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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掉马进行时(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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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萝早已有先见之明。

    身边跟着这么一群恨不得生根在八卦中心的弟子, 与顾光霁同行绝非她先前预想之中一帆风顺、风平浪静的简单之事。

    千年岁月无声地流淌,青玄宗之中年轻一辈的弟子换了一茬又一茬,那跳脱的性子却似是被天道练手做了半永久一般, 执着坚定,始终如一。

    如今遇上奚辞水榭一帮自始至终鲜少出门的“宅男宅女”, 更是火星撞地球一般,霎时碰撞出绚烂的花火, 瞬间点燃了因顾光霁的寡言淡漠而无端僵硬凝滞的气氛。

    当着一位大乘期, 一位合体期, 一位化神期高手的面,众人鬼鬼祟祟地远远缀在遥遥领先的三人身后,佯装正经地不经意间低声私语,

    聊来聊去,却还是先前于苍梧所见所闻那么些事。

    “昨日我们甫一到苍梧, 便被那名凶神恶煞的护法径自带去了正殿——他那个眼神,真是吓人,不知道传闻之中的柏己得恐怖成什么样。

    听我们家主说,他还会吃人!”

    “别提了,你们这待遇都算好的。

    我们比你们到的早些,却愣是连那位罕仕护法的面都没见着, 直接被柏己一句话打发安顿在了偏殿。”

    闻言,一名奚辞水榭的弟子难掩失望地叹道:“也就是说,你们也未能见到柏己真容?

    我本来还想从你们这里打听打听, 他是不是当真如传闻之中长得那么丑……”

    温萝心下好笑。

    常人听了唯恐避之不及的柏己落入这一群初出茅庐的少年少女口中,最令人称道好奇之处却并非他神秘莫测的过往与实力,反倒是那张常年被黄金面具覆盖于下的无人得知的容颜。

    心下腹诽间,一声轻笑却陡然随着御剑飞掠而过的清风送入耳中。

    温萝循声望去。

    苏时云唇畔的笑意还未收敛, 见她看过来倒也并未打算遮掩,反倒大大方方地迎上她的视线。

    “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从前……”

    说到这里,她猛然一顿,下意识飞快地抬眸瞥向并排两人身前两步距离、身姿清逸挺拔的白衣剑仙,

    见他并未因她这话显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反应,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这时候苏时云才转回头来冲温萝讪讪一笑,传音入密,“抱歉,顾师兄他……不太喜欢听见这种话。”

