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惨痛领悟掌
小二正忙着招呼另外两桌客人，抽不出空招呼黎漾书。
柜台后的掌柜放下手中的账本，走到了黎漾书的跟前。
黎漾书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掌柜，肥头大耳，满脸油光，那肚腩大得几乎要撑破那身衣裳。
身材管理失败也就算了，更令黎漾书不能理解的是这位掌柜的穿着品味。
明明已经很胖了，还要穿一身青红相间的紧身长袍，乍一看去，就像一只会行走的西瓜。
“呵，姑娘好呀，我是这茶楼的掌柜，叫卜聚财。”西瓜咧开嘴一笑，露出口中黄牙，问道：“姑娘初到京城吧？”
“嗯。”黎漾书简单的应了一声，说道：“给我上壶茶吧。”
卜聚财弓着腰，一副殷勤的模样道：“那给姑娘上一壶冰清玉洁水泡制的龙井茶如何？”
“行。”黎漾书逛了半天，口渴得紧，什么水泡的茶无所谓，能解渴就行。
卜聚财得了黎漾书的话，没一会就端了一壶茶上来：“姑娘慢用。”
黎漾书提起卜聚财放在桌上的茶壶，准备给自己倒上一杯，却发现水壶是冷的。
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新泡的茶，怎么会是冷的呢？
再看看碗中的如白水一般的茶水，除了飘着两片褐色的茶叶之外，还飘着一小撮绿油油的——青苔！
这很明显就是用其他客人泡了不知道多少道的废茶叶，捞上来再灌上些井水来敷衍她。
“掌柜的，你过来。”黎漾书没喝碗里的茶水，对卜聚财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一下。
卜聚财走了过来，望了一眼桌上的那碗茶水，习以为常的问道：“姑娘唤我何事？”
黎漾书也不废话，直接指着那碗茶水对卜聚财说道：“你确定这是新鲜的茶水？”
卜聚财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道：“那必须的呀，这可是本店特色——冰清玉洁茶。”
“那你喝了它！”黎漾书把茶推到卜聚财跟前，冷着脸说道。
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把这碗或许已经混合了百人口水的茶水喝下去。
卜聚财听后，脸色有些僵：“这不合适吧？”
卜聚财的表情更是让黎漾书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茶水，她不喝，是对的。
“是不合适？还是知道这水脏，喝不得？”
卜聚财却不承认，战术性的后仰了一下身体，双手交握，随意的垂在腹部，斜斜的俯视着黎漾书，略带威胁的语气说道：“这水分明清澈明亮，何来脏这一说，姑娘说话可得三思，若信口开河，坏我吉祥茶楼的口碑，那我也是不依的。”
“既然你如此说，那这壶茶就赏给你了，本姑娘无福消受这么清澈明亮的茶水。”
这卜聚财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黎漾书不欲多言，懒得与他耗费时间。
既然知道了这茶楼的德行，她这就走人，以后不再光顾这个茶楼就是了。
可卜聚财却将她拦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姑娘是不是忘了结账？”
黎漾书一愣：“我可一口没喝。”
“可茶是您点的，本店的茶水一经上桌，概不退换。”卜聚财说道：“一共十两银子，结了账，才能走。”
威胁的意思十足。
十两？
卜聚财的话，把黎漾书给气笑了，她可是一枚铜板都不想付，他还想让她给十两银子？
她脸上写着她好欺负不成？
黎漾书指着已经走出了门口的客人，说道：“方才离去那桌客人，一壶茶，一壶酒，再加上那一桌子的菜，也不过才五两银子。”
卜聚财露出无赖的表情，嘲讽道：“你知道那位刘公子是什么人吗？是这家茶楼幕后老板沈公子的至交，每年在我们茶楼消费，没有一千两也有八百两，是我们的贵宾，我们给的是贵宾价，你是贵宾吗？你拿什么和人家比？劝你有点自知之明！”
黎漾书明白了，这家店并不是敷衍她，而是看她初来乍到，把她当冤大头，讹诈她。
黑店！
“我若是不付，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她付得起，就要做冤大头吗？
