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终局 其三
“果然想想有点不爽啊。”
神渡泯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中, 手里捧着画册，眼神却没往上面瞟，反而从侧面盯着忙碌着的蓝眼, 语气轻松的就像是在开玩笑。
“好像每一次我狼狈的时候, 你都会出现, 蓝眼。”
“无论是快要破碎, 还是被算计, 亦或者是被囚困……”
神渡泯见蓝眼以沉默应对，便装模作样的翻了两页画册。
“明明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然后又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便用一如既往，最常挂在脸上的笑容象征性的掩盖了一下。
蓝眼沉默了一会, 自顾自的把手头上要归位的颜料放回盒中盖好, 才道：“……嗯，是我忘了, 神渡也很强的。”
“毕竟，如果千年前你没有遇到我。”
“会走向另一条世界线。”
蓝眼想到了什么似的，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蓝眸。
“这么说我可就懒得继续看画册了, 所以在那条世界线中我是怎样的？”
神渡泯翻身从沙发上蹦起来, 听到蓝眼要讲故事一般的发展, 兴奋的仿佛身上都冒出了小星星。
“神渡的灯芯，不会破碎。”
“……那这么说那你救我居然不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嘛？”
神渡泯觉得他应该继续追问, 这样就能从嘴比贝壳绷的还紧的蓝眼嘴里套出对方真实的想法。
他故意用轻松的，和平日里无二的语调调侃：“总不能是图我长得好吧。”
空气瞬间凝固, 寂静了几秒之后, 在神渡泯“不会吧不会吧还真是这样”的表情下, 蓝眼说：“不是。”
果然蓝眼还是蓝眼。
神渡泯也不着急, 这么多年养生一般的生活让他的心态也越来越老年化，他扯开话题：“也对，反正在蓝眼的眼睛里，看到的应该不止是外貌这种表层的东西吧……蓝眼眼里的我，是怎样的？”
蓝眸的少年没有扭头去看他。
即使看不到，那个形象依然在他的脑海中成型，立体，然后渐渐凝实，清晰。
是千年都未曾变过的风景。
“很强。”
“也很脆弱。”
“所以，下一次，我还会出现。”
——我还会出现。
吞下宿傩手指的咒灵整个质地的飞跃，加上熟悉他特性的里梅也在帮忙，以及他的目标都在协助那只咒灵完美的施展术式。
大范围的泯灭太久没用，神渡泯用起来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丝吃力。
不过……
已经结束了。
即将释放的术式在精妙的操控下被收回，那个身影像是降落的神明般出现，和他相同的术式，完全不同的咒力借由他的指尖释放。
“不是说，今天要陪妹妹吗？”
蓝眸的少年外表完全是按照神渡泯的喜好雕琢的，有着最耀眼，最澄净的眼瞳。
“本来是这样的……还活着吗？”
蓝眼对术式的操控甚至还要高于他，神渡泯话虽这样问，心底却很清楚蓝眼肯定是留一口气的。
“活着。”
蓝眼完全没有往他动手的那个方向看去，只是盯着一身便装，还戴着帽子，清清爽爽的就像是个普通少年的神渡泯看。
“我可是拖了好久，还看他们想玩什么计划，可惜没看懂。”
神渡泯用最轻松平常的语调，说出能气死咒灵和里梅的话语。
“能秒杀的吧。”
“当然。”
“在等什么。”
“当然是在等你啊。”
神渡泯前往蓝眼释放过术式的地方，捡起一只还能滴溜溜转着的眼珠。
里梅不见了。
神渡泯看到像是丢垃圾一样被随意丢着的两根手指，眯了眯眼。
蓝眼靠了过来，“不用纠结了。”
“那只咒灵能够使意识穿梭时空，现在的神渡只剩下灵体，一旦被卷走，没有身体作为牵引，是会迷失的。”
蓝眼，一个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的存在。
神渡泯表示他果然还是想撬开蓝眼的嘴。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神渡泯嘟囔了一句，玩着手中的眼珠子表示只剩下一个这，夏油杰还能给搓成咒玉么。
“……六眼。”
“说起来，刚刚那个就是神渡提过的，千年前和你……经常待在一起的人吧。”
神渡泯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真正开挂的蓝眼说着说着见神渡泯不当回事的表情，无奈的道：“他们现在的行动，处处都透着草率，很奇怪。”
神渡泯收起手指，加上他之前收集的，还有这段时间碰到的，此时他手中已经有了十五根。
