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异能的反噬
只见黎漾书跃到半空，双手交叉，做了一个十分好看的手势，两条巨大的藤蔓从祭坛两旁爬了出来，如同一条巨蟒。
高耸着头直逼公输羽。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包括公输羽。
就在公输羽愣神之际，藤蔓缠在了她的身上，不断的拉紧。
窒息感让公输羽回过神来，用尽全力想要挣脱藤蔓。
黎漾书趁机闭上眼，催动万物诀。
日晷旁的一块青石板发出“咔咔”的声响，一抹绿色撬开了青石板，扭着细腰使劲往上窜。
不一会就长成了一棵小树，然后快速的开枝散叶，长成茂密的大树。
这个世界是被人利用阵法复制出来的，她要赌一把，就赌那个挂在天上的出口并非真的在天上。
她只要努力让大树长到出口的位置，她就能赢。
黎漾书拉过萧庭遇跳到树上的一根枝干上招呼钟离墨：“快上来。”
钟离墨见状，连忙带着钟离平，跃上了大树。
一声巨响，是公输羽用内力震碎了藤蔓，再次飞身朝大树扑来，很有一种要与黎漾书等人同归于尽的决绝。
萧庭遇看到她就感觉心里堵。
索性直接跃下树干，举起手刀奋力向公输羽劈去。
这一招有点出其不意了，公输羽显然没有想到他敢跳下来劈她。
生生被劈得往下掉了十几丈。
萧庭遇趁机重新回到了树上，可是公输羽竟然又追了上来。
钟离墨皱眉，神色有些凝重，可是看着公输羽越来越近，他不得不做一个决定。
只见他伸手握住身旁的一根树枝，用力一抹，手中便多了一叠树叶。
扬手就朝公输羽扔去。
那树叶被注入了内力，如同一把把匕首，向公输羽扎去。
生生把公输羽逼退了。
但很快，便又卷土重来了。
只是这个时候，黎漾书的树已经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
但依旧还在公输羽的攻击范围之内。
钟离墨再次扔出树叶飞刀，把公输羽逼得只能停留在某个高度，然后伸手扯下一片叶子放到嘴边，看向黎漾书，说道：“黎漾书，你要快。”
黎漾书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钟离墨没有再说，只是把树叶放入口中，一首低沉哀怨的旋律响起，祭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坍塌。
因为祭坛的坍塌引发气流的改变，公输羽被那股气流生生的从半空给扯了下去。
重重的砸在祭坛的青石地板上，然而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再离开祭坛。
就好像磁铁一般，粘在了祭坛上。
黎漾书忽然就明白钟离墨让她快的意思了。
因为当祭坛坍塌到日晷的位置时，大树就会随着一起坍塌，他们就会与祭坛一起。
被毁灭。
“这是怎么回事？”黎漾书一边用尽全力让大树疯长，一边问钟离墨。
钟离墨忙着吹树叶，没空说话，钟离平回答了她。
“这是历代城主必须会的一首曲子，叫做《最后的镜昼城》，若是有敌人入侵，无法护住城池的时候，就把敌人引入祭坛，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是的，如果他们现在不是在树上，就会像公输羽一样，被祭坛掩埋。
这个时候但凡在祭坛上的人，都会被祭坛掩埋。
“城里那些人，会死吗？”
“不会，只不过没有了祭坛，这座城就再也没有入口了，我家主人，再也回不来了。”
钟离墨闭上了眼，眼角有一滴泪缓缓滑落。
他，终是丢了他的城。
从此再无归途。
祭坛上的日晷越来越小，直到变成脸盆大小，它终于要与祭坛一起，被毁灭了。
黎漾书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快跳。”
日晷塌了，参天的大树在剧烈的晃动。
望着近在咫尺的出口，黎漾书带着四人奋力一跃，离开大树，进入了漆黑的洞口。
身后的大树随之出现下沉式坍塌。
眨眼的功夫，参天的大树消失了，回首，只能看到祭坛的一片狼藉，被漫天的尘土笼罩。
“噗通”几声。
那看似黑乎乎的洞口，竟然是一个深潭。
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半空中有个深潭，然而潭水却不会往下流。
就像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复制一个小世界一样。
