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云泱拼命在树林里奔跑,同时释放出和呼延廉贞联络信号。
一连三个信号放出,对方毫无反应。
可恶。
这个家伙关键时候竟如此不靠谱。
而后面,阿伦已双手撑地跃下,如猛兽般从林中跃出。
云泱撞到树上,红着眼睛,警惕望着阿伦。
小息月身上的味道果然好闻,难怪主人念念不忘,为了带这小息月离开,竟肯与大靖签下那等耻辱盟约。
阿伦瞳孔里迸出凶光,嫉恨而贪婪的盯着云泱。
他是主人手下最优秀的药奴,他也可以献祭出自己的鲜血,替主人疗伤,但主人却不用他,现在主人眼里只有这个小息月。
如果杀了这个小息月,主人一定会如往常一样,宠信他的。
阿伦缓缓抬起手掌。
长久被毒物炼化,他手掌漆黑如枯死的藤木,尖利见骨,只需一爪子下去,就能把这小息月开膛破肚。
喝了这小息月的血,他也能修为大涨。
云泱看清楚阿伦眼中翻腾的杀气,眼睛急转,手伸进包袱里,要摸自己随身携带的硫火弹。
出门时,他悄悄藏了三颗在衣裳里,本来是留着以后应急用的。
现在就算炸不死阿伦,也能赢得一些逃跑时间。他可不要落到这个怪物手里,这个怪物毫无人性,比呼延玉衡还可怕。
然而这一摸,云泱脸色大变。
他的小包袱里,根本不是装着他的东西!
他的包袱呢?这个一模一样的包袱又是从哪里来的!
云泱第一次感到惶恐,因为他的心疾药丸,他的抑息丹,都在包袱里。
如果有人偷走了他的包袱和药丸,就算没有呼延玉衡,他也活不了多久。
他真的就要这样死在荒郊野岭里了么,比想象的更快。
少年惊恐到极致,连哭都哭不出来,而阿伦的利爪已近在眼前。
“阿伦,你在做什么。”
一道低沉的,温润的声音响起。
阿伦神色一变,收回手,转身噗通跪下:“主人。”
呼延玉衡竟跟了过来。
他瞳孔几乎已变成两团紫色,暗夜里,如两只诡异的紫色灯笼,与他削白如冰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呼延玉衡目光沉沉的盯着自己的药奴。
阿伦肩膀轻轻颤了下。
“下不为例,把人带过来。”
最终,呼延玉衡收回视线,缓缓道。
阿伦如蒙大赦,直接一跃而起,如老鹰拎小鸡一样,将云泱拎起来,往林外掠去。
——
“咝~咝~”
巨大的紫色吐着蛇信子,环绕着少年,蛇目凶光四射,一口尖利蛇牙大张着,以攻击的姿态,高昂蛇头,趴伏在少年肩上。
少年外袍被脱掉,身上仅剩一件薄薄的绸质里衣,无助坐在山洞内的一块山石上,双手则被一根青藤反绑在身后。
紫蛇每动一下,少年便剧烈抖一下。
“这是本座对你的惩罚。”
呼延玉衡盘膝坐在一边,紫瞳幽幽盯着少年颈间的那一小粒朱砂红痣。
这隐秘的标志,平日都被藏在外袍下,只有此刻,他才能认真欣赏到。
“央央,告诉本座,以后还跑么?”
呼延玉衡温柔道。
他轻轻打了个手势,紫蛇蛇口立刻再长大一倍,将少年肩头整个虚虚咬住,蛇信则灵敏的舔舐着少年颈间朱砂痣。
“我不走了不走了,你快让这头臭蛇离开。”
少年大叫,声音带了哭腔。
看吓唬的差不多了,呼延玉衡方扣动手指间的扳指,紫蛇立刻变为细细一条,不情不愿的离开少年身体,爬回了扳指里。
呼延玉衡金袍委地,走过去,贴着云泱耳朵轻声:“再有下次,本座可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你了,小家伙。”
“现在,开始替本座疗伤吧。”
他指腹拂过那一粒朱砂小痣,刚要有下一步动作,云泱忽急促喘息着倒了下去。
呼延玉衡一愣,把人捞起一看,就见少年双目紧闭,喘息的越来越厉害,好像脱水的鱼儿一样,额上面上全是汗。
冷汗依旧在以可怕的速度往外冒。
少年渐露出痛苦神色,被绑缚在身后的双手,也奋力抓着地面,要挣开青藤。
呼延玉衡困惑。
仅是吓了吓已,怎么会吓成这样?
阿伦正好拿着烤野兔进来,见状连忙奔过来,摸了摸云泱脉息,道:“主人,好像是心疾发作的征兆。”
他在被做成药人前是草原上一名巫医的儿子,因而懂一些医理,也会简单的诊脉。
“心疾?”
呼延玉
衡皱眉。
他怎么从不知道,这小家伙有心疾。
阿伦现在已不敢再生嫉妒心,急道:“这种病很危险,如果救治不及时,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呼延玉衡神色一变:“你会治么?”