蓝眼沉默了一会，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般，提出了另一个方向：“泯灭的原理就是销毁一切，只要神渡想，即使是特级咒物，也能够毁掉。”
“能倒是能，不过太累了。”神渡泯自然也是有过这个念头的，不过又觉得太累，随手撤掉了帐，然后一把拉着蓝眼就跑，“比起那个，首先我们应该去处理大街上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两个人的新闻该怎么解释吧。”
幸好忙碌的人们鲜少会特意去注意别人。
只有离他们近的人才错愕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被蓝眼那双没有感情的蓝眸给吓了回去。
神渡泯拉着蓝眼，没有停下脚步，一路带着蓝眼进了甜品店。
“你好，取一下刚刚定的蛋糕。”
神渡泯压了压战斗中都没掉的帽子帽檐。
在感知到有咒力翻涌的时候，神渡泯就放下一切马上赶了过去，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但是妹妹的安全还是很重要的。
虽然……神渡烟本身的战斗力不弱就是了。
只是缺少实战经验。
神渡泯在店员取蛋糕的时间里给神渡烟打了个电话。
“你没事吧！”
神渡烟的声音在电话接通的刹那就响起，又是急切又是担忧。
“那当然。”
神渡泯还有些得意洋洋的语调，他伸出另一只手把蛋糕接了过来，透明的包装罩着其中配色鲜艳的草莓蛋糕。
“……下次打怪带上我啊。”神渡烟憋出了一句像是关心的话后啪的一下挂了。
神渡泯失笑，提了提蛋糕示意给蓝眼看：“太可惜了，本来还想请妹妹吃呢，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我们回家吧。”
“好。”
神渡泯嘴里的家，是他和蓝眼布置过的小公寓，已经过去了许久，那间公寓被不断的翻新和重建，现在赫然成了一栋小洋楼。
毕竟整栋楼都是蓝眼买下的。
用钥匙打开门后，沉默了一路的蓝眼才说：“我说过的话永远都有效。”
神渡泯放好蛋糕，换好鞋，才偏过头笑看着玄关处站着的蓝眸少年，“所以我也在拖着，等你从天而降。”
……
夏油杰看着摆在桌子上，以极慢速度修复自己的眼珠子，又抬头看了看一旁一脸无辜，写满了不是故意的神渡泯，“咒灵操术收复的咒灵实力不会再提升，这种情况下的咒灵即使吸收了，也用处不大。”
“要不，喂点补品？”
神渡泯摸出了刚刚收集到的宿傩的手指，在眼珠子前面晃了晃，还拿发黑的指甲尖戳了戳那只眼珠子。
“……别玩了。”
夏油杰知道神渡泯是在开玩笑，确实手指能够提升咒灵的战斗力，但是说不准会不会遇到其他的麻烦。
“终于要得偿所愿了呢夏油。”
神渡泯听话的把手指重新收了起来。
夏油杰指尖有些颤抖，面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有多久了。”
“十年？”
没有时间概念，外表从未变过的神渡泯回想了一下，提出了大概的时间。
“果然神渡平日没有看日历的习惯。”夏油杰轻笑一声，点出神渡泯只刷手机，但是从来不干正事的举径，“过了这个夏日，就是十一年了。”
“夏油明明知道还要问我。”
神渡泯开玩笑般的控诉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他们应该有其他的计划，如果只是单纯想要打击的话，对我妹妹动手来的更快一些。”
“他们有拉拢过你吧神渡。”
夏油杰慢悠悠的起身去沏了杯茶，然后递给神渡泯。
品了一口，神渡泯表示很难喝。
变成这个模样好处也是有，坏处也有，比如味觉长期受到咒力影响，味觉可能是退化了吧，他无所谓的想着。
至少以前需要一勺糖的奶茶，现在得三勺才能觉得甜。
他和夏油杰喝着尝不出味道的茶，然后回答道：“当然是拉拢过的，说起来我今天看到了里梅……他的话，我猜他们想复活两面宿傩。”
复活两面宿傩，那么手指是必须的，但是目前手指几乎都在他的手里，不管是刻意还是凑巧，复活的最关键的点的确是他。
“嘛，不过我现在一点也不怕就是了，对了夏油，你打算怎么办。”
神渡泯完全不管真人是否听得到他们的对话，低头把茶一饮而尽。
“养着吧。”
他随意的判决了咒灵的结果。
“反正有悟在，不会有差错。”
“……五条呢？”
神渡泯后知后觉今天的五条悟也不在夏油杰这里赖着跟他下棋，然后下着下着就会演变成拆家。
只不过大概是人到中年什么的，拆的很有把握且熟练，一般只需要一周就能修好。
“他去相亲去了。”
夏油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的像是偷到腥的狐狸，“说是对象比你优秀，比你高，比你黏人还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