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遗留的赠礼
邪魔森林一战后，日月皇室立即着手明都以及邪魔森林周遭城市的修复工作。因为举国之力的投入与魂导科技的高度发展，日月帝国在这一战中留下的伤痕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艰苦赶工的基层魂导师与平民们工作起来也比平时少了几分抱怨，说到底，总归是圣灵教彻底殒落的喜讯在街坊邻里流传，感染了每一个人。一片一直覆盖在头顶的乌云消散了，大家都对今后能看见怎样的天空心怀希望。
两周后，明都的街头重新热闹起来。卖报的童子站在清晨的巷口，扯开稚嫩的嗓子，呼喊着“圣灵教魔头叶夕水入狱等待审判”的头版新闻。
笑红尘与梦红尘的成人礼延期举行。原定的计划中，关于成人礼流程的部分其实并不是太详细，毕竟当时已经确定那只是与圣灵教爆发冲突的引子。这次，终于能为孙子孙女过个好成人礼，镜红尘才计划大搞排场。
徐天凌也不吝啬，大手一挥为明德堂派遣了皇室御用的艺术家设计师，重修会场，重新定制礼服。昔日作为战场的空地被清出来，除了这次新修的巨大会场，还拉开几条纵横的街道。
这是战后上朝时君臣们一致讨论出的结果：为了纪念这个日月帝国彻底摆脱圣灵教的重要节点，以红尘兄妹的成人礼为第一次盛会，将往后每一年的这一天定为日月帝国公庆日，因为时间在深秋，所以节日名字起为秋火祭。
而这片与圣灵教对峙的战场，自然也称为今后每次秋火祭的主会场。
有新节日可过，还有附带的七日统一假期，大家自然都喜气洋洋。王冬一大早就跑出明德堂去，放下话说是要拿奖学金盘下地段最好的一个摊位，卖上七天的丹药暴利一把。
笑红尘额头上缠着绷带，整日对着镜子背讲话稿，倒是不嫌枯燥，时不时还耍个帅。轩梓文和镜红尘说了不必担心小少爷脸上留疤，以明德堂现在的医学水平，连琉希那条胳膊都救得回来，肯定保证让笑红尘的伤口连一点痕迹都不剩下。
梦红尘比起演讲，更担心要跳的舞。祭典上这次的舞会环节肯定是她与笑作为主角，笑红尘从小就爱装，倒是对宫廷风的舞步熟练得很，但她可不喜欢，从没练过。她对着镜子整理半天仪态，只觉得礼服裙子哪哪都别扭。
霍雨浩与赤秋倒是不缺节日的行头。当初大赛时借用奥都商会的赏金猎人身份，他和秋儿那套冰狼与龙巫正好用得上；参加活动的建议是赤秋提的，她对人类这种盛大的节日非常感兴趣。霍雨浩一开始还在犹豫，但见秋儿兴致勃勃，便也欣然应允了。
而霍雨浩先前的犹豫，并非因为他不想参与这等盛大的庆典，而是别的原因。
那一日，大家都沉浸于击败龙叶二人的喜悦与释然中，以至于第一时间没有发现帝天离开后，霍雨浩除了头发变长外的其他异常。后来，还是赤秋先注意到。
“咦，雨浩。”当时，赤秋一边拢起他脑后的乌发一边说，“你的左手这是……？”
霍雨浩低下头，发现左手上之前覆满的鳞爪竟然并未完全消退。那些鳞片，褪去了代表帝天的金边，变成同他头发一般纯正的乌黑，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
他不禁也愣了愣，从鸣玉环里摸出一面小镜子，观察自己脸上的那些痕迹。他的脸没什么问题，完好如初，一双碧绿的眼眸中泛着淡淡的银色波光，如同雾气弥漫的湖泊。看不出一点帝天的金色留下的痕迹。
“难道说，这是帝天前辈给我留的东西？”霍雨浩猜测着，突然有些激动起来。然而，他不敢在众人面前直接试验。
他与赤秋对视一眼，后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从储物魂导器里抽出两卷绷带，给他的左手臂缠了个严严实实。回皇城的时候，一路上大家都在问他左手臂是不是受了严重的伤，他也只能就着这个说法应和过去。
