药一入肚,不过一刻钟,章大人身上就起了浓浓的恶臭,而他却感到全身轻盈,再无往日的沉疴。章大人顿时喜上眉梢,也不管全身的恶臭,满面春风地朝阿哥所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而章大人的做派和他身上的异状,让周遭的大臣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而这一幕也传进了乾清宫老皇帝和老和尚的耳中
此时乾清宫一片狼藉,怒火中烧的老皇帝把能大殿中能砸的都砸了,也不管那是价值连城、稀世之宝。
此时老皇帝赤红着双眼,喘着粗气 ,心中杀意滔天。难怪那奴才会变得如此积极,原来是勾搭在一起了,而那畜生却是宁愿把药给一个奴才也不给他这个玛法,真是‘好’孙子啊。
坐在一边的老和尚却是眼眸之中异彩连连,看来这药那异世之人身上不少,不然不会那般随意地拿出来。看来只要达到了他的要求,那这药还是有保证的。
看着在发疯的儿子,他淡淡的道:“行了,现在主要的是拿到灵要,你可别捣乱,至于日后,这天下奇人异事之多,不怕拿不下他,到时老纳助你一臂之力”。
就他本身也认识几个奇人,他可没想让一个异世之人登上皇位。想到他无意中得来的几张金刚恶鬼符和那柄千年桃木法器,他就对日后行事更是添了三分把握。
这是异世客,亦可称为借尸还魂之恶鬼。
况且,这人身上有那么多的灵药,那如果全拿到了,到时
如此想着他心中贪欲更盛,恶意更重。
老皇帝嗤笑,毫不客气地道:“朕还道皇阿玛怎么那么极积,原来也是为了那灵药。要药可以,但灵药到手后还需立即启程回五台山,那才是皇阿玛该去之地,可别贪念了这人世的繁华”。
看着戒备慎重的儿子,那人的挑拨还是见效了。皇室的亲情啊,还真是父不父、子不子、孙不孙。
但他还是点头,达成了交易。
因陈程在宫里的那句威胁,和宫门前章大人之事,太孙的册封之礼流程下来的很快,就算想要捣乱的也得想想能不能承受得起那煞星的报复。至于几个想给他添乱的叔叔,陈程直接让小林去上了九贝勒府。
小林子在见着九阿哥后,那张木纳的脸上一板一眼认真的道:“主人让奴才告诉您,他手上有前朝秘药菱伏的解药,这是我家主子的脉案。我家主子他并不想与恒亲王和九贝勒您结了死仇,五年前动手亦是情非得已,只要我家主子册封之礼一过,就给您和几位送上解药,还请恒亲王和九贝勒三思,告辞”。
说完他把手里的脉案递给九阿哥后没有拖泥带水的就转身走人,刚走出府,小林子拍拍头,又回往回走,对九阿哥说道
“对了,九贝勒,我家主子还说了,这解药可以给你们,但如若拿了解药后还给他在背后捣乱,他不介意再次给各位灌一次菱伏,让各位再做一回太监”。
九阿哥铁青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字:“滚”。
传达完毕的小林子很圆满地滚了。
而在书房里等消息的五阿哥,听到这个消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大马金刀的走了出来一把夺手九阿哥手中的脉案。
越看双眸就越亮,那双自从中了脉案后就黯淡无光、再无一丝生气的眼眸中变得灿烂夺目,让人无法直视。
九阿哥看他的模样也忍不住的把脉案抢了过来,那脉案上赫然写着
‘无疾、康泰’
“ 好、好啊,无疾、康泰好阿,呜呜呜”。九哥犹如稚子般地抱头蹲在地上失声痛哭,那哭泣声中先是带着点
颓废、绝望,而后又带着释然、憧憬、期待和新生。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感受到什么叫切肤之痛,从一个人人仰望的天之骄子掉落到九幽地狱当中。整个皇城中的人都知道他中了前朝秘药,旁人的一个眼神、一抹笑容、又或是无意中的一个动作,都让他无比的煎熬,心中不由想着他们是不是在嘲笑他,在心中笑他是个
废人,恶心的太监。
他越来越不爱出门、不爱见人,每天在他的一府邸中醉生梦死,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剩下心中的仇恨了,可是现在
一旁的五阿哥较为克制,但此时亦是红了眼眶,沙哑着嗓看着那抱头痛哭的九弟道:“你觉得那奴才的话可信么,还是这只是缓兵之计,我等又该如何抉择”?
九阿哥闻言抬起头,那双水润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更是惑人,他诧异道:“信,为什么不信。那小子行事虽然嚣张诡异,但还算光明磊落,向来是不屑玩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就像上次之事,他不也是直接灌我们药,也不会在背后耍手段。况且乾清门之事你不也听说了,解药之事假不了,
我们真的有希望了”。
但想到这五年来所受得罪,脸蓦地又黑了。
五阿哥长睫微垂,遮住双眸中复杂的神色,淡漠的道:“你倒是了解他,那现在”
九阿哥黑着脸,嫌弃的道:“呸,什么了解释,不过是那混账向来如此,这些年你可看过他主动招惹别人。哦,老四那是例外,也不知他为何就盯死了老四,不过那也是永和宫先出的手。看来,这天啊,快要亮了”。
说完九阿哥还嘴角带笑,一脸的神采飞扬,再也不复往昔的阴沉。
五阿哥点点着,一脸平静,但那双激动的星眸泄露了他澎湃的心情:“好,那咱们计划暂停,先拿到解药再说”
康熙六十五年、六月初一、
寅时
紫禁城中的太和殿,此时是紧张而忙碌,禁卫军严守宫城各门及要道,銮仪卫在御道两旁陈设太孙的法驾卤簿,旌旗蔽日,富丽堂皇,一直延至□□外。
陈程此时穿中一身绣着四爪金龙的明黄太孙吉服,一步一步的向天坛中走去,这九十九阶的阶梯漫长而又短暂。
完成祭天仪式式后,听着下边皇氏宗亲、朝中重臣跪倒在地高声大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孙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呼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原来站在顶端被众人跪拜的滋味是这般好,难怪古人常说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美人的滋味如何他不在意,但这天下之权,他抢定了。
他定定地看着上首的老皇帝,而老皇帝像跟他心有灵犀似的,厉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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