搞笑。
卜聚财不慌不忙，笑得很无赖：“之前也有人不想结帐，还要报官，状告我们欺诈，结果也没怎么样，只不过被衙门以诬告之名，打断了一条腿而已。”
原来这黑店有靠山，被讹诈的也不只她一个，难怪这么有恃无恐。
既然正义的道路行不通，那她倒是不介意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呵，卜掌柜说笑了，这点小事，我怎么能去劳烦日理万机的衙门为我处理呢？”
卜聚财听后，笑了，他可不是危言耸听，去衙门告茶楼而被打断腿的还真是不少。
因为沈家每年孝敬衙门的银子可不少，所以但凡涉及沈家产业的案子，衙门都会向着沈家。
这女人，倒是有些识相。
不免得意：“知道便好，给钱吧。”
这些外地来的乡巴佬，还不是只有任他拿捏的份。
不过就算言语拿捏不住，他也还有别法子让他们掏银子。
往常他可是还雇了两个打手随时候命，不过今日茶楼没什么人，眼前这位又是个柔弱女子，他都懒得花钱把那些打手请来，他自己就能搞定。
黎漾书藏在桌子下的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又握成了拳头。
她是真生气了，想她在落阳谷，也是有风得风有雨得雨的人物，何时轮到这种无赖来欺负了？
她虽生气，可面上却笑意盈盈，说道：“是这样，在我的家乡，像冰清玉洁茶这么有特色的东西，是不能用银子来衡量的，需得用同等有特色的宝贝来交换才可以。”
卜聚财一听，竟来了兴趣，两眼放出贪婪的光来。
因为往常，也有人因付不起十两银，又惧怕茶楼背后的势力，拿一些家传珍宝来抵账的。
当下便问道：“不知道姑娘家乡的特色是什么？”
黎漾书注视着卜聚财那双贪婪的眼睛，抬起握成拳头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你过来些，我拿给你看，绝对是你不曾见过的好东西。”
卜聚财连忙弯腰揍了过去，就在他兴趣勃勃的要看黎漾书手中的宝贝时，被黎漾书猛然出击的拳头打弯了鼻梁。
突如其来的酸痛把卜聚财给打懵了，直到一股暖流冲出鼻腔，才反应过来，连忙抬手捂住鼻子，不可置信的怒道：“你！你敢打我！”
卜聚财被鼻梁上的酸痛酸出满眶眼泪，鼻血透过指缝渗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青石地板上，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黎漾书毫无同情之感：“啧，卜掌柜可莫要乱说哦，这可是我家乡的特色宝贝——惨痛领悟拳。”
“在我们那呀，儿子犯浑搞事情的时候，老子通常都使这招，特别管用。”
“你！”卜聚财又不傻，自然是听得懂的，黎漾书这是讽刺他是犯浑搞事的儿子。
吉祥茶楼是沈家的产业，这些年，他仗着沈家在京城的权势作威作福，何曾受过这等气！
“来人！来人呀！”
卜聚财不顾鼻梁的酸痛，怒气冲冲地嚷嚷。
等他把人唤来，必定要黎漾书付出代价。
可嚷了半天，却无人响应。
因为不是饭点，茶楼里没人，之前那两桌客人也已经结帐离去，值班的小二也到后厨帮工去了。
那些打手，又因为之前轻视黎漾书是个女子，没提前打招呼，所以也没在。
偌大的茶楼里，只剩他和黎漾书二人。
黎漾书听着卜聚财如困兽般的怒吼，笑了。
“看你这样子，很是不服气呀。”黎漾书道：“莫急，在我们那，对付你这种忤逆又不肯低头认错的儿子，老子的法子还有很多。”
“总有一种能治得了你！”
卜聚财虽然是男人，但是身材肥胖，行动笨拙，完全奈何不了黎漾书，看着靠近的黎漾书，心底竟莫名生出一股惧意，连连后退。
黎漾书没打算就这么算了，一面缓缓走向卜聚财，一面优优雅雅的挽袖子。
毫无攻击力的柔弱外表之下，似乎藏着一头洪水猛兽，卜聚财的脸竟是被吓得毫无血色。
黎漾书冷笑，害怕了？害怕就对了！
当下抬手便往卜聚财的脸上左右开工。
“啪啪啪啪啪！”
“这套掌法叫恨铁不成钢！”
“这套腿法叫老子痛打忤逆子，天经地义！”
黎漾书揍卜聚财，揍得酣畅淋漓。
殊不知二楼原本关着门的包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开了一道缝。
萧庭遇透过门缝，将黎漾书的一举一动尽数看在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