只有银霜，看了一眼他裹得严实的手臂，立马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来。
“帝天还真是看好你。”她说。
“银霜前辈，”霍雨浩凑过去压低声音，“你看出什么了？”
“呵……你就用着吧。”她回答，“当个外附魂骨用就好。不过，你这次表现真挺不错的，我要是帝天，我也想帮你。”
霍雨浩不禁对这份礼物的威力产生了巨大的好奇。接下来，皇城的几次紧急会议，他作为徐天凌任命的国师参与了大家的讨论，但多少也有些神游。
“……在秋火祭上举行邪帝对邪君魂导师团的授勋仪式。接下来，作为光荣之师，邪君魂导师团负责邪魂师余孽的搜索与清剿。供奉堂的天使会与你们一同出战。”徐天凌的声音在霍雨浩耳边响起。
“臣一定不辱使命。”邪君魂导师团的团长王奕衡上前一步，跪地行礼。
“等等，”霍雨浩收回心来，“殿下，据我这段时间的走访调查，圣灵教大本营中的邪魂师群体值得全部清剿；但是一部分其他分部的邪魂师可能遭受了洗脑与胁迫，还有挽回余地。不少人也正在担心他们被圣灵教掳走的亲人。我建议还是分别对待，尽量减少悲剧的发生。”
徐天凌点点头：“既然是雨浩考察后的建议，那便这么做吧，具体的搜救事项由王团长你安排下去。”
“是。”王奕衡说。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霍雨浩想起一件事。大赛期间，奥都商会那位名为白檀的赏金猎人都帮了他大量的忙，而她提起过她因圣灵教而失踪的姐姐。他不会忘记这些恩情，答应的事也一定会做到。
徐天凌紧接着又安排了一系列事项，基本上是关于对外策略的问题。他打算先稳住边境关系，释放之前徐天然扣押的学生与老师，为国内的重整发展争取更多和平的时间。这点霍雨浩也想到了，这也是他请求邪帝多留一段时间的原因。有邪帝公开为日月帝国站台，斗罗三国总归要多些考虑。
散会后，霍雨浩便迫不及待喊上赤秋，去熟悉的校外小树林里试验。走入树林的时候，他还感到一丝怀念。这地方是他关于日月帝国的故事的起点，也见证了他一路的成长。
“你觉得会是怎样的力量？”赤秋靠在一棵树上，抱着臂看他拆开绷带后的左手。
“倒肯定不是龙王爪那种东西，那个听说不能外传，况且也和我的战斗风格不符。”霍雨浩也对着自己的左手翻看一番，最后猛一握拳，“用用就知道了。”
接着，他便一拳打向身边的那棵树。他控制了力道，这树应声而断。
“真的只是这种单纯增强威力的吗？”霍雨浩有些不解，“倒是击倒一棵树需要的力气变小了不少。”
“不太可能。”赤秋摇摇头，“我们测试一下。”
说着，她一抬手，这棵树就被一层金色的光芒包裹住了。赤秋手中的黄金龙枪嗡鸣：“我为它提供了巨量的护盾。现在，你可以不顾威力地释放一下。”
霍雨浩一点头，立刻蓄起力来。一道黑白相间的辉光在鳞甲间闪现，一时间，霍雨浩感到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要以那道辉光为奇点塌陷下去了。
他向那棵树轰出一拳。然而，就在他的拳接触到赤秋护盾的一瞬间，他脸色大变，急忙收力，一时间惯性无法控制，整个人和树干摔在一起。赤秋连忙小跑两步过来把他拉起来。
“什么情况？”她问。
“你有感觉到被攻击的压力么？”霍雨浩问她。
“我也觉得很奇怪。”赤秋说，“我没感觉你发动攻击了。”
“对。”霍雨浩看向自己的左手，“我也没感觉我击中了你的盾，而是直接穿过去了。所以我才吓了一跳，刚刚那一拳要是没被消耗过就打在树上，最少最少这片树林都得被轰上天……”
“我的力量可不是说穿就能穿的。”她疑惑地望着那棵树，“我小时候训练就是和帝天。虽然帝天肯定放了水，但是我全力防御之下，他至少也得费点力气，不至于毫无阻碍。更何况现在我流着金龙王的血。”
“我想想。”
