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失节事大

    都拉斯，亚得里亚海畔的一颗璀璨的明珠。linglongme

    也是阿尔巴尼亚最古老的城市。两千七百年前由希腊人建立。后来又被罗马人占领。庞贝曾经在此击败了凯撒，令都拉斯名扬天下。而如今，这里却格外冷清，阿国版的大抽风同样耗光了这个山鹰之国的元气。

    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性，等到明年，也就是1985年。铁腕霍查同志去世后，阿尔巴尼亚与中国的关系才开始逐渐修复。又经过几年内乱之后，中国才开始加大力度投资已经改姓资了的阿国。

    而都拉斯也在21世纪接受了中国的投资，成为中国航运进军欧洲的航运大港。

    现在的都拉斯虽然萧条，但那风光是真的美啊。依山傍海，阳光和煦。亚得里亚海蓝得令人目眩神迷。本来胡涵这种心理年龄50岁的老江湖去过不少地方，但这里的美景依旧让他目眩神迷。

    尤其是方梅这种老宅女和苗老师这种北京大土妞更是玩疯了，快乐得像是两只赶海的小鸟。

    胡涵倒是清闲，不过朱大帅哥和陈胖子却得全程伺候两位姑奶奶，拎包照相兼保镖，各种二十四孝。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胖子抓着大螃蟹当瓜子儿嗑，又是一顿猛搓。不像那边朱帅哥一直在帮笨手笨脚的方梅剥海鲜。只有在吃的时候，陈胖子才能恢复一些本性，什么女神不女神的都得往后稍稍。

    下午，阿方人员带着胡涵他们参观了都拉斯的城堡和罗马竞技场。

    城堡没啥看头，就是个大一点儿的炮楼。但罗马竞技场还是挺有意思的。这个竞技场当然不如罗马斗兽场那么宏伟。只是大半圈石头磊成的阶梯看台和中间一小块空地。如果不是两边有供角斗士和野生入场的通道，看上去和希腊的环形剧院也差不多。

    地中海的暖风拂面，胡涵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靠着竞技场大石阶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梦中，他和陈胖子、苗老师、方梅夫妇一起穿越到了两千多年前的罗马共和国时期。陈胖子变成了粗鲁凶暴的日耳曼蛮子，苗老师变成了美丽的斯拉夫少女，方梅夫妇则成了快活的亚细亚海盗。

    这群人在这块古老的异国土地上演着野心与爱情的悲喜剧，而自己则始终像是一个旁观者，浮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始终无法接触到地面，就这么一直飘着，飘着……就是双脚沾不了地。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胡涵已经坐在车上了。旁边的苗梦溪正在和方梅叽叽喳喳讲话地聊天，而朱帅哥和陈胖子却不见了踪影。

    “他俩呢？”胡涵揉着眼睛问道。

    “下车抽烟去了。”方梅指了指车门。

    胡涵看了看已近傍晚的天色，然后踉跄着走下车去。

    陈胖子和朱帅哥正在和阿方的翻译聊天，团里的其他人则在一边三五成群地合影留念。

    这时候，胡涵忽然发现一群阿尔巴尼亚的小孩正躲在矮墙后面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于是，胡涵也好奇地靠了过去。

    这些孩子看起来营养不太好，敞着胸的破旧衣服里面都能看到一条条明显的胸骨。长期海边的生活让他们的皮肤黝黑，面容上也能看出一些小亚细亚民族的特征。总之，就是和斯拉夫人或者欧洲人都长得不太一样。

    这些孩子眨着棕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胡涵，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外国人，尤其是东亚人的缘故。

    胡涵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分给了这帮小孩，这是他从宾馆自助餐厅里顺来的。

    这群小孩立刻就兴奋了起来，不过也倒没争没抢，一人一颗。

    等他们都把糖塞到嘴里，正一脸幸福的时候。阿方的随团的工作人员来了，一顿大呼小叫就把这帮孩子全轰走了。

    这种操作何其熟悉，胡涵在小学里老师也说过，外国人都是特务，不许拿他们给的糖和钱。如果你拿的时候他们拍了照，登在外国报纸上就会给祖国抹黑，说中国小孩缺嘴。可是……80年代的小孩是真缺嘴啊，白糖都凭票，能不缺吗？

    宁要社会主义草，不要资本主义苗。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殊不知真正失大节的，往往都是脑满肠肥的人上人，还得逼着小老百姓维持体面。哪哪都特么一样。

    一共三十多公里也没多远。胡涵他们没用一个小时就坐车返回了宾馆。

    这次比较热闹，阿方的领导来了，算是正式为中方代表团接风。宴会上就是常见的商业互吹，明灯吹天灯，穷逼吹贫农，也特么不怕互相给吹灭了。

    陈胖子一如既往地咔咔炫，连掌都懒得鼓。胡涵更是没胃口，见了那么多瘦干狼儿一样的小孩，自己觉得每吃一口都是在吸他们血一样。

    宾主尽欢，各回各家。陈胖子回屋还想看看电视，却发现屋里的电视居然还是寰球牌的14寸小黑白，打开也没节目，外国台更是一个都收不着，管得比国内宾馆还严，一时间感觉挺尴尬。

    “真特么没劲，睡觉睡觉！”陈胖子骂骂咧咧地躺下了，没过两分钟就打起了呼噜。

    胡涵也有点儿后悔了，早知道应该带台游戏机过来，至少还能杀杀时间。

    第二天一早，代表团就开始分头去办正事儿了。建化肥厂的去谈判了，寰球电器的技术员去安装电脑了。

    胡涵先是和方梅去了阿国的作协去开座谈会，下午又跑到阿国电影厂去开大会。话说，也没什么可聊的。这时候的阿尔巴尼亚还在玩大抽风那套，全国八个样板戏，文学界主打歌功颂德。

    所以能放在面儿上聊的都是场面话，本来文艺这东西就是戴着镣铐跳舞。您这儿别说镣铐了，把人胳膊腿儿都砍掉了，还得逼着跳舞？还得跳出美感来？做梦呢吧？看着一堆人彘在地上蛄蛹着喊万岁很过瘾是吧？

    胡涵可以看出周围这些渴望而又纠结的眼神心里也是无奈。语言不通，翻译是阿官方派来的。我就是讲了干货，估计也得被歪嘴和尚把经给念岔劈了。

    还是国内80年代好啊，文化界管得比较松。不然什么五代导演，摇滚教父，当代文学，现代艺术都得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