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强悍的人鱼
人鱼美到极致的脸上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尽管他还什么都不懂，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像是在讥讽着什么，或许是系统或许是那三头不自量力的鲨鱼。
他抬起手，纤细的手指上有着长而锐利的指甲，比起鲨鱼的锯齿并没有多少威胁性，然而当他五指并拢，那修长有力的手臂直接刺穿了离他最近的那头鲨鱼。他是顺着之前被尾鳍切开的伤口刺进去的，如利刃破肉般没有受到太大阻力。
他翻身趴在鲨鱼身上，不想坐以待毙的鲨鱼在海底猛烈地翻滚起来，然而人鱼用长长的尾鳍紧紧地缠绕着它。已经完全长好并且锋利无比的鳞片全都竖了起来，像是刺猬一样扎进鲨鱼的表皮，接着人鱼双手了尾部同时动作，海水中响起沉闷的“嗤啦”的声响。
一条可以说美丽纤细的人鱼竟是就这样将一头体型数倍于他的巨兽开膛破肚。
人鱼掌握的词语还很匮乏，也不大懂怎么表达，他指了指他的战果，竖起两根手指，然后弯折下来，对系统说：“一、二，都不。”
【……】
此时另外两条鲨鱼再也没了与人鱼对抗的想法，不过它们也够奇葩的，一直游弋在人鱼附近，既不敢接近又不愿逃离，当人鱼向它们冲去立马分开两个方向逃窜，等人鱼停下便又慢慢游了回来，小眼睛里满是觊觎的眼神。
人鱼懒得理会它们，他讨厌血腥，一小部分被撕裂的虎鲨肉被带走，换了个干净的地慢慢进食，大量的鲜血和肉块被留了下来，倒是便宜了那两头居氏鼬鲨，同伴的肉它们也大快朵颐，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鲨鱼肉的口感太韧，人鱼虽然有锋利的爪子和强壮有力的尾鳍，但他的牙齿跟人类一样，只适合咀嚼不适合撕咬。鲨鱼体型庞大，即使是一小部分，对人鱼来说也是一块很大的肉，要把它们咬下来非常困难。
不过比起人鱼之前连壳吃的螃蟹倒是要好上不少，至少他能咽下去。
可能是激战鲨鱼胜利给了他勇气，人鱼不再惧怕未知，当他看到头顶那抹奇异的光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他把吃了两口的肉给丢了，快速地朝上方游去，速度快如闪电，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海底破开水面蹿了出去。
只见月光下，一条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鱼跃水而出，腾空几秒的功夫，人鱼便看到了悬挂在天空的那轮圆月，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住了，重新落入水中，他微张着嘴怔怔地看着。
像是蒙了层沙的月亮安静的挂在天空，似乎极远又似乎极近，因为人鱼的眼中倒影地慢慢都是那轮明月。他伸长手臂想要去捞它，然而那只是徒劳。待发现够不着后，人鱼失望地垂下眼。湿漉漉的脑袋上仿佛有一双大耳朵也跟着垂下。
好在他很快想起来身边还有可以询问的对象。
“那是什么？”
【月亮，地球的卫星，也是潮汐产生的原因，距离地球有384万公里……】系统停顿了一下，想到人鱼应该不明白这个数字代表什么，它贴心地解释道，【你每小时能游20公里，完全不停歇并且保持这个速度，两年后就能游到了。】
人鱼的眼睛亮了起来，清透明亮，像是阳光下的大海。他的瞳孔大体是蓝色，只在周围带了点细细的金丝，很细很细，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然而便是那点点金色，让他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当然一条人鱼自然也很特别。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来说。】