阿伦羞愧:“奴只学了父亲的皮毛,没有这个本事,如果父亲还在,应该可以延缓一二。”
他父亲是草原上最有名的巫医,因为医术高明,得以
进到王庭做大医官,专门给大王和草原的达官贵人们诊病。
他们一家以为终于迎来了好日子,结果父亲不慎卷入贵人们间的争斗,被诬陷用毒药毒死一位王妃。他们全家都被砍了脑袋,只有他一人逃了出来,他几度都险些丧命在王庭的追杀中,最后,是主人把他救了起来。
所以,他心甘情愿给主人当药奴,心甘情愿给主人卖命,此刻也诚心诚意的为主人忧心。
少年呼吸越来越急促,俨然有窒闷征兆。
阿伦绞尽脑汁的想,忽道:“奴听父亲说过,患有心疾的人,因为发病凶险,一般都会随身携带缓解心疾的药丸。也许,这小息月也带着。”
呼延玉衡想起了一直被云泱紧抱在怀里的那个云锦小包袱,刚刚回来时,似乎被他随手丢在了山洞外。
阿伦会意,立刻奔到洞外把包袱拎了过来。
主仆两人将包袱检查一遍,除了几件衣裳,和一些零零碎碎的金银珠宝,并无药丸。
“药……母、母妃……”
“狗、狗……”
少年已开始胡乱呓语。
呼延玉衡情知不能再拖,把人抱起来,道:“立刻出发,去最近的村镇找大夫。”
阿伦见主人身体晃了下,担忧道:“可主人现在急需疗伤……”
“没有这小家伙的血,本座就算现在疗,也无法达到最佳效果,别废话,快走。”
“是。”
阿伦不敢废话,立刻奔去把马车驱到洞前,等呼延玉衡抱着云泱上车以后,就狠狠一抽马身,让马儿飞奔。
山林幽谧,夜风呜呜,马车在陡峭的山道上急奔。
行到一处岔路口,该转入另一条较平坦宽厚的山道时,马车忽毫无预兆停下。
车厢因急刹车而剧烈晃动。
呼延玉衡不悦问:“怎么了?”
阿伦像蛰伏在暗夜
里的豹子一样,睁着眼睛敏锐观察四周,道:“主人,不对劲儿。”
“什么……”
呼延玉衡一心都在云泱身上,兼之本身有伤,判断力与警觉性比平时低不少。
阿伦:“太安静了,这么大的山,不可能连猛兽穿行声都听不到。”
呼延玉衡忽然想起云泱包袱里的东西。
那里面装的衣裳,分明是宫人制式的衣服,这小东西既然心甘情愿跟他走,怎么会带宫人衣裳。
还有那些酒器,也不符合常理,倒像是凑重量。
这小东西既知自己有心疾,不可能不带药丸。
种种不合理堆在一起,呼延玉衡陡然明白过来,当即脸色大变,急声命令:“下车!”
然而为时已晚。
烁烁寒光网一般自四面八方罩来,阿伦大喊一声:“主人快走!”便悍然迎上,与剑术超绝的东宫暗卫缠斗在一起。
数十柄剑一起插进阿伦心脏。
阿伦大喝一声,将剑拔出,如同根本感受不到痛的铁人一样,继续战斗。
暗卫们何曾见过如此诡异景象,纷纷睁大眼。
“都愣着作甚,继续上!就算是铜人,也给老子捅烂!”
丛英厉声喝。
暗卫们不敢再走神,再次一拥而上,将阿伦止住。
另一头,元黎一剑劈开车厢,将呼延玉衡逼了出来,呼延玉衡瞳芒闪烁,笑:“是我低估了殿下。”
元黎面冷如冰,雷霆一剑紧跟而上。
呼延玉衡根本无力抵抗,闪避了几下,便慢悠悠道:“罢了,今日是本座大意,太子殿下,咱们来日再会。”
他迎着元黎剑锋,隔空抛出一物。
同时命令:“阿伦,走了。”
元黎看清那是个人,急撤剑,将云泱接在怀里。
另一头,阿伦再度拔出胸口剑,大喝一声,震退诸暗卫,继而调头蹿出丈远,去追呼延玉衡。
元黎把剑插在一边,解开云泱手上的青藤。
少年立刻蜷成一团,急促颤抖,喘息,冷汗涔涔如雨下,两手紧握成拳,抵着心口。
丛英带人奔过来,见状一惊:“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元黎愣了顷刻,没说话,而是握住少年手腕,将一股熨帖内力,缓缓渡了进去。
云泱症状稍缓,然而还是喘息颤抖个不停。
丛英更惊:“这是——”
“应该是……心疾。”
元黎震惊之余,脑中掠过无数疑问。
这小东西怎么也会有心疾?
是以前就有?还是被呼延玉衡带走后新吓出来的?
若非他于这个病有些经验,刚刚恐怕要出大事。
元黎不敢耽搁:“立刻回程,孤内伤未好,无法全力给他医治,需令御医先开些急救的药丸。”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