落入水中的黎漾书感觉身体空荡荡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所有人都在往有光的地方游去，唯有她，动弹不得，只能随波逐流。
暗流不动声色的将她往深潭的深处带。
黎漾书知道，再这样下去，她的归宿将会是这一片深潭。
可是她无力呼救。
濒临死亡的感觉令她恐惧。
她在心里呐喊：萧庭遇，你回头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啊
萧庭遇的心头忽然像受到什么感应一般，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猛然回头，看到了离他渐行渐远的黎漾书，当即转头朝黎漾书游了过去。
救我啊
神志已经有些模糊的黎漾书向萧庭遇伸出了手。
萧庭遇终于抓住了她手，托着她奋力的往上游去。
终于到了岸边，黎漾书知道自己应该爬上岸，但是身体却动不了，好像除了还有些许意识之外，这个身体已经不是她的了一样。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在恍惚的边缘游离，不知道是该醒还是该睡。
最后，是萧庭遇把她抱上岸的。
钟离墨见到黎漾书是被抱着上来了，连忙上前问道：“她怎么了？”
萧庭遇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黎漾书，你怎么样？”萧庭遇将她放在一块光滑的石板上，扶着她的背，问她。
黎漾书想说，她不好，很不好。
可是，她发不出声音了。
胸口一阵剧痛，“噗”，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
喷了萧庭遇一身。
“黎漾书！”萧庭遇见状，慌得要命，无暇估计被鲜血弄污的衣。
伸手抱住黎漾书垂下的头，颤抖着唤她：“黎漾书，你撑住，我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要撑住啊。”
深潭四周，荒无人烟。
萧庭遇不敢停留，抱起黎漾书便走，他要给她找大夫。
她不能死。
可荒山野岭哪来的大夫。
黎漾书的身体越来越凉，越来越凉。
萧庭遇的心，也跟着凉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座小木屋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如一根救命的稻草。
萧庭遇飞快的往木屋方向冲了过去。
“有人吗？”
“有没有人？”
萧庭遇在门口吼了两声后，木门被打开了 。
从里面出来一名银白头发，仙风道骨的老者。
那老者在看到萧庭遇时，神情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扫了一眼他怀里的黎漾书，眉头皱了皱，又淡淡的扫了他身后的钟离墨和钟离平，这才闪身到一旁。
对着萧庭遇众人说了句：“先进来吧。”
在老者的指引下，黎漾书被放置在一个房间里的木床上。
萧庭遇拉过被子，替她盖好后，一回头，看到老者正在上下的打量他。
“老前辈，求您救救她。”
老者摇了摇头，事不关己的淡淡说道：“老朽并非医者。”
“帮帮我。”
萧庭遇扑通的跪了下去，眼里布满雾气。
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为了黎漾书，他愿意跪下求他。
可老者却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他的那一跪，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萧庭遇见状，心中发凉。
老者的躲避在他眼中，同等于拒绝。
难道他要眼睁睁的看着黎漾书死去吗？
不行，不可以。
萧庭遇身体动了一下，想要拦下准备离去的老者。
没想到钟离墨却突然出现在房间的门口，将老者堵在了屋内。
老者的眼神定在钟离墨身上，等着钟离墨开口。
可钟离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学着萧庭遇那般，突然给跪下了。
老者竟然没有躲，结结实实受了他一跪。
一旁的萧庭遇纳闷，为什么他跪他，他就躲，钟离墨跪他就受？
这是瞧不上他吗？
罢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要他答应救黎漾书就好。
老者的眼神凌厉的在两人身上审视，完了淡淡说了一句：“都说了老朽并非医者。”
