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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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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岫!别这样,你看清楚,我是林轸!”林轸眼看着景岫又被那乐声所控制,仍是试图唤醒她,可似乎是那群难缠的半面女换了曲调的缘故,这一次,景岫听见他的呼唤,只是目光渐渐有些挣扎,但很快又完全被控制住了。

    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这半面女根本不是活物,所以也必然不会如有血有肉的人一般需要停下休息,只要那控制她们的东西一直存在,她们便会一直展开阵法。而只要她们的阵法不停下,那景岫便会一直被困在阵中,就算她不攻击其他活物,那她自己也同样会迷失其中,然后一点一点被消耗而死的。

    林轸这么想着,心中倒多了几分惋惜,这少女实在是灵秀动人,如珠似玉,只可惜遇上了自己,今日多半是要命丧于此了。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黑足猫,自己不受干扰倒上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为何,这猫居然也对此阵无动于衷。

    按道理来讲,只要是活物,心上有血有肉,便都会受这半面女乐声的干扰,为何这猫崽子只是被景岫忽然袭来的利刃给吓到了,但却全然没有被这嘈杂曲调所干扰后的失常的反应呢?

    林轸一边思考着,一边还要躲避景岫招招狠厉的攻击。

    忽然间,他想起刚刚这猫消失了好一段时间,而再回来时嘴上多了些水果残渣和污渍,看上去似乎是吃了些什么。

    假如竹叶青栖息之地附近便有解毒的蛇草,那么这山洞中附近会不会也有抵御半面女乐声的灵药呢?

    他灵光乍现,直直向外跑去,而随后景岫见到眼中的“怪物”转身便逃,于是也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见景岫向厢房外飞奔离而去,那群半面女也受着操控坐在凳子上悬空飞起,向二人方向迅速跟了过去。

    林轸趁着在乐坊中左躲右避这会儿功夫,偷偷将黑足猫放了出去,这猫极通人性,“嗖”得一下就蹿了出去,林轸跟随它出了乐坊,在乐坊外一片草地中发现了几株低矮的植物,那猫见了这植物便停下打了个滚,又攀上那植物随意吃了几个上面结出的细小绛红果实。

    看来,这吃了这果子,即使是正常人,也不会再害怕这半面女的乐声了。

    他就这么想着,忽听见身后的急匆匆的踏步声,再一回头,便看见景岫红着眼睛追了上来。

    这少女的武功确实好得很,但此时她正处于狂暴的状态中,理智不再便只会使用武力,此时林轸早已准备好了几根银针,藏在袖子里了,将那淬满毒汁的银针刺进她脖颈里,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她便会完全停止呼吸,到那时便是回天乏术,神鬼难医了。

    也到了该动手的时刻了,林轸想。

    自己已经对她一再留情,如今他也不必将这果子给她,只需趁她再次袭来的时候将银针刺入她的体内,一切便都可以结束了。毕竟那些半面根本奈何不料自己,此后的路他可以自己走,藏在此地的宝贝,他也可以自己去寻,这少女已是再无用处了。

    林轸,别再心软,你这一生哪次心软不是害得自己遍体鳞伤?

    他狠下心肠,眼见景岫一步步逼近他,他在心中暗数着她的步数,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悲哀与不舍,他应该庆幸,此刻的少女已经失去了神志,否则,便是他这样外露的感情,也足以引起眼前人的疑惑来。

    五,四,三,二……

    二人只差一步之遥,林轸手上的银针也早已蓄势待发。

    可景岫却再没上前一步。

    林轸就这么望着她,也没再向前一步。

    为什么?别再拖延时间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自己应该先下手为强的,你等的时间越长,她痛苦的时间就越长,林轸啊林轸,枉你自觉薄幸冷情,怎么一遇上她便总是这般优柔寡断?

    林轸第一千遍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他想,他应该要这么做的,就如同之前的千百次那样,冷血,无情,杀伐果断,他就是作为杀人工具被培养出来的,他就应该将针刺进他的脖子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啊,这也没什么难的,自己早已经数不清这样做过多少回了。

    但他还是没能下手,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林轸眼里满是悲哀,那悲哀似乎就要溢出来,一直流淌的景岫的脚边,他不知为何自己迟迟不肯动手,也许是…也许是他需要一个理由,只要景岫先动了手,他便有了这个理由,他有了这个理由,也许在往后的日子里每每回想起她时,懊恼后悔就不至于突然袭上心头。

    终于,景岫的手轻轻动了一下,紧接着,林轸亦抬起了手臂,他的针离景岫的颈侧不会半寸,而景岫却用那只手轻轻抚上了林轸的面颊。

    一股团着热气的触感猛然冲向林轸,他愣了愣,忽然看见了景岫那双赤红的眼睛。

    林轸曾经见过许多双眼睛,悲哀的、失落的、精明的、无辜的、阴狠的,通过这一双双眼睛,便可窥探人心,别人或许不那么精通,可林轸却颇擅此道,这些眼睛大多贪婪又晦暗,与这浑浊世间倒也相配。

    可纵然是他看过这么多双眼睛,却仍无法辨认这双赤红色眼睛里所传递的情感,那里面有疯狂,有仇恨,有挣扎,有痛苦,有悲伤,或许还有…

    情?