    温萝不甚在意地一笑,并未追问,只淡淡点了点头。

    直到苏时云轻叹着重新转回身,她才若有所思地将视线落在身前衣袂翩跹、凌然仙姿的男人。

    深浅明昧、缭绕萦回的仙雾云海之中,他流云般浮动的衣袂几乎与漫天清浅涌动的云层融为一体,

    乍亮的天光如鎏金在他挺拔如利刃般的身体上恣意流淌出水波一般的清透光影,清风之中飞扬的墨发似金丝般穿透日光,散入微凉的风中。

    分明是眼中容不进万物的孤寒,那极为冷淡的气质与暖融的金色光华却意外地并不矛盾。

    或许是由于他始终珍重提在掌心的雪亮长剑之上,间或在某个角度折射出的温柔光泽。

    曾有幸在公羽若的身体里体会过大乘期修士的酸爽感觉,温萝自然了然顾光霁此时对于旁人视线的敏/感,只略略一顿便收回了视线。

    顾光霁不爱听的话可太多了。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大概能猜测到几分缘由。

    哪怕他如今修复了曾经崩溃的无情道心,可不管怎么说,缪馨儿在他的人生中都似是黑白绘卷之中猝不及防坠落的一滴浓墨,

    色泽极为瑰靡绯艳地攫住了他一切的心神与思绪,哪怕退场也似是一团焚烧的烈火般轰轰烈烈。

    即便曾经起伏的心绪如今再次在无情道的运转之下重回一片无波的平静,可那些鲜艳的过往与回忆却并不会因此湮没。

    以顾光霁的性子,亲手了结了曾经挚爱的妻子这一回事,饶是失去了情绪,也定然不可能淡忘。

    甚至,每每在他心中浮现,都似是一种鞭挞心头良知的酷刑。

    温萝本身并未打算立即自苍梧出发去临南村寻南门星的踪迹,却没成想顾光霁竟连夜找上她,仿佛一秒也不愿在柏己的地盘上多待一般。

    不过,想来也是,这四位大佬本就是四本点家爆文之中的唯一男主,彼此之间自然谁也不服谁。

    临南坐落于元和西南部,自从五百年前南门星弃封王台来此定居之后,方圆千里人迹罕至,

    受他过分狼藉的名声所累,旁人但凡听闻“临南”二字,第一反应都是摆手表示绝无意愿前往。

    自然而然的,附近定然不会有胆大的店家冒死在此开设酒肆。

    一方面,是意料之中的没钱赚,

    反过来说,即便当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修士来此“探险”,哪怕是垄断当地“酒店行业”,有命赚钱也未必有命花。

    温萝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若是她想要与传闻中喜怒莫测,阴晴不定的南门星打交道,甚至说服他加入主角团屈居她之下抗击铭渊,绝对不可能像拉拢奚景舟一般简单。

    三顾茅庐、拉下脸皮死缠烂打、甚至抛出能够真正诱惑他的诱饵,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已成必然。

    故而,在真正前往临南面见南门星之前,温萝一行人不得不以临南村为圆心向四周排查,

    良久之后,总算艰难地在百里之外一座不算富庶的小镇上寻到了一家店肆。

    彻底安顿下来之后,天色已渐暗。

    原本湛蓝澄澈的天幕渐次被一抹浓郁的迟重色泽浸染,远远望去,不远处苍穹一角似是泼墨而成的绘卷般,铺陈开一片金红色的火烧云。

    瑰艳的暮光霞色似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乍然点亮一片苍茫的天地。

    既然将南门星拉入仙盟并顺理成章将他的戏份不多不少地压缩至男配的程度,是她如今的根本目的,那么以后难免便要与这个觊觎她躯体的男人频繁地打交道。

    温萝并未忘记还未尘埃落定的月圆之夜的催命危机,

    将一群稚鸟般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弟子们各自安顿好后,便主动敲响了顾光霁的房门。

    白衣男人身姿笔挺地端坐于床榻之上,缓缓张开双眼。

    那双风过无痕般淡漠的琥珀色瞳孔之中,隐约有浓稠的赤色一闪而过。

    早在温萝真正扣响房门之前,顾光霁便感受到了她的靠近。

    只不过,这世上万物落入他那双蕴满霜寒之气的双眸中后,都似是一阵烟云般消弭无踪,只除了与一人有关之事。

    甚至,只要听到那个名字,他那曾经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与冷淡便瞬间无可挽回地寸寸碎裂化为齑粉,只剩一片可笑的荒唐,似一阵呜咽萧索的狂风般,讥嘲着他如今以她性命换来的荣华。

    大乘期修士半步成神,几乎与天地共通五感,

    方才苏时云与温萝短暂的交谈,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苏时云状似无意的那句“想起了从前”,在真正开□□谈的二人心下如云烟般无痕消弭,

    言者无意,听者却有心,那个被这句宛若这世上最为灵验的咒语纠缠着无处可逃的人,却反倒成了他。

    于他而言,那些所谓的从前,他却从未有一分一秒忘却。

    这上万个日夜,他日复一日地挣扎沉沦在那凄清苦寒之夜,

    那蜿蜒如长河般的血渍,与姿容昳丽却又羸弱得近乎透明女人的容颜,在识海之中疯也似的旋转翻涌,激荡搅动着他岌岌可危的理智与道心。

    细微却极有规律的轻扣落在身前简陋的木门之上,直到门外之人极有耐心锲而不舍地扣到了第十下,那清透眸底翻滚的暗色总算不情不愿地褪去。

    顾光霁抬了抬眸,这才淡淡开口应声:“进。”

    温萝抬手拉开门,正望见顾光霁一袭如流动的雪白匹练般倾泻垂落床沿的衣摆。

    他似是苍梧冰山之上幽然绽开的雪莲,孤寒清冷,高洁出尘,无言之间已自成一派强大却又孤高的无形磁场。

    平心而论,的确养眼。

    不过,温萝视线并未在他身上逗留过久,

    只不带旖旎的扫了他一眼,便自然地回身合拢房门,在距他不远不近的桌案旁落坐。

    “我来是想问一问先前没来得及过问的、关于上一次我在南门星面前昏迷后的细节。”

    温萝侧过脸正对上他无波无澜的视线,直截了当道,“你是如何将我自他手中带走的?”

