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控
我立刻想转身离开，逃离那股久违的暴躁，我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獠牙穿透柔软的舌尖，铁锈的味道在嘴里绽开。
咽下那股腥甜，我轻轻的放开了小樱的手。
“小樱，你自己先回去好吗。”
这种快要失去控制的情况是十一年来的头一回，我惊慌失措的挤开了人群向外面跑。
如果再不逃走的话，所有的幸福和平静就都要被毁掉了。
黄昏的森林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我的全身几乎都被汗水浸透，眼前樱粉色的刘海一簇一簇的黏在一起，我知道我此刻的表情肯定痛的都扭曲了。
胸膛里的心脏像是要撕开肌肉，搅碎肋骨疯狂的跳动把沸腾着的血液输送至全身。
黑色的龙鳞覆上了白皙光滑的皮肤，猩红淹没了了我的眼睛。
树木终于不堪他的践踏发出一声“咔”的脆响。
我狼狈不堪的跌落到了地面上，口中被撩牙划开的伤口不断的愈合，又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被划开，血液顺着嘴角滑落，在黑色的鳞片上留下痕迹。
好痛…
人痛到极致的后果是失去意识，可身为龙的我会不断在恢复，那股蛮狠的力量冲破血管，又将破碎的身体修复。
此刻的痛苦像是在告诉我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茹毛饮血的野兽，现在却想压抑自己的本能去守护自己的猎物。
生命是脆弱的，人类的感情也是，我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像自己猎杀那个孩子的景象。
撕开他的皮肉就像揭开糖衣，舔舐从伤口渗出香甜鲜血，意识仿佛都倒退回来从前。
那个盘踞在地底的恶龙，日复一日面对一样荒凉的景色，在神明的追杀中像困兽一样反击。
我活了上千年，在扭曲的恨意和屠杀中挣扎了上千年。
可直到千年后的今天他变成人类后，我才明白自己的内心渴求什么。
我只想要稀疏平常的温暖，和那么几个关心他的人，普普通通，无拘无束的活着。
不被仇恨所牵制，不在战争中慢慢失去鲜活的感情。
强大的魔法能量像是回应了我心里的渴望，变成了能封印一切的枷锁捆住了那一部分狂暴的灵魂。
神不在了自然不用弑神，话说直到庸长的生命走到尽头，那群高高在上的神明依然没有被龙族动摇。
神明真的是不可亵渎的吗，这一定是一个谎言。
龙的身躯不会腐烂，他们觊觎龙身体上藏着的强大力量，早在很久以前就是如此这般的将龙族逼上了不得不反抗的绝路。
自诩纯洁的神明也是有欲望的，他们本质上还是一种自私的生物。
逼迫自己咽下喉咙的灼痛感，被本能冲击后的大脑仍然混沌一片。
我靠在一颗树上仰头大口喘息，不正常的高温灼烧着我。
“你怎么了…”他迟疑的开口
我扯出一个难看的的笑容
刚刚还在笑的我吐出一口鲜血，这是强行封印涌出血脉的后果，内脏不知道都碎成几块了。
鼬鞋底摩擦枯叶的声音在森林里一片安静祥和中响起，黄昏逐渐黯淡的阳光温煦的抚着他白皙通透的皮肤，又在那双如黑玛瑙般的眼睛里熠熠生辉。
能把灵魂也撕裂的痛苦，浑身都是针扎般的疼痛，我好像是第一次在宇智波鼬面前这狼狈。
他长呼了一口气。
“你暂时不要接近我。”
我强撑的直起身子，试图走到离他更远的地方，可现在半残的速度哪比得上宇智波鼬。
他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
看着鼬毫无波澜的眼睛，小樱是真的被吓坏了，竟然求宇智波鼬来找他。
“你要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他顿了顿又略带指责的说：“你不应该把妹妹随便抛下”。
我擦掉了嘴边的血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我出任务受的伤不想叫她看见而已。”
“那么你应该去木叶医院。”他毫不留情的揭露了谎言
我伸出脏手想够他的肩膀，像往常一样揽着他：“要是医院能治这病就好咯”
宇智波鼬簇眉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树林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像是被野兽抓挠过的痕迹。
我突然不想再瞒着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
“到底怎么了？”
“我是龙。”
鼬的表情终于出现的一丝破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个表情…”
“果然那次被你看见了”
我都做好了准备要跟鼬长篇大论解释的准备，宇智波鼬却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然后挣开了他的手臂，转身就走。
“唉？”
“你别走啊”
难道是他不相信？
我慢吞吞的追了上去把刚伸出来的尾巴塞到他手里，那条覆盖着鳞片的龙尾很长，此刻被他扭的变成了一个圈。
宇智波鼬没有转身，手也没躲开，下意识握住递过来的东西，应该是感受到冷滑的触感，他黑着脸着眉偏头看向右手。
目睹这一切的我冷汗一下子就流了满脸。
完了完了，怎么就随随便便就把尾巴塞别人手里了。
“呃…能先放开我吗”
鼬转身过来，手里的力道不轻，神情冷淡又认真，不太温柔把手中的东西往上举了举，垂眸看着它。
然后，他突然抬起头，猝不及防防下春野白直接对上了那双猩红的双眼，一下子就毫无防备的陷入了一片模糊的晕眩。
“我早就发现了。”他平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