    因何生情?明明你我才相识不久,为何你这般看向我,竟让我觉得,我们不是相遇,而是重逢?

    林轸觉得那双眼睛为何这般复杂,他盯着她看,却再也看不透她,正如他不明白现在景岫明明该用匕首击向自己,但她却只是温柔的抚上了自己的脸。

    可还没等他分辨出她眼中的种种情感,便听见了利刃刺穿胸膛那血肉模糊的声响,他怔怔地低头看去,那把匕首此时已穿进了景岫的肩膀,腥浓的血水霎时间浸透了她的半边衣衫,滴答,滴答,一声两声,随着血缓缓滴落的声音,景岫一下如被人卸了力一般跌坐在地上,那只抚摸林轸脸颊的手也被抽干了力气缓缓垂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林轸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什么冷心冷性,什么谨慎克制,通通荡然无存。

    他眼圈微红,神情紧张,蹲下来抱住景岫的臂膀,狠狠地责问他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谁准你这么做的?谁准你这么伤害自己,程景岫?!”

    景岫没说话,只是又将匕首旋进半寸,林轸赶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做出什么动作来。

    也因着这剧烈的疼痛,景岫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继而眼中才慢慢有了神采。

    她看着林轸的眼睛,仿佛刚刚与猛兽搏命过一般,忽而朗笑一声,道:“哈哈,畅快!”

    只是她刺得太重了些,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气息有些不稳,便开始急促喘息。

    林轸见她这副不要命的样子,连忙轻抚她的背,将怀里的丹药喂给她,将她的血暂时止住了。

    景岫定定看着他这副如玉的面孔上透露着紧张与焦躁,定了定神,嘴唇白得吓人,可那黑亮的眼眸中却闪着细碎的微光:“我同你说过的,小神医,只要有我程景岫在一天,你就欢喜一天,安心一天,我绝不会允许再有人欺负你的,你要…信我。”

    “我知道,我信你。”林轸不由自主握紧她炙热的手。

    “更何况,更何况…咳咳咳…”景岫又摇了摇头,在这样的情境里倒显出别样的俏皮,“我即使是死,也要自己心甘情愿才算数,就这么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到死都作他人的傀儡,岂不可悲?”

    “傀儡…”林轸仿佛被最后两个字激了一下,默默重复了两声:“是啊,可不就是么傀儡…”

    “什么?”景岫没听清他那仿佛带了无尽的凄迷和嘲弄的暗语,便略微有些不解地望向他。

    但林轸没再往下说,他随即便将那一点失态也收敛起来,他微微侧身,发现那几个半面女已然追了上来。

    林轸摘下那些暗色果子,放在手掌里,对景岫说:“来,景岫,快吃了它。”

    “这是什么?”景岫微微喘息问道。

    “是能抵御乐声的药,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了,景岫,快,把它吃了!”林轸把果子塞进景岫手里。

    景岫点点头,很听话地将那果子放入口中咽了下去。

    林轸见她吃了那果子,心中的亏意方才有些减少。

    他一偏头,从景岫身后看见了追来的半面女,那群半面女没有人的感情和智慧,也判断不出景岫已经吃了果子,于是仍是将他们团团围住。乐声又起,这次景岫停在耳里,出了嘈杂了些,便再无其他感觉了。

    “这果子果然有用!”景岫惊喜地对林轸说。

    “这要感谢它了。”林轸笑了,他掀开杂草,露出那只正无拘无束打着滚儿的黑足猫崽。“若不是它,我也找不到这果子。”

    “我就知道,带上它准不错!”景岫起身将它提起来重新放回袖子里,对小猫说道:“喏,这次你可立了大功啦~”

    她将小猫崽安置好,蓦然又想到了个愁人的问题,于是愁眉苦脸地转而对林轸说:“这下可如何是好?虽说我们不会再受这半面女的操控了,可照样还是出不去啊…”

    “你瞧山洞最上方那点亮光…”林轸并不正面回答她,只是让他仔细观察,于是景岫也循着他的声音向上望去。

    “这光…好生奇怪。”景岫仰着头,不禁说出声来。

    的确,这光确实来得十分蹊跷,这山洞明明是封闭的,按理来说自然是不可能有任何亮光,更何况,就算是通过岩缝透进来的光,那也不应该如此耀眼,如此明亮啊!

