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降温<!>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在人鱼没耐心之前，系统终于发话，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他中暑了，现在有热射病症状，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有可能发生横纹肌溶解、急性肾衰竭、肝衰竭、弥漫性血管内凝血或多器官功能衰竭，病死率很高。】
【你现在主要要先让他的体温降下来，如果一直高烧，就算之后侥幸活下来，也会烧坏脑子变成傻子。】
“我该怎么做？”人鱼看着躺着的男人，他身体滚烫，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他会死吗？”
【说不准，如果体温降不下来应该会吧。】系统冷笑两声，接着道，【把他的衣服脱了，所有的。】
人鱼立刻上手，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他可不知道人类穿衣服除了御寒防晒还有一个重要目的是遮羞，海洋里的生物不穿衣服的多了去了，人鱼还真没有这个概念。
但是他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人鱼并不会脱衣服。
不过这难不倒他，人鱼的指甲长而锐利，作为一种攻击利器，人鱼一直小心地保护着他的指甲，没事就拿块石头打磨。只见那尖利的指尖在方崇隽胸口中心位置直直地划了一条竖线，然后人鱼握住衣服的两边，“嗤拉”一声，就把衣料撕成了两半。
裤子差不多也是一样的操作，很快方崇隽就光溜溜了。
【哼，倒是很有资本。】系统酸溜溜地吐出一句。
“那是什么？”人鱼眨了眨眼睛，人类的下半身跟他长得不一样。他刚开始见到方崇隽还很好奇来着，现在见了全貌，发现果然有地方差别很大。
【生♂器。】目前为止系统倒真是有问有答，看起来人鱼刚才的威胁起了效果。
人鱼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奇地问：“为什么我没有？”
【你还小……不是，跟你说这个干吗？！】系统没好气地呛道，【还救不救了？再不救就真死了！】
到这时人鱼差不多也理解系统的意思，人类的正常体温就比人鱼高很多，当他高热时，作为对比，人鱼就好像一大块冰，不需要如何指引，昏迷中的人类自动自发地就靠了过来。
滚烫的手掌按压在人鱼的腰腹，像是有自我意识般在他身上摩擦起来，人鱼被摸得有些痒，尾巴忍不住轻轻摆动了一下，接着却是被人类双腿紧紧夹住，再不能移动分毫。
人类的脸颊贴着人鱼的脸，口中发出舒服的低吟，人鱼刚好跟他相反，“我感觉……不太好。”
“他抱的太紧了，”人类何止抱得紧，他简直是想把人鱼勒紧自己怀里合二为一，“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人鱼感到自己体内的水分消失得很快，他的皮肤又开始变得干燥紧绷，这种感觉令他感到恐慌，但他却忍了下来，因为系统说过，方崇隽一直高烧不退的话，就会死。
他不想他死，一点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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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崇隽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睡在蚕丝被上，手掌下是光滑细腻的上好丝绸，他的手一遍一遍的抚摸，双腿也蹭在上面，甚至做出不雅的动作。就好像他十几岁时第一次梦/遗那样。
说起这个，方崇隽就想到自己当时简直是傻得单纯。
那时候他们刚刚到m国念高中，海沣13岁，他16岁，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睡一张床。条件不算很好，因为方淮想锻炼他，只给他付学费、最低生活费，方崇隽想用钱买别的东西改善生活，必须靠自己的能力去挣。
海沣倒是可以住在方家的别墅，每天有车接送过着跟国内一样的少爷生活，但他选择跟方崇隽一起，因为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答应过方崇隽会一辈子陪在他身边。
他们拉过勾的。
那时候是春天，屋子里有些阴凉，不过男孩子身上热力十足，抱着一起睡倒也不觉得冷。
只是睡到一半方崇隽被拍醒，海沣对他说：“哥，你尿床了，湿我一背。”
方崇隽先是震惊，然后是极度的羞耻，他当然明白这不是尿床，可是他该怎么跟海沣解释？他自己都还一知半解。
更何况再怎么正常的生理反应，也没有抱着自己兄弟蹭来蹭去的吧，海沣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方崇隽当时大脑完全空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随着海沣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而那时候的海沣虽然聪明早熟，但本质上只是个13岁的小男孩，连少年都算不上，处理事情自然也有失妥当。
在他的指令下他俩一个脱上衣，一个脱裤子，露着光溜溜的胳膊和大腿，就这么走出房门，打算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结果被深夜起来喝水的房东太太看见，惹得她惊声尖叫……
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房东一家看他俩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后来当方崇隽决定从房东手里买下那套房子作为他和海沣的家时，房东太太用她尖利的声音冲着他大喊：“我就知道！方你的魔爪早就伸向你弟弟了！”
