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闺秀<!>
千元飘在雾气缭绕的空中摸着胸口发呆, 利箭穿透身体的一瞬间,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
疼痛,恐慌, 无助。
如果每一次都要经历死亡, 那这里可以趁早改名叫“死亡疼痛体验系统”而不是什么“解忧系统”。
想到系统, 千元就气从心起, 她俯身向下飞去,在离地面一人高的地方停住, 盘腿坐好后大喊道:“辣鸡系统,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又是任务失败?”
周围一片死寂, 无人回应。
千元不甘心,在空中翻来覆去地控诉, 直到她翻到第一百零五个跟头的时候,远处的云雾间才显出三个身影来。
她赶忙踩着脚底的云气迎过去, 到了跟前一看, 原来是方若君并一个旗袍美女,旁边还有一个小萝莉浮在半空。
小萝莉正笑脸迎着方若君和另一位姑娘说:“她刚回来,咱们结算清楚后, 就可以去帮白小姐了。”
千元听这声音赫然就是系统, 趁三人不防,闪到小萝莉身后抓住她飘在空中的小脚恶狠狠地说:“我刚回来,你又让我帮谁啊?”
方若君和旗袍美女捂嘴轻笑,系统划动胳膊挣扎两下说:“快放开我!你还好意思说, 没有完成前一个任务,就得无条件接受下一个,这都是规矩!”
“那你倒是说说,凭什么上个任务就失败了?”
“你没有达成委托人的既定目标,就是失败,怎么啦?”小萝莉瞪着银色的大眼睛鼓起脸说。
千元气结:“那男主是那样,我怎么攻略?说得倒是轻松。还有,你不是一直只出声不露脸的么,怎么,想出来找打吗?我早就想这样做啦!别以为你化形成萝莉我就会手下留情!”说着她顺势拉住小萝莉的手,把她紧紧锢在怀里。
小萝莉反脚一踢,趁千元吃痛,伸手扯着她的脸蛋说:“你多接几个活,赚钱给我买仙米吃,我就能早点长大恢复原样了,白痴千元!”
见两人还要吵,方若君忙上来打圆场:“不不不,千姑娘做得很好。有时候一些事的确是当局者迷,我一心想得到夫君的宠爱,忽略了身边很多人,尤其是轩哥儿和父亲。我很感谢千姑娘,你让我明白世间不是只有爱情才能让人牵肠挂肚。我虽然还恨她,但见她下场凄惨,也无甚怨念了。”
千元和小萝莉松开互相掐着对方脖子的手,静静听完方若君的话,异口同声说道:“总之你能想开就好!”
方若君走的时候,千元忍不住追上去问:“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我在静园老老实实呆了一个月,出来后有一晚他说要和我一起用饭,我很开心,喝了点酒,醒来后发现身上多了那个文身。春宴上,长公主请诸位贵妇去玉泉宫泡温泉,泡完出来,外面一堆禁军在等着我。”方若君淡笑一声,“死之前,我才知道,通敌叛国罪只是父亲和皇上演的一场戏,却不想因为养我这个‘前朝余孽’而被真正定罪。可笑我还以为娘家失势,所以处处听他安排,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和我隔着国仇家恨,绝不是简单生个儿子、塞个女人兼之温顺懂事就能平息的。”
“你别太难过,这个故事在男女主看来,就是一场光明正大的报仇复国行动,所以,对错不是绝对的。”
送走方若君,千元滑到旗袍美女身边,笑嘻嘻道:“想来姐姐就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了吧?”
旗袍美女娇小玲珑,有一种古典美人的柔弱气质。
千元细细去看,万能的鹅蛋脸,秀气的柳叶弯眉,杏眼顾盼神飞,唇不点而红,好一个妙人!
旗袍美女被千元盯得不好意思,微微低了头:“我叫白晨珠,我的要求很简单,活着并侍奉父母终老。”
“啊?”千元有些奇怪,侍奉父母可以理解,活着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
“没错,在那个世界我十六岁就死了。”
千元了然地点点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很悲剧。
白晨珠的一生十分短暂。
军阀混战的时代,军队是权力的保障。
白家只是江南小镇上一户普通的人家,白父是一位教书先生,博学且开明,白母是位善良的妇人,白晨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要说这位普通的三口之家有何不凡之处,那就只能是白家与北平督军杨家结亲之事了。
白晨珠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位远在北平的未婚夫,而且这个未婚夫的名声有些可怕。
世人皆传他从小长在军营,十四岁就带兵剿灭了一窝山匪,自此成名。
十八岁的成人礼是大总统赐予的“义武将军”名号,以及一支任他调遣的军队,由此扬名立万。
白晨珠觉得小小年纪就过刀口弑血的生活,这个未婚夫一定有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习性。
但到底还是憧憬的,毕竟是个英雄一样的人物。
冲这点,白晨珠对自己这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是又敬又怕。
直到那个叫郑玉文的男人出现。
那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突然出现在镇上,对外说是留学归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研习医术。
因为他开的医馆是
免费看诊,上门看病的人只需支付少许要钱,没多久全镇的人都对他称赞不已。
也是因此,白晨珠才信了他的鬼话。
对他明显的追求不仅没有反感,还在镇上姑娘们艳羡的目光中颇为享受。
试想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女被一个公认的男神温柔追求,谁不开心?
