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百人团之一
老板第一个鼓起勇气，推开压在身上的猪肉朝金乐小心走过来，毕竟这是他的铺子，他可不想让铺子给毁了。linglongme
“金金金金金少爷。”
他开口牙齿都在打架。
“嗯。”
金乐没有回头，看着大块朵颐，一口能吞下两三颗心脏，稍微咀嚼两下立刻吞下去的巨熊，知道它饿坏了，整整一周就吃了几个不合胃口的馒头。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普通人看见熊很难不怕，本能里的东西，改不了的，金乐的巨熊是卡灵，是在红雾里封印的诡异，比正常的熊看着更吓人，身躯更加巨大，面目更加狰狞。
“熊啊，刚才跟你说了。”
“我看这是怪物吧？”
“也算是怪物。”
老板口中的怪物，指的就是游荡在红雾中的诡异，在坊间有各种恐怖的传说。
见到金乐的淡定状态，老板躲在他身后，稍稍不太害怕了。
“少爷。这是您在城里学到的本事？”
街上都知道金乐考进了城里的卡牌学校，肉铺老板这样有身份的人，没准还送过礼。
“没错。”
“它不会吃人吧？”
金乐回头，看见老板萎缩在自己身后，一脸煞白，配合他魁梧肥硕的身躯，颇有几分滑稽。
“你是个屠户，平时没少杀生，你还怕这个？”
“不一样，不一样，那些牲口可没这么吓人。也没您养这怪物这么大，这看着怎么都有两千斤啊！”
普通的猪牛羊确实不可能长到三米长。
巨熊体型巨大，胃口也大，没想到三十斤下水很快就吃完了。还没吃饱，一边舔舐着盆地的血水，一边反馈给金乐饥饿的情绪。
“老板，再来一盆。”
老板没动，而是朝另一边的学徒们喊着：“给金少爷再上一盆。”
学徒们也没动，不敢动。
这时候巨熊舔完了血水，开始躁动，盯上了一旁挂着的半扇牛。
“回来！”
金乐冷喝一声，要是吃了那半扇牛，他就得吃霸王餐了。用精神约束巨熊，感觉遭到了强烈的抵抗，巨熊的食欲在对抗金乐的控制，巨熊是b级卡灵，金乐才是d级水平，顿时感觉到吃力。
老板见状怕了，他怕巨熊胡来，毁了他的铺子。
大喊着：“还不上！”
学徒们这次战战兢兢拉过一盆下水推过来，远远的又跑开了。
金乐指挥巨熊走向那盆下水，这才安抚住了巨熊的情绪。
眼看着下一盆又要吃完。
金乐提前订货：“老板，快快，再上！”
老板此时也有点着急，索性亲自动手了，连踢带打的指挥几个学徒动起来，拉过一个空盆，将一堆堆下水中最不值钱的心肝肺挑出来。
接连不断，一连送过来三盆，逐一被巨熊吃光。
金乐不由肉痛，一盆150个铜板，都吃了5盆了，再吃下去，一顿饭能吃他一个银元，要知道他姐姐在茶馆打工，一天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狗熊吃完第五盆之后，依旧没吃饱的样子，在肉铺中晃荡着，突然盯上了靠墙摆放的几只木桶。
金乐看到其中盛放着血。
“老板，这血贵不贵？”
“这个便宜，一斤算你一个铜板。”
血比下水还便宜，金乐立马道：“这几桶血我要了。”
放心指挥巨熊过去吸血，它直接就把头扎进了血桶，一连喝光了两桶血后，终于露出了吃饱的样子，坐在地上开始舔舐爪子，舔一口爪子，爪子在脸上抹一下，这算洗脸了。
金乐终于松了口气，回头一看，门口围了一大堆人。
他之所以要进铺子，就是不想太显眼，没想到动静还是大了点。估计今天过后，金家少爷养怪物的传闻就会传遍街头巷尾。
“老板算账。”
金乐喊了一声。
老板立刻就报出了数字：“150斤下水，20斤羊血，您给700个铜钱吧。”
老板在刚才的基础上，又给打了个折上折。
金乐掏出一块银元：“凑个整。我还有条狗。”