但其实，那时候方崇隽才刚刚明白他对海沣的心意。
方崇隽沉浸在回忆中，即使已经醒来，意识还停留在当年的故事。他四肢大张，仰躺着，身周感觉非常凉爽，那种细腻的触感
还停留在他的皮肤上，似乎他刚才真的睡在蚕丝被上。
海风掀起帐篷的门帘，吹到他的身上，方崇隽是腿间被吹得晃了一晃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况。
他浑身上下一片布料都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
方崇隽翻身爬了起来，但因为腿脚还有点发软，很快又跪倒在地。而他脚下踩的，正好是他被撕成碎片的衣服……
人鱼爬进帐篷时人类就保持这半跪的姿势，听到他进来，人类仰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海沣？”方崇隽猛地往后一退，没想到脚下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扯了块碎布挡在身前，表情惊恐得像是走光的少女，“等等，海沣别看，先、先让我穿衣服，你先出去……”
人鱼没明白他那一长串说的什么，他歪了歪头，爬过去把人类从地上提起来放在凉席上，然后扳正他的脑袋，替他解开额头上那道被汗水浸湿过的纱布。
照旧用之前的老办法，人鱼伸出舌头舔干净伤口，接着把他刚才从潟湖底的柳珊瑚上收集到的粘液给涂在方崇隽的额头上。
这是人鱼自己观察到的，有些鱼受伤后都会到柳珊瑚上去蹭，用它的粘液帮助伤口恢复。
就在人鱼细心地帮方崇隽处理伤口时，方崇隽注意到人鱼手上被烫起的水泡，他连忙把人鱼的手握在手心，心疼道：“怎么弄的？痛不痛？”
接着方崇隽意识到他之前的高烧是怎么褪的了。
虽然他烧迷糊了但浑浑噩噩的却还有点感知，比如他记得自己一直在喊海沣的名字，喊了很久都不见海沣，急得他差点哭出来。
然后海沣就真的来了……
方崇隽低下头，仔细查看人鱼的手，说：“这些都得挑破，会有点痛，还有你刚刚给我抹的那东西，抹上之后有股清凉的的感觉，效果很好，你自己手上也得涂知道吗？”
那个粘液好像不溶于水，比起人类的药物更适用于人鱼。
等到处理完人鱼手上的水泡，方崇隽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穿衣服。
实在是人鱼的态度太自然了，方崇隽又太过紧张人鱼的手，等到一切杂事处理完毕，方崇隽捏着人鱼手腕，突然默默地胀红了脸。
“我、我穿个衣服。”方崇隽站起身，从帐篷角落的箱子里翻出衣物穿上，期间他注意到人鱼似乎一直在看着他。
这个认知让方崇隽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他脑海里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翘不翘？圆不圆？上面的内裤痕是不是很性感？有机会果然还是得做全身日光浴，晒均匀点比较好么？
但其实人鱼看的是方崇隽箱子里的儿童绘本，那些颜色漂亮的书是方崇隽专程买来打算教人鱼认字用的，人鱼喜欢颜色艳丽的东西，目光整个都被吸引了。
方崇隽搔首弄姿半天，结果发现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只能气自己记性差——人鱼还什么都不懂呢，他自己倒骚上了。
方崇隽吃了药喝了水，然后倒头睡下，他需要快速恢复状态，接下来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到了晚上气温已经变得非常凉爽，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方崇隽从帐篷出来就看见人鱼在水里给小黄鸭排队，岸上莱茵和莱格拉斯乖巧蹲坐，像是检阅士兵的首长。
方崇隽觉得这幅画面非常温馨，但他不允许海沣身边没有自己。
于是他走过去招呼人鱼。
“想听故事吗？”方崇隽拿出那本书时，人鱼的鱼尾兴奋的甩了甩，水珠都打到方崇隽脸上了。
方崇隽在岸边坐下，人鱼游过来双手抱着他的腿，下巴搁在他膝盖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一瞬间方崇隽还以为回到了小时候，面对的是三岁的小海沣。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三岁时的海沣患有自闭症，怎么可能会主动搂着他。都是他抱着海沣，两个人拿着绘本一起翻看，期间一句交流都没，只有方崇隽在唱独角戏，因为海沣直到五岁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小栗色兔子该上床睡觉了，可是他紧紧地抓住大栗色兔子的长耳朵不放，他要大兔子好好听他说。
‘猜猜我有多爱你。’他说。
大兔子说：‘哦，这个我可猜不出来。’
‘这么多。’小兔子说。
他把手臂张开，开得不能再开。
大兔子的手臂要长得多，‘我爱你有这么多。’他说。
嗯，这真是很多，小兔子想。”
“小兔子。”人鱼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向方崇隽，“大兔子。”
接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个笑足以击穿人心。
方崇隽就感到他的心颤了颤，这样没有阴霾的笑容，不正是海沣最想拥有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又写到两点半，迟早药丸
昨晚熬太晚忘记标注了：热射病症状来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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