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袭击
人鱼看到海豚其实还是很开心的，自他有意识以来，身边出现的第一种生物就是海豚，海豚群热热闹闹几乎没有一刻安静，置身其中时或许会感觉吵闹，但长久不见，再次见面时，人鱼发现他居然有些想念。
绕过比翼岛的外围在背面有一个缺口可以从海洋游到潟湖，只是那里礁石林立出入很不方便，不过对于拥有回声定位系统的海豚却是不成问题。人鱼把海豚们带回潟湖，除了炫耀的心思，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海豚们需要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这群海豚是由十几个族群聚集起来的，目的除了狩猎还是为了交♂配与生产，当族群里怀孕的雌性多时，为了保证安全，海豚们便会聚集起来。
海洋哺乳动物的生育能力普遍底下，虽然海豚跟人类一样不受发情期限制——因为它们每时每刻都可以发情。
但同样的，海豚的生育能力并不比人类更强。一只成年雌海豚平均六年才能生产一次，怀孕11个月带娃两到三年，而且也不是每次啪啪啪都能怀上。
所以在听说人鱼有一个十分安全的潟湖时，海豚们表示想要去看看，如果不错的话，就在这里安家生海豚啦，也可以和人鱼做个♂伴。
不过由于海豚数量过多，只能分批次一批一批的到潟湖去参观，没有轮到的海豚就在比翼岛外围随处游荡，打闹嬉戏。
方崇隽站在漫过胸口的海水中，他被几头年幼的小海豚缠住了，这几头海豚出生不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对人类非常好奇。
它们欢快地游弋在方崇隽身边，时不时翻出白色的肚皮让方崇隽挠痒。
对于海豚这种生物，没有人会不喜欢，它们调皮可爱，并且十分享受人类的触摸，当方崇隽的手轻挠它们的肚皮时，小海豚惬意地舒展着身体，它们还会随着方崇隽抬起的手掌从水中跃起。
不过海豚的到来也引来了遥远深海的捕食者，就像海豚是追随食物而来到浅海，虎鲸也是一样，许多海洋捕猎者在夏季的时候都会从温暖的海域向冷水区洄游，虎鲸也不例外。
虎鲸的食谱非常广泛，不同区域的虎鲸各自的主食不同，这批远洋虎鲸主要以鲨鱼为主，须鲸座头鲸企鹅海豹海豚也在它们的捕猎范围。它们是在前往北边时，被这超大群体的海豚吸引过来的。
夏季是海豚交♂配的季节，成年海豚以及刚成年的青少年海豚都会忙着性♂交，那些尚且年幼的海豚便处于无豚照看的状态，虎鲸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它们一直远远吊在海豚的后方，跟踪它们，虽然不知道海豚群为什么突然加快速度，但当它们追逐到一座陌生小岛时，虎鲸发现海豚们正分散开来四处游玩，这刚好对虎鲸有利。
虎鲸们锁定了几头幼年海豚，它们的位置正好距离成年海豚稍远，这几头虎鲸的身形都非常大，为首的那只虎鲸目测至少有十米，光是它直立的背鳍就已经和方崇隽的身高差不多。
它们悄悄地潜伏过去，到得近前时有两头虎鲸分散而去，最大的那只虎鲸则亮出它高高的背鳍，吸引幼豚的注意。
人类并不在虎鲸的食谱中，虎鲸们制定作战计划时却并没有忽略人类。
当方崇隽发现虎鲸发出示警并将小海豚们带往岸边时，正好落入了虎鲸的陷阱。
成年海豚距离稍远，示警只是本能反应，但方崇隽很快意识到想要脱险就只能自救。因为海豚若想救援，除了那头长约十米的雄性虎鲸，在它身后有还有三头雌性虎鲸组成的防线需要穿越。
虎鲸的个头巨大，以方崇隽的思维，只有将海豚带到岸边的潜水区，才能隔绝虎鲸的威胁，这种处理方式其实并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只能说方崇隽对虎鲸并不了解。
虎鲸是一种智商极高的海洋生物，它们懂得观察地形，从十米出现的位置到巡游的方向，都是意图将人类和海豚逼往合适的海滩，因为那里有一条灌满水的浅沟，虎鲸便是从浅沟冲上海滩，来到方崇隽的侧后方，巨大的尾部横扫而来。
顷刻间不止海豚的生命受到威胁，方崇隽也刚好在虎鲸尾部的攻击范围。体型那样庞大的海洋巨兽，就算袭击目标并不是方崇隽，但那根巨尾只要稍稍在人类身上擦过，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虎鲸的尾巴几乎就要和方崇隽以及幼豚亲密接触，幼豚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眼中出现人性化的神情，方崇隽觉得那大概是惊恐不舍，惊恐于即将到来的死亡，不舍于与亲人生死相离。方崇隽相信自己应该也是一样的，他才刚刚找到海沣，难道就要死在这个地方？
这里是比翼岛，原本应该是他们相伴一生的爱巢，可如今却要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方崇隽闭上了眼睛，神智模糊间有古怪地沙沙声传来，然后一道巨大的声音直冲耳畔。
那像是巨浪拍打在岩石上，又像是一头巨象轰然倒地，方崇隽睁开眼睛看见人鱼出现在他和幼豚的面前替他们当下了虎鲸的死亡一击。
