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3 没有情绪化
张恨水不语。
公司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他早就在脑子里演算过一干遍解决方案了。
可问题是钱呢？
辞退那群女性职员，要钱。
拯救用户，回笼市场要钱。
稳住外卖员的单价，还是要钱。
“杰西卡招聘进来的员工，合同我看了，辞退她们的赔偿方案全部都改成了2n方案。”
“也就是工作月数乘以工资的三倍。”
“工作1个月的，要赔偿3个月的工资，工作了2个月的，要赔偿6个月的工资！”
雅纯突然扶着额头，心中的悔恨，伴随着嘴里的浊气全部吐了出来。
她应该保持警惕的。
应该在杰西卡施行女权的时候，应该在她邀请杨立代言的时候，就应该保持警惕。
可是她没能做到。
没能防备好，同为女人的杰西卡。
“张恨水，是我没能监管好公司，我不该这样的”
雅纯抬头看向张恨水，作为一名商场老人，她应该有所防备的。
张恨水对着雅纯摇了摇头。
经过一番波涛汹涌的心理斗争后，他决定接受现在的结果。
“人，是我找的。”
“后果，也是我应该承担的。”
“我看错了人，做错了事儿，就当是个教训。”
张恨水说得很轻描淡写。
他平时的情绪化，平时的激动，平时的愤怒，竟然能在这一刻，全部收敛住。
特别是雅纯，能够近距离地观察到，张恨水的脸蛋，竟然没有一丝怒红。
这跟他平时的作风，完全不同。
曾经的张恨水，风风火火，一点不对，就大吼大怒。
是个极端个人情绪化的人物。
“张恨水，你确定？”
雅纯还以为，张恨水没有认识到公司现在危机的状况。
于是再次反问了一句。
张恨水依旧看上去是那样的平静，他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我确定！”
“外卖骑手那边，我去稳住。”
“公司内部的工作，你来做，杰西卡招来的女职员你先别辞退，第一是省钱，第二是搜集证据。”
“至于我们丢失的那些用户我也实在没办法了，维持好现有的用户量即可。”
说完了这些，张恨水开门离去。
谁的心里都知道。
开公司不是儿戏。
是智商，情商，钱商的综合考验。
甚至于，比江湖事难上一百倍。
透过这次教训，张恨水似乎明白了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人生绝大多数的问题，不是依靠一个“义气”就能解决掉的。
你在别人面前当“君子”，别人在你背后捅刀子。
没有过硬的实力，就不要去跟人讲什么“义气”。
——
“杰西卡，你先别装傻，告诉我一个理由。”
“我哪里惹到你了吗？”
告别了雅纯，张恨水又单独约见了杰西卡。
这个他一直信任，并且重用的女人。
杰西卡还是那样，表情和仪态总是露出几分自信，哪怕她做错了，也不会让别人认为她的做法是错的。
只是一种，恰当的水土不服罢了。
“张总，您要辞退我了吗？”
“公司的业绩的确下滑了，但我的做法是给你未来的路做铺垫。”
“根据我的经验，以后的商业道路，谁掌握了女性群体，谁就能赢。”
杰西卡似乎还不愿意摘下她脸上的伪装，摆出一脸真诚又虚假的面孔，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张恨水没那么傻。
他虽然在年纪上，不怎么厚重，但是论经历，绝对比大多数同龄人都精彩。
“所以，你在总裁班里对我的看法，全部都是演出来的？”
“实际上，你的心里，想法跟乔纳森是一个样子的？”
说什么海归，说什么精英。
这些从小就在名校冒尖，长大之后，在最发达的国家，在最好的大学见过世面的人，其实心里对张恨水这种野路子，是有极其严重的歧视的。
精英，跟普通人的区别就是，他们拥有极强的自尊，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一个想象自己是主角的人，怎么能忍受一个半吊子比自己优秀？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运气好的傻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创办这样的企业？”
“我根本不配把公司做到这么大，占领这么多的市场？”
张恨水开始冷静地剖析着杰西卡的内心。
除了这一点，他想不出别的。
“我没上过大学，更没有出众的学历跟履历，而且我还混过社会，是个典型的混混，我还信奉老土的“忠义”信条。”
“所以你就故意接近我，然后故意搞臭我的公司。”
“想让我跌回，原本属于我的阶层，想在智商上碾压我，好喂养你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张恨水把杰西卡这种精英分子的心理分析得很精准，很正确。
甚至于，连杰西卡自己都有些吃惊。
她有些低估了张恨水的分析能力。
如果自己是乔纳森，一定会这样想。
只可惜，她要搞黄张恨水的公司，完全是出于对妈妈的虔诚而已。
这份虔诚，是自己心中的秘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
她只能一脸可惜地看着张恨水。
“女权主义？”
“我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这是一种矛盾，一种对立，你故意在公司里制造矛盾，制造对立，就是一种商业间谍行为。”
“可惜，我没有“枪毙”你的权力。”
张恨水继续说着，他的两只眼睛，也时刻注意着杰西卡的表情变化。
自己似乎还是第一次看走眼了一个人。
这次跟头，可以让他稍微成长成长。
张恨水说了很多很多。
杰西卡却很安静。
特别是她的表情，冷静得可怕，即便是张恨水拿出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妈妈培养出来的人，抑制情绪是最基本的素质。
他们生来，就是为妈妈所用的，不能拥有太多的自我意识。
喜欢，要藏住，厌恶，要压抑，久而久之，杰西卡就变成了一个善于伪装的女人。
别人心里希望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你说完了吗？”
杰西卡语气平缓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