    若是能够在南门星手下带着昏迷的她全身而退,那么如今的顾光霁便定然有着不输、甚至甚于南门星的实力。

    月圆之夜找他当保镖准没错。

    顾光霁无甚情绪地望她一眼,言简意赅:“是他主动放你走。”

    温萝怔了一怔。

    放她走?

    南门星会有那么好心?

    然而愕然只是一瞬,温萝瞬息之间便领会了顾光霁看似毫无道理的言语真正表达的含义。

    彼时,顾光霁受到长恨指引只身赶往临南相救,心下定然默认她与缪馨儿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故而,在并未弄清真相之前,他绝无可能放任她死在南门星手下。

    若是南门星不愿主动松口放人,那必然免不了一番悬江倒海、惊天动地的死斗。

    面对着全盛时期的顾光霁,身负重伤的南门星定然不得不全力以对,甚至难以分出闲暇照看姜芊的身体。

    而姜芊那“密集恐惧症看了会流泪”的伤痕累累的身体,显然在周身护体灵力撤离之后,无法承受两位前任男主斗法而掀起的滔天气浪与罡风。

    命脉受制,南门星便不得不认栽,将差点到嘴的肥肉不甘不愿地吐了出去。

    温萝略有几分惋惜地垂眸沉吟起来。

    若是这样,那她便很难评判如今南门星与顾光霁实力的差距。

    不过,毕竟如今的时间节点已经推进至四位前任男主皆已走完主线剧情的阶段,

    想必在融合世界的天道规则之下,这四位的实力定然会因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被一碗水端平。

    再加上她这个气运加身的真·女主横空出世,但凡她能够说服顾光霁出手相助,在南门星手底下保住一条小命并非难事。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合乎情理的缘由,自然地于最为危急的每月十五来到顾光霁身边,并且寻求他的保护。

    正垂首思索间,一阵猝不及防的昏沉疲惫之感陡然自身体深处如潮水一般,朝着四肢百骸席卷而来,狂乱地扫过她尚且清明的灵台,

    似是一只只自黑暗之中伸出的冰冷黏腻的手,死死拖拽着她向着未知莫名的永夜之中沉沦。

    她最后的意识里,是一片朦胧昏暗之中,顾光霁微微皱起的眉心。

    温萝猛然睁开眼。

    浅粉色的天际犹若轻盈飘逸的纱幔锦缎,深浅不一的晚霞涌动着在一片云烟之中流淌,卷积着半明半昧的云层,间或遮蔽一片又一片雪青色明媚昳丽的霞光。

    迟重的金色暮光与一片瑰靡的霞色碰撞,似是名家肆意泼墨挥洒而成的绘卷,是极致的迤逦瑰艳。

    空气是潮湿却又温热的,

    一阵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之中,天地之间反而更静,无声地诉说着盛夏闷热而湿润的心事。

    这似曾相识的景致,似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令温萝惊疑不定之间一时间动弹不得。

    几乎是瞬间,她便认了出来。

    毕竟她险些在这里死了两次。

    身下是一片绵软的触感,温萝就着平躺的姿势反手一摸,果然是熟悉的触感。

    ——这里不正是她当年在南门星支线之中死遁打出be结局的临南山顶么?

    虽说她距离临南的确不远,可前一秒她分明还在百里之外的客栈之中与顾光霁“促膝长谈”,这一刻怎么却凭空瞬移至南门星眼皮子底下?

    正迟疑间,她暴露在温热空气之中的手背便被一只微凉的手覆住了。

    皮肤触感凉滑细腻似是上好的冷玉,温萝却似是周身过了电一般一个激灵,略有几分僵硬地缓缓抬头。

    面容年轻的男人肤色白如摄人精魄的鬼魅,一双殷红如血的唇正若有似无地勾着,

    狭长的眼眸之中,向来沉郁阴戾的眸光此刻却尽数被另一种温暖的、惊喜的、不可置信的情绪替代填满。

    “睡了这么久……”

    南门星指尖无意识地收紧,语气却是平静的,平静之中却又蕴着什么难以言明的极力压抑的失而复得的狂喜,“阿芊,你终于醒来了。”

    迎着他毫不掩饰的变态眼神和预期,温萝心脏倏然如擂鼓般狂跳起来。

    阿芊?