人鱼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凶悍，对比虎鲸来说过分纤细的手臂牢牢地抓住虎鲸的尾部，看得出人鱼正在和虎鲸僵持，他手臂上的肌肉虬结而起，虎鲸也努力甩动它有力的尾部，可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方崇隽注意到人鱼的手掌和鱼尾都布满了伤痕，有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砂砾上，非涨潮时潟湖和大海并不想通，人鱼短短时间从潟湖赶到方崇隽身边显然不是因为他幻化出了双腿——他是爬过来的。
因为情况紧急，人鱼来不及绕路，他直接从礁石上攀爬过来，为了快速赶到，尖锐的礁石割裂了他的掌心，鱼尾上的鳞片也脱落许多。
方崇隽眼眶都红了，内心充斥着自责以及愤怒，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把匕首枪，便□□对着虎鲸的方向。然而方崇隽不敢开枪，因为麻醉/枪对体型越大的生物起效的时间越长，虎鲸中枪后并不会立刻昏迷，但枪声的刺激却有可能让它发狂。
他不清楚虎鲸的力道能有多大，但见虎鲸的尾巴每挣动一下，人鱼的尾下便深陷入泥沙一寸，便知道对付虎鲸，人鱼并不轻松。
方崇隽想要退离海沣的身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想着不添乱也好。
但人鱼却朝他大吼：“别动！后面还有一只！”
方崇隽猛地回身，手里的匕首枪略显慌乱地寻找着目标。
只见离岸边很近的地方果然有一只虎鲸正在悄悄靠近，被发现后虎鲸也不逃离，它似乎对人鱼非常感兴趣，眼睛紧盯着人鱼不放。
方崇隽只觉得眉角突突，虎鲸的策略非常成功，虽然海豚相互协作也能抵御虎鲸的攻击，但这是在海豚有充足的准备的情况下，现在三头雌虎鲸占据有利位置，还有一头体型巨大的雄性虎鲸在旁游弋，虎鲸们只需守住那道防线，海豚便无法越过雷池。
而这边却有两头雄性虎鲸正在威胁他们的生命。
如果不是身后站着人鱼，方崇隽怕是早已瘫软在地，即使人类的力量在海洋巨兽前是那么的渺小，方崇隽也依旧践行着他从小到大的承诺——他会永远保护海沣，不让他受到伤害。
就算他什么也做不了，想要伤害海沣，也必须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或许是人类的眼神太过凶狠，也或许是虎鲸忌惮人类手里的枪械——方崇隽完全不怀疑虎鲸有这种智商，可能它们无法理解这是什么东西，但却知道枪械的威胁。
海里那头虎鲸缓缓退后，但它并不是像人类以为的暂时退却。
接下来发生的事并不存在于人耳可以听到的范围，当方崇隽松了一口气时，人鱼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一道在人鱼耳中听来十分刺耳的叫声从海里传来，起先只是那一头虎鲸发出这种“死亡尖叫”，接着三头雌虎鲸响应了它，然后是另外两头雄虎鲸。
海豚群明显慌乱了起来，它们受到虎鲸声音攻击的影响，已经成了一团乱麻，而人鱼也觉得头痛欲裂，仿佛一道道惊雷在耳边响起，又或者像是几条长长的生锈的铁链在岩石上拉扯碰撞。
趁着这个功夫，那条一直与人鱼抗衡的虎鲸终于把鱼尾从人鱼的手臂中挣脱出来，它在浅沟里转了个身，张开的巨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猛地朝人鱼咬了过来。
幸好方崇隽眼疾手快拉了人鱼一把，不然不知为何突然发起呆来的人鱼此刻说不定就被虎鲸吞了下去。
“海沣！？你怎么了？”方崇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人鱼突然发呆，身边保护着的幼豚慌不择路地逃离，有一头竟然直直地朝着海里那头雄虎鲸游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虎鲸正长着巨嘴等着它自己送上门。
人鱼被方崇隽压在身下，在虎鲸下一次攻击到来前，他抱着人类翻了个身带着他一齐滚入了海里。然而不管逃到哪里，虎鲸的声音都没有停歇，人鱼讨厌这种声音，他的脸上充斥着浓重的戾气，怒气让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口中发出一道古怪的音节。
那是低沉黯哑的嘶鸣，带着某种神秘的旋律，像是一位低音炮的异国歌手在唱歌，又或者是某种祭祀时的祷词。
方崇隽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慢慢模糊，直到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虎鲸正在疯狂逃离。
不，不止虎鲸，还有海豚以及眼前看到的所有生物，包括海底泥沙里的虾蟹和常年处于静态的蚌类。
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关于虎鲸的能力有部分戏剧性夸大，虎鲸是会故意在岸上搁浅装死来诱骗海豹，也会协调配合制定计划，但是这部分估计是源于本能或者传承，并不代表虎鲸有人类的智商（也可能真的有，谁知道）
用声音恐吓猎物也会，但是不确定有我写的这么恐怖。此处也为夸张手法
竟然在十二点半之前写完，流下幸福的泪水
ps：明天（不对，好像是今天）日万准备v章，写不完就……打死我算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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