霍雨浩盯着那棵树，绕了两圈，又蹲下去看断口的年轮。数过年轮，他终于拍了拍手。“我知道了，”他说，“比起直接穿过去，更像是我攻击的路径上根本就没有你的护盾。”
“这是什么意思？”
霍雨浩一抬手，月华刀便飞入他手心中。他划开一个白色的空间裂缝，将一枚叶子扔进去，然后把手拦在叶子本来的必经之路上。叶子自然是从裂缝的另一段飞出来，和他的手毫无关系。
“就是这个意思。”霍雨浩说，“这鳞爪……恐怕可以扭曲一定的时空。刚刚是空间的举例。时间的部分，你看这个。”
他将断面的年轮指给赤秋看。树干被击中的那部分，年轮居然比自然断裂的那边多出了数十圈，以至于显得突出臃肿，像是树长了肿瘤一般。
“但是帝天他不应该只有空间的力量么？”
霍雨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秋儿，还记得乾坤问情谷那日吗？那个从我心口飞出的银色身影。……一时之间，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但从塔顶离开的时候，他将本源融入了斩灵刀，成为护我的刀魂。帝天前辈降临我身的时候，为了保护我的经脉，才第一次使用了他的力量。而他的灵魂，因为一些没法说清的原因，有了时空的属性。”
赤秋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这么大的事……”
霍雨浩举手投降：“除了这个我真没瞒秋儿什么。只有这个，也不是我不想说明白，实在是说不清啊。关于那天的……如果想彻底搞清楚，恐怕得走到另一个境界才行了。等我捋清楚了肯定好好和你讲。”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赤秋捏住他举起来的手，“雨浩你，一般只说自己想明白、有对策的事。你搞不明白的，总是不愿意说出来，怕连带着困扰别人。”
“我确实是这样啦……”霍雨浩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也就是你有主见，最后总能想个明白。”赤秋说，“不然你应该会先把自己憋坏吧。”
“也许是因为我相信自己能解决，才会这样吧？”霍雨浩笑了笑，“如果我没有这个自信，可能就要求助了。……总之，就是这么个事情，那点时空属性恐怕和帝天前辈的空间属性相结合，于是被放大了。如果我能控制好的话，应该会有很大的作用。”
“我觉得这个还是在你封号之前少用为妙。”赤秋说，“刚刚也感觉有点你掌控不了的样子。说起来，你现在应该马上八环了吧？”
“马上了。”霍雨浩点点头，“帝天前辈这一遭，我魂力基本上冲到八十级瓶颈了，这还是没有认真重整过；这几天稍微修炼下应该有不小的成长。”
说完，他抬起那只覆满鳞甲的左手。他闭上眼睛，感受其中的力量，让那黑白相间的光芒尽量随着自己的魂力和精神力运转一起流动。他想要掌握这份礼物。
然而，就在这份感受中，他突然发觉这份礼物不止于此。他集中意念，将所有精神力都用于感知它的玄妙。赤秋望着他，露出惊讶的眼神：她看到，霍雨浩左手臂上的鳞甲一点点解体，这些漆黑的碎甲流向他的肩胛骨，在他背后重新生长——化为一对巨大的骨翼。
“翅膀？”她讶异道，“魂圣以上就可以凌空了，这翅膀应该有别的能力……”
她话音未落，那对黑色骨翼就重新解体，回到霍雨浩手臂上了。而霍雨浩本人，像被冻住一样站在原地，眼底充满不可置信之色。
“这东西……恐怕才是真的封号以后才能用好，”他说，“我猜测帝天前辈的本意不是这个，他应该只想给我空间系的能力的。但是因为融入了那份灵魂中时间的属性，所以……”
“所以？”
霍雨浩看着自己的左手臂：“如果秋儿你没察觉到刚刚发生的事情的话，那就说明：我的时间停止了不到一秒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