    她掉马了?

    不对。

    虽说在团子的干涉下,顾光霁先前对她的身份起疑是顺理成章之事,

    可在南门星面前,她自始至终却并未露出什么马脚。

    那么,结合一瞬之间她便自顾光霁身边来到此处的怪异状况,如今这令人惊疑不定的形势与真相已呼之欲出。

    ——南门星将她的灵魂自蔺妤体内以秘法抽离而出,重新塞进了姜芊体内。

    温萝:她人麻了。

    比起先前惊鸿一瞥间望见的蛛网般密布的纹路,其余的一切瞬间在她心中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她真的不想用这个可以直接穿越进鬼片现场的、比毁容还要令人崩溃一万倍的恐怖身体啊!

    然而最初的崩溃之后,残存的理智却将她自密集恐惧症带来的惊悚感触之中猛然拽回。

    曦合石的使用条件如今并不满足。

    毕竟,距离上一次月圆之夜,如今不过刚刚过去了几日而已。

    因此,哪怕南门星有着通天遁地之能,也绝无可能将她的意识永久性地自蔺妤体内转移至早已死去近千年的姜芊身体之中。

    那现在……

    团子:“主人,你想的没错,其实你现在在南门星构建的幻境之中。

    将你和顾光霁放走的这几日中,南门星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与曦合石有关的残卷秘闻,钻了天道的空子,

    ——在不真实的环境之中,哪怕并非在月圆之夜招魂,也并不会令姜芊的身体受到反噬损毁。”

    温萝:……

    哇哦,那他可真是个懂得举一反三的小天才呢。

    不过,若是身在幻境之中,她倒是不必担忧自己的生命安全,只需要重新将姜芊的人设套在身上好好扮演即可,

    要是能哄得南门星开心了,说不定还能收获什么意外之喜。

    ——例如,凭借姜芊的傻白甜圣母性格,但凡知道他为了复活她而肆意杀戮旁人,定然会出言阻止。

    届时,或许她甚至不必花费心思拉拢顾光霁,每月十五日的催命危机便会自动焚尽消弭。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提前欣喜,团子便毫不留情地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主人,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团子轻咳一声,小声道,“别忘了,蔺妤还在顾光霁房间里晕着呢。

    虽然说蔺妤在总部的干预下曾经毫无缘由地陷入沉睡几百年,算是有着类似症状的前科,

    类似‘说着说着话便突然昏迷’这种放在谁身上都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蔺妤身上发生暂时不会引起旁人过分的怀疑,但是你也不能就这样晾在那不管呀。

    若是到了明天你与顾光霁约好前往临南村的时辰,你还未在蔺妤的身体之中苏醒,这事可就闹大了。

    万一被旁人发现蔺妤体内并无灵魂,你就会面临着□□一般的掉马危机。”

    温萝唇畔刚扬起的弧度瞬间随着它这段话僵硬在了原处。

    南门星却并未察觉她瞬息之间转换的情绪与细微的神情,

    难以言说的喜悦已如惊涛拍岸般,几乎冲垮他的自持与冷静。

    八百年了。

    她终于回来了。

    他终于等到她了。

    温萝只觉得呼吸一滞,下一瞬便被南门星一把拥入怀中。

    他似是仍残存着八百年前两人共同生活培养而成的惯性,依旧顾及着她羸弱的身体,又或许是固执地将她当年的陨落归咎为他过分用力的拥抱,

    如今哪怕已因激动与狂喜微微颤抖,拥抱她的力道却依旧很轻,轻得仿佛春日润泽的夜雨,柔和之中带着珍惜的浪漫。

    “阿芊,天色已不早了,我带你回房吧,好不好?”

    ——“阿芊,天色暗了,你应当也看得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回去吧,好不好?”

    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南门星的声线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这一幕几乎与八百年前漫天绚丽霞光之下的过往严丝合缝地重叠,

    然而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胸前的衣襟光洁如初,在一片涌动的鎏金一般的云层之下闪跃着细碎的柔和光泽。

    下一刻,他便沉默地伸手绕过温萝的后心与膝弯,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时隔八百年,他终于能够圆满无数次午夜梦回惊醒之余沸腾的渴望。

    将温热的、真实的、美好的她,亲手带回他们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星:哈哈哈哈,想不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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