白晨珠没有免俗,只是渐渐地,她心里的天平从未婚夫那边偏向了郑玉文。
之后两人策划了俗套的私奔。
当然,作为女配的白晨珠肯定不可能顺利,先是久等不见郑玉文身影,再是被父亲带来的乡邻抓了个正着。
就在她要向怒气冲冲的父亲解释的时候,有人指出她背着包袱明显是要出走,再然后郑玉文一脸后悔地从人群中出来,说什么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行为会让白小姐误会,他再没脸待在镇里了云云。
白晨珠被带回去的第二天,郑玉文果然离开了镇子。
乡邻对郑玉文赞口不绝,多么君子的行为啊!
由此大家对白晨珠有些不满,郑玉文一走,免费看诊的好事也跟着没了。以前艳羡白晨珠的姑娘现在是解气不已,明着暗着的白眼没少翻。
她的名声也因此变差,大家幸灾乐祸地说幸亏早有婚约,不然谁敢娶啊!
也有人说亏得婆家远,不然看人家不找上门来!
就这样,她在与父母的整日冷战中度过了自己的十五岁。
十六岁生日刚过,北平杨家派人来接白晨珠,说是老太太的意思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再让白晨珠在北平玩两天。
白父白母不忍,这女儿虽做了错事,到底也是捧在手心里宝贝大的,更何况娇养至今还不曾远离父母独自出门,人还未走,心里的不舍便盖过了先前的怨气。
当下一家人冰释前嫌,和乐如初。
泪别父母后,白晨珠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从未坐过汽车的白晨珠被那个铁皮黑箱子摇得七荤八素,司机没办法只能走一段停一段让她下去吐。
半道上遇到未婚夫的军队回京,吐得晕头晕脑的白晨珠就那么带着一身酸气见了未婚夫第一面。
高大威猛、凶神恶煞,只一眼,白晨珠脑中就冒出这些形容词。
第一印象并不好。
再后来,看到他眼里的嫌恶和冷漠,白晨珠的心就一点一点down下去。
倒是他身边那个年轻俊秀的副官很知礼,一路对她照顾有加。
当时白晨珠不知道的是,她的未婚夫对她娇小姐的作风很不喜,所以她依然无知无觉地享受着未婚夫最看重的副官的照顾,直至未婚夫对她彻底厌恶。
她看明白他的厌恶,是在路上突遇土匪后。
那天她坐在车里忍受着恶心,一伙山匪突袭,她惊吓得险些晕过去,她的未婚夫却只是嫌弃她的惊叫刺耳。
她带着惊慌和难过躲在后车座,从车窗看到他和那个副官配合默契地带着兵向那伙突袭的匪兵冲去。
战况并不惨烈,杨杰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投降了。
副官为杨杰羽挡了一枪,还好伤在左臂,并不致命。
那晚歇在途中小镇上的一间酒楼,白晨珠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直到夜深人静才鼓起勇气去看副官,却在他房门外看到了郑玉文,心里好奇便跟在门口偷听。
她听到郑玉文宠溺地叫副官“三妹”,而副官却以小女儿情态叫郑玉文“二哥”。
她带着震惊听他们在里面说是如何骗了白晨珠那个笨蛋,又是如何故意受伤让杨杰羽感动。
门外的白晨珠就这样莫名其妙知道了自己遭未婚夫厌恶的原因,曾与男子私奔的劣迹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怒发冲冠。
而这一切,不过是屋内两人合谋的计策,目的是为经此一事,能让白家人主动退婚。
失魂落魄的白晨珠踉跄后退,碰到身后的盆景,惊动了屋内两人。
副官打开门看到她,伸手就要抓她,她惊慌扭头就跑,在楼梯口被副官拉住胳膊,她拼命甩开,却失去平衡,仰头从楼梯口滚了下去,失去意识。
尸体被郑玉文扔到酒楼旁的小巷子,现场伪造成混混劫杀的效果。
刚满十六岁的白晨珠就这样含冤而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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