人鱼没有注意到系统后面的话，他这才惊奇地发现水面上似乎与水下有很大差别——他的腮闭合了起来，呼吸换了一个器官，而且一种古怪的感觉从他湿润的身体上传来。他抚上自己的手臂，然后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薄如蝉翼的指蹼中溜走，而他却看不到那是什么。
“这是什么？”此时的人鱼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对周围的一切都非常好奇。
【风。】
敬业的系统继续授课，就连刚才遇到的那三头居氏鼬鲨的资料也被印在了人鱼的脑海，【今晚是月圆之夜，对海洋里很多生物来说都是非常特别的日子，你看那些发光的海藻升上来了。】
星星点点的光亮从海中漂浮而来，随着波浪聚集到他的身边，与头顶那些闪烁的星光一模一样，一时间他竟分不出究竟头顶是海还是身下是海。
人鱼摇摆着鱼尾，小心翼翼地用尾鳍尖去触碰那些海藻。微光照亮了人鱼，那张脸像是不存在这世间的梦幻，白皙的皮肤在水色潋滟中仿佛透着朦胧的光晕。
【水母也来了，小心，这些东西虽然毒不死你，但是被蛰到也是很疼的。】
系统这话说得晚了那么一丢丢，新生的人鱼宝宝看什么都好奇，而且懵懂，水母这种极具伪装性的生物，靠的就是好看的外表吸引猎物。不过水母的神经毒对人鱼来说只不过像被针扎了一下。
看着眼泪汪汪含着手指的人鱼，系统觉得自己如果有眼睛的话，那里面一定布满了星星。
原来养娃是这种感觉吗？
不提系统做出一脸欣慰的老母亲（老父亲？）状，人鱼却是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感到震撼，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自然的伟大，虽然他才出生三天。
方崇隽开
出海的那艘游艇不大，只有6米长，但是性能很好，外表看起来简单朴素，内里却非常豪华，舱室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船上工具齐全。有足够他吃一个月的食物和饮用水，急冻设备和冷藏箱也有，吃鱼却是不愁。但是蔬菜水果一类的不太好保存，所以都是些压缩饼干脱水干果，至于生活用品因为空间有限，也尽量削减。
方崇隽以前对食物和穿着很挑剔，不是顶级厨师出手他连碰都不会碰。衣服都是高端定制，偏爱正装——因为海沣喜欢看他穿正装。他有点轻微洁癖，体质却又容易出汗，别说好几天不换衣服，他那时候一天要洗两三次澡，内衣全都是一次性的，次次都要换新。
只是自从海沣失踪，方淮撤回搜寻人员，也禁止他带人出海后，方崇隽只能一个人在海上漂泊。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一个三年前在海上失踪的人，只能把目标放在那些无人的小岛上，不管岛有多大，直径十几公里或者一两公里的，他都要上去查看一番。
长时间在海上漂泊，条件简陋讲究的人也便没那么讲究了。现在的他就是饼干掉在地上都能面不改色地捡起来吃，因为他在海上多寻找一天，距离找到海沣就多减少一天。
出海后两小时，莱茵就从船舱里撵出一只猫来，黑白相间的虎斑异常灵活，方崇隽甚至都看不清它奔跑的身影，只能从颜色中猜出应该是莱格拉斯。莱茵虽然能找出小叶子，但距离抓住它可隔了一个银河的距离，猫咪这种生物狡猾而又灵敏，闹腾了一会儿之后，方崇隽决定不再理会。
反正他们在海上，猫不会游泳丢不了，等过几天饿了自然就会出来。
他本就不喜欢猫，比起狗，猫太过高傲不愿亲人，也无法训练让它听话。养猫就像是养个祖宗，还得时不时被它鄙视，以前看在海沣的面子上，他帮忙铲屎喂喂猫粮也就是了，就光这家伙睡觉时喜欢趴在海沣胸膛上——还是钻到睡衣里那种，方崇隽就想尝尝猫肉的滋味了。
一人一狗一猫相安无事地在海上飘了一周，莱格拉斯铁了心躲着，方崇隽好几次的抓捕都失败了，只好在它常出没的地方放点钓上来的鲜鱼，再怎么也是海沣的猫，要是饿死了，他可不好向海沣交待。