反正到这了，不能厚此薄彼，收回巨熊把狗子召唤出来，让老板又上了两盆下水。
早在卡牌时代之前，人类社会中的宠物就灭绝了，狗灭绝的比猫更早。所以老板和工人们也不认识狗子，人类唯一能见到，除了养殖的牲口，或许只有人类真想让其灭绝的老鼠。
想到老鼠，金乐想到在红雾中封印的那只，虽然弱了点，该喂也得喂。于是把老鼠也放了出来。
不过狗子的外形没有巨熊那么可怕，加上又出了一个人人都见过的老鼠，虽然大的有点离谱，可见过的，就不会太害怕，他们更多的开始好奇围观。
……
此时有两个人正朝肉铺走来，一个穿着治安官制服，另一个身材微胖。
治安官指着远处人群围拢的商铺说道：“就是那了。街上最大的肉铺。”
“肉铺生意这么好？”
“他家不但卖肉，更多的还是卖下水，更实惠，买的人更多，您瞧这好些人。”
“靠卖肉，就能进入百人团？”
“他家做这行几代人了，各种下水，除了自家宰杀之外，大多下水是从城里运出来的。他家跟城里的牧业公司有关系，他两个儿子都在城里的牧氏公司打工，负责屠宰牲口，用不到的各种动物内脏都会带回来。这些下水城里人看不上，所以便宜。他家可不光在这两条街上卖，一船船的送到城外其他地方。”
“懂了。这算包销了外城的下水来源，那确实够格。”
说着走到了肉铺外。
治安官喊了一声：“老胡。今儿啥日子，生意这么好！”
系着皮裙的一个男人很快走出来：“黄队啊。也来买肉？”
治安官摆手：“带个朋友来拜会一下胡老板。”
“介绍一下。这位是东门镇粮米会长黄家的少爷。”
胡屠户立刻朝着黄少爷抱拳：“失敬，失敬！”
治安官又道：“这位是两条街最大的肉铺东家，胡老板。他家在第二街最东边，可以说是百人团第一人了。”
胡屠户连忙谦虚：“可不敢这么说。末席，末席。”
黄少爷道：“胡老板谦虚了。在下在百味楼订了一桌，请胡老板赏个脸。”
胡屠户连连拱手：“黄少爷相请，不敢推辞。只是店里还有个客人，一时走不开。要不您稍待，在下过会就到。”
胡屠户主要卖下水，下水比肉便宜，但他比所有肉铺赚的都多。知道这黄少爷家是做粮食买卖的，粮食比下水更便宜，但肯定比下水挣的更多。东门镇黄家，一般人可以不知道，做生意的很难不知道。
所以胡屠户真不敢怠慢。
治安官诧异：“嘿，什么样的大买主，还得你胡老板亲自伺候啊。不是有徒弟在吗？”
说着朝里张望了一下，看到里面的人，立刻叫了一声：“是金少爷啊！”
金乐听见有人叫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黄强在人群后朝他挥手。
再一看，黄强旁边还站着黄元和肉铺老板。
见狗子正专心吃着盆里的下水，硕鼠更是直接趴在盆里啃食，一时半会吃不完，便走出肉铺打个招呼。
人群见他出来，竟然主动让出了一条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敬畏甚至害怕。
金乐不由暗叹，这正是他躲进肉铺喂熊的原因。假如他还生活在地球上，知道隔壁有人每天用血食养着一头猛兽，别说熊了，哪怕是一头狼，他也会觉得那是一个狠人，遇见的时候不可能以平常眼光看待。
“黄哥。你俩咋来了？”
黄强道：“带黄少爷来拜会一下胡老板。”
“买肉？”
金乐纳闷，黄元怎么有兴趣拜会一个屠户。
黄强解释道：“少爷有所不知，胡老板加入百人团了。”
金乐还真不知道，百人团里的人，他就知道几个老面孔，开酒楼的常百味，茶馆的李香茗，开银行的江大户等等。
“卖肉这么挣钱吗？”
百人团只看交税多少，早都形成传统，基本上谁挣得多谁才会交的多。交的多就能获得权力，反过来挣得更多。所以街上的有钱人变得越来越有钱，因为他们不但有钱，还有权力保护他们的钱，帮助他们的钱赚更多的钱。