    “如果我所论不错,这山洞的秘密应该就藏在那里,只要我们能爬上去,也许会有办法出去…”林轸偏头去看景岫的侧脸。

    “可我们要如何上去?从乐坊的楼梯?刚刚你也看到了,这梯子好似根本没有尽头啊,咱们至少已经找了两个时辰了,才上了这么几层…”景岫苦恼地转了抓头发。

    “刚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座巨大的乐坊,毕竟这乐坊建在山洞里,单凭黑风山这群乌合之众便想要建出这样气派的建筑是绝没有可能的。后来,你我分开探查时,终于让我发现了这乐坊的秘密。”

    “是什么?”景岫瞪圆了眼睛,追问道。

    “是香炉中的熏香。”林轸轻描淡写地答道。

    “什么?熏香?”景岫也不笨,立刻就明白了林轸的意思,“小神医,你是说,是这香迷惑了我们,让我们产生幻象,所以才会见到这乐坊?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嗯,极有可能是这样。”林轸颔首。

    “那我们还是得回去仔细看看,我猜那真正燃烧着的熏香一定还在乐坊里,这几千几百个香炉不过是幻影,但在其中必定有一个才是实体。”景岫的伤口虽然还是隐隐发痛,但是一想到自己也许马上就要出去了,精神便为之一振,觉得自己也许还能再硬撑一段时间。

    时间紧迫,景岫二话不说,立刻拉起的袖子便又向乐坊里跑去,而那群半面女亦如游魂一般默默地跟着景岫和林轸,依旧尽职尽责地摆着阵法,试图将他们重新拉回迷阵当中。

    “小神医,你快看!是不是它!”景岫站到被黑足猫所惊吓的那处地方,掀开纱幔,纱幔之后赫然是一个半人高的香炉,里面还有一块不规则的熏香一直在燃烧。

    “是犀香。让我来试试。”林轸将那块黑色香块用土掩灭,霎时间天旋地转,乐坊的石块瓦砾开始簌簌往下掉,连带着眼前绮丽的颜色和繁复的雕梁都慢慢不见了踪影,景岫死死抓住林轸,猛趁一股失重感袭来时,不躲也不避,只是定定地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一睁眼,那连绵高耸的惜音坊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一群如傀儡般的半面女依旧如常。

    恐怕是凤宁在此地寻得了犀香,于是便就地取材建起了这幻境,林轸想道。

    而惜音坊消失之后,二人方才看清,原来在这乐坊之后的石壁上竟有一条天梯,正好通往山洞顶上那一点亮光处。

    夏黎怎么会料到,原来只有这幻象消失,才能看到这通往亮光的梯子呢?林轸在心中不仅嗤笑,往日里都道这夏三当家聪明绝顶,却不知,还有这世上却还有更聪明的人,即使是死了许多年,仍能将所有人耍个团团转。

    “小神医…她们…怎么还在这里?”景岫觑了眼身后依旧“恪尽职守”的半面女们。“按理来说,这幻境破了,她们也应当消失才对。”

    “也许是因为…”林轸看了眼高处那亮光,才道:“单靠熏香也只不过能制造出个乐坊这样的静物幻境来,若想作个这样能攻击人的阵法来,需要其他的东西来不断给予他们力量。乐坊和半面女的支撑源泉不同,我们只破了犀香,却未曾破了维系她们存在的东西,她们自然就不会消失了。”

    “那是什么东西支撑了她们的存在?”景岫眉头微拢,“我也曾听过这世间曾有幻术大家,幻术之高超足以布出百年大阵,一旦入阵便是九死一生。既然能布出这样一个凶悍的阵法,那想必维系她们的东西也必然十分邪门才对。”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先上去看看。”林轸轻轻挥了挥袖子,攀上天梯,回身对景岫说道,“但万事都以保全自己为重,途中你若伤痛难忍,一定要同我说,断然不要勉强自己。”

    景岫见他这般关系自己,心中半是感动,半是喜悦,她一开心,那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此时仿佛也多了几分红润色泽:“你放心吧,小神医,就这点高度,还难不倒我。”

    她说着,运了几分功力,将五脏六腑都保护起来,便也跟着林轸爬上了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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