萧庭遇道：“可是你院子中种满了草药。”
老者的眼睛亮了一下：“你还懂草药？”
萧庭遇垂下头，心虚又惭愧：“我……我感觉那是草药。”
他不懂药，只是直觉告诉他，那是草药而已。
不会弄巧成拙了吧？
该死！
幸好老者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只是抬抬手，示意两人先起来。
本来萧庭遇想着，他不答应救黎漾书，他就不起来。
但又怕老者厌恶这种道德绑架，弄巧成拙，所以很识相的选择听话，站了起来。
在站起来的时候，无意间甩了一下裙摆。
露出了腰间的龙纹玉佩。
那是之前从公输羽手中拿回来的，他还没有来得及还给黎漾书。
老者盯着他的腰间，有些出神。
圣火灭，圣女亡。
二十年前，风凌家族的圣火忽然熄灭，说明风凌雪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亡。
可事发突然风凌雪并没有传回任何遗言。
导致族人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至今都还在追查她的下落以及死因。
因为风凌家族有族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家族的人绝对不能在外面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寻了二十年，依旧没有任何音讯。
这个少年眉眼间像极了他们的圣女，又有象征圣女身份的龙纹玉佩在身，这个年纪也差不多……
莫不是当年圣女瞒着族人，在外面生了孩子？
若真是那样，那他就是风凌家族的继承人。
“你那玉佩不错，不知在哪里买的？”
萧庭遇不知老者心中所想，如实回答道：“这本是我母亲的遗物，但是现在它属于她了，只不过这中间发生了点事，所以放在我身上。”
“你母亲是？”
萧庭遇道：“我母亲复姓风凌，单名一个雪字。”
他果真是风凌雪的孩子。
“你真把玉佩送给她了呀？”老者忍不住再次确认。
“是的。”
老者微微张嘴，心中嘀咕：他可真大方啊，那龙纹玉佩是什么东西啊？他风凌家族的信物啊，相当于皇家虎符啊！
他说送就送了！
萧庭遇又继续了一句：“因为她救过我的命。”
老者捋了捋胡子。
了然。
原来是恩人呐。
嗯，信物也送给人家了。
那这个女娃儿他恐怕不能坐视不理了。
“你就真的这么想救她？”老者指了指床上的黎漾书，问道。
萧庭遇十分肯定的回答道：“是。”
老者想了想说道：
“在这座山上，有一种叫炎地龙的虫子，以殷花为食，长得和蚯蚓差不多，通身火红，你若是能在明日太阳出来之前找到它，老朽便试上一试。”
萧庭遇一听，猛的抬头看向老者，如看到一盏明灯，充满期望的再次确认：“真的？”
老者道：“只是试一下，不保证能救活。”
萧庭遇激动得不行，连忙道谢：“多谢老前辈。”
老者道：“我叫度凌风，你可以叫我度老。”
萧庭遇又连忙道：“多谢度老，晚辈现在就去找炎地龙。”
度凌风阻止道：“现在是白日，你是寻不到的，炎地龙生活在地下，白天一般都不会出来，只有到了晚上才出来活动。”
萧庭遇看了下四周，拿起墙角的锄头说道：“那我先去寻殷花，然后做个记号，待到夜里，我便只到有殷花的地方寻找即可。”
说完，绕过钟离墨，快步出了屋子，往山上走去。
钟离墨起身想要跟上，却被度凌风喊住：“你做什么去？”
钟离墨道：“帮他。”
“留下来帮我。”度凌风道：“把院子里的草药都拔了洗干净，然后到山上去打上一担干柴回来。”
吩咐完钟离墨，度凌风便回了黎漾书所在的屋子。
坐在床前，为黎漾书把脉。
他不是大夫，但是他擅长用毒。
医毒本是一家，毒能杀人，亦能救人。
当他看到黎漾书的第一眼，他就想起了当年圣女风凌雪传回族中的信。
信中提到过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功法以及后遗症。
他看黎漾书的症状，如信中所写一般无异。
恐怕黎漾书跟当年圣女提到的人是同一类人。
当年他也因为信中的内容大为震惊。
为此查阅了大量的手札。
得出了一个结论，黎漾书与当年信中提到的人一般，他们身上的所谓功法或许并不是功法，而是一种异能。
一本古手札里记载着一种药，不能根治他们这种情况，但是却能暂时遏制异能带来的反噬。
他记得圣女还在信中提到，他们的寿命因为异能，通常都很短。
度凌风脑海中出现萧庭遇背着锄头上山的那个背影。
想必他们家少主对黎漾书是动了心了。
这辈子怕是要吃尽情感的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