这一周里，方崇隽那张简陋的，从渔民手里买来的地图上又有两座小岛被打上了叉，海沣落海的那片海域早就经历过地毯式的搜寻，方崇隽只能往更远的没列入搜寻范围的方向开去，但是除非远洋深海，在一片区域里打转，终会回到开始的地方。
那是一座不算很大的小岛，只高出海平面10米左右，满月潮汐最强的时候海水会漫过礁石，与山顶那栋豪华别墅的泳池联通起来。这是特意设计的，当潮水退去时留下一池子的海鱼，或许能有些古怪的可供海沣研究的鱼类。
岛叫做比翼岛，是他准备的婚礼惊喜之一，然而海沣还不知道它的存在。就是在婚礼结束，前往比翼岛的途中，海沣落海失踪。
方崇隽远远看着那座本应是他们甜蜜爱巢的小岛，丁点想要踏上的想法都没有，既然它的另一个主人不在，那里就不算是他的家。
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明明半小时前还风平浪静，到了黄昏时，海上突然刮起了大风，接着一分钟不到就下起雨来。遮天的雨幕配上翻滚的巨浪，渺小的游艇像是一条被丢进洗衣机的纸船。
方崇隽抱着莱茵躲在舱室内，窗外电闪雷鸣，尽管还不到六点，但外面的天幕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压压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只有那带着毁灭气息的紫色霄雷时不时划破黑暗。游艇剧烈地颠簸，要不是方崇隽这几年已经习惯了海上的风浪，只这一会儿就要吐得满地。
方崇隽紧紧抓着床栏，莱茵的爪子可没他的手方便抓握，只能由他抱着，才免去了在舱室内被甩成滚筒洗衣机的下场，然而莱格拉斯就没这么好运了。尽管有着出色的平衡力，不适应海洋的猫咪却是晕船了。
它发出干呕的声音，本来紧紧扣住窗帘的爪子越来越无力，在一个大浪将船只打得倾斜70度时，莱格拉斯被甩了出去，撞到了舱室的大门。
方崇隽还没来得及去把它拎回来，就听见“咯嚓”一声，接着一道狂暴的巨浪吹古拉朽地迎面而来，舱室的门被撞开了——暴风雨来得突然，门没来得及锁上，插销只扣住一半，在狂风巨浪中坚持了十几分钟，再被莱格拉斯一撞正好就松开了。
霎时间，整个舱室都像是水漫金山，所有的东西都被打湿，包括方崇隽和莱茵，不过幸运的是莱格拉斯没有掉出舱室，它被巨浪冲到了方崇隽的身边。方崇隽一把揪住它的后脖子，将它扔到床上。
被打开的舱门随着风浪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不断有雨水和海水灌进来，再这样下去，即使船没有在海浪中被打坏，也会因为舱室进水而失去平衡沉入海中。
必须将门给关上！
方崇隽跌跌撞撞地爬到舱门位置，可是外头的风雨太大了，密集的雨线和海水打在脸上，让他根本睁不开眼。特别是咸咸的海水进入眼睛，带起一阵刺痛。方崇隽只能半眯着眼，一手抓住舱门旁的栏杆，一边探出半个身子去摸索那扇不听话的金属门。
风浪
突然更大了，船体摇晃得厉害，一道巨浪打来，半个船身都被压进了海底。方崇隽被灌了一大口海水，但好在他已经抓住了那扇门。然而就在方崇隽想要将门关上时，他却突然看见一道黑影在翻滚的海浪中冲跃而起，突如其来的闪电将它的身影照亮。
方崇隽不敢置信，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可那道身影跃起落下不过一瞬间，方崇隽不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幻觉，再次被闪电照亮的海面上空无一物，只有翻滚的巨浪和交织的雨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轮班了，前几天放假浪了好几天，今天准备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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