这个设计起初或许是无意为之，只是为了筹钱，可金老太爷死后，这一套东西保留了下来。慢慢的反而显得有点巧妙，因为最有钱的那批人得到权力之后，就会想办法保住权力，保住权力的办法是交足够的税，因此遏制了百人团逃税漏税的动机，当然不可能完全杜绝，但每家至少都会缴足能确保他们权力的份额。最上面那批人还可以控制一下，中下游的，甚至出现过相互指责对方多报税的情形。
这套巧妙的设计，保证了街区最有钱的阶层缴纳税款的积极性，保证了街区运转需要的资金。
“可不就这么挣钱吗！胡老板去年可是上升三十多个名次。”
果然是越排在后面，地位最危险的那批人交税最踊跃。
胡屠户连忙客气：“都是托街坊们的福。”
说完连连朝围观的客人拱手。
“乐哥。你也是街上的，跟我一块去吧。”
黄元等别人客套完，邀请金乐。
“我就不去了。”
黄强轻轻拍了拍金乐的肩膀：“少爷，你也长大了，该跟街上的老人走动走动了。”
他的声音不大，几乎贴着金乐的耳边说话，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你才是金家唯一的男人，以后办事，总不能老让你姐姐出面吧。”
金乐心动了：“那成，我就陪你们坐坐。”
“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此时看热闹的客人们突然激动起来，金乐连忙往肉铺里走去。原来是狗子吃完了自己那盆下水，看上了老鼠那盆，抢食撕咬起来了。金乐走进去制止的时候，狗子已经咬住了老鼠的后脖颈，一用力就能折断老鼠的颈椎。
金乐直接将两个家伙全都收了回去。
接着转头就走：“走走，吃饭去。喂狗喂得，我都饿了。”
说完这句话，顿时觉得好像不好听。
来到百味楼，名义是请胡家肉铺掌柜，但可不止他一个百人团的人，百味楼的老板常百味作陪。
相互寒暄之后，黄元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请教了一个问题：“在下家住东门，久闻南门街区大名。来了这里之后，才知道街区主事的是各位前辈。颇为敬仰，不知道这百人团有何来历？为何名声不显。”
金乐立刻明白了黄元的意图，他是来打听百人团情况的，虽然之前金乐跟他说了一下，可金乐了解的都很有限。打听百人团的情况，没有比直接向百人团成员打听来的准确的。
胡屠户接口道：“这事问常老板就问对了，街上的事儿，没他不知道的。”
常百味年过五旬，家里开酒楼，他本人却不胖，又瘦又高。
相比胡屠户，常百味是百人团的老资格。
但常百味也很谦虚：“不敢，不敢。不过多听了一些道听途说罢了。”
黄元道：“还请常老板不吝赐教。”
常百味道：“既然大家感兴趣，那我就说说。百人团名声不显，是因为大家都是生意人，平时不开堂会，都各忙各的，没几个人好出风头。”
黄元又问：“晚辈还有一个疑惑，南门镇不比东门、西门小，为何没有一个镇长？”
常百味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金乐一眼，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胡屠户，胡屠户露出一副迷惑之色。
黄元立刻解释：“我就是好奇，这事跟金家没关系。乐哥是我临时拉过来的。”
金乐立马琢磨过味了，似乎自己今天的出现有点敏感。常百味这老狐狸大概把金乐跟金乐老爸当成同一类人了，当年金乐老爸在街上跳的很欢，其中最想做的，就是重新选出一个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