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第五章
翌日天还没亮,谢芜便背着前些日子在山上采到的灵芝与人参进了城。
刚进城不久,天就亮了,集市开张,药铺开门。
睡眼惺忪的药铺伙计开始打扫屋子干活,谢芜面上戴着面纱进屋内,将自己挖到的人参拿出来给那药铺的师傅看,“小哥,我想典卖这株人参,师傅您看,值多少银子?”
谢芜一共挖得三株人参,一株以诊费送给了陈大夫,一株她准备给家里的伤患补一补。
药铺的师傅做在药材柜前忙碌,听得谢芜这话转身过来瞧了两眼人参,拿在手里掂了掂,放鼻下闻了闻,半晌后得出一个结论,竖起一根手指,“一百文。”
谢芜面上笑容无虞,心底却盘算了一遍。
先前陈大夫说两株人参能卖个一两银子,一两银子是一贯钱,一贯钱为一千文,一株人参也该能卖个五百文,如今这药铺里的师傅张口只肯出一百文,压价太狠。
谢芜不再多言,收回那株人参,仔细包好,转身就要离开。
“姑娘,你如果是觉得这价格不合适,我可以给你加五十文,但你得知道,你这人参年份不高,就值这个价,在定县无论你去哪家药铺,都不会越过我这一百文钱去。”
谢芜看着那抚须的师傅笑道:“这位师傅,我就是从别家药铺而来,开四百文的有,三百文的也有,甚至还有开价一两银子的,单单就没有您这开一百文的,既然别家比您这开得高,我自然是价高者得,您这药铺这么大,犯不着为了我这小小的一株人参计较这几百文钱。”
“四百文?三百文?一两不知你说的是哪家的药铺?”
谢芜将背篓里的灵芝拿了出来,“哪家我就不说了,那家药铺给我算了算,这一株人参以及这株灵芝,一共算给我三十一两银子……”
还未等谢芜说完,她手里那株比她双手合十还要大的灵芝已经被这药铺的师傅双手捧了过去,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般,目光在这灵芝上不住的打量,神色激动,手都忍不住的颤抖。
“姑娘,你这灵芝,在哪摘得?”看着灵芝的年岁,怕是有百年之余,药铺师傅目光死死盯着谢芜,眼底满是喜色。
谢芜将他这一表现尽收眼底,笑笑,“这是家中兄长所得,让我来当卖,具体在哪摘得,我实在不知。”
“真是不知?”
“真的不知。”
药铺师傅心中大叹可惜,看这灵芝品种,成色,此灵芝成熟之地,估计还有其他昂贵灵芝才是,但这姑娘不肯说,便罢了,再三观摩一番后,沉了口气,“请姑娘在此稍等片刻。”
说罢,捧着那灵芝朝内堂去了。
谢芜知他是去问价去了,静静在此等候。
等候期间谢芜静静观察着这座药铺。
这算是定县数一数二的药铺,药材品种齐全,什么珍贵药材都能买得到。
摸了摸口袋里的纸张,谢芜想起陈大夫给她写的药方,陈大夫那药坊小的很,许多药材不齐,特地嘱咐她来城里抓几副药回去给那人。
约莫是半柱香的时间,那师傅又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年长些的老者,倒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比之那师傅的神色激动,这位老先生显然见多识广,要淡然许多。
“灵芝就是这位姑娘拿来的?”
谢芜笑笑,“老先生,是我。”
“老朽行医多年,经手的百年灵芝千年人参亦是数不胜数,像今日姑娘拿来的灵芝,确实值得上姑娘所说的三十两,若是姑娘愿意,我们药铺愿意用三十两的价格买下姑娘手中的灵芝。”
谢芜对这灵芝的价格并不知情,昨日听陈大夫所定的价格,又见这药铺压价厉害,自己便信口胡诌了一个,没想到还真愿意。
谢芜沉默着未曾说话,老先生有所误会,思索片刻后道:“不过既然姑娘在其他药铺也曾估价三十两,价高者得,老朽这继续以三十两的价格买下亦是不妥,这样,我们药铺再加十两,你看如何?”
那就是四十两。
饶是谢芜重生为人,心也不由得砰砰直跳。
这算是意外之喜,毕竟二十两银子足够她与瑾玉过上一年的了。
唔……不过家里现如今多了个人,也许不够。
“那这株人参……”
老先生又看了眼人参,笑道:“如果姑娘愿意,我们药铺愿意以一两银子的价格买下这株人参。”
谢芜笑道:“多谢老先生。”
随后药铺师傅便将这人参与灵芝送去了内堂,老者亲自引着谢芜进了后堂,让伙计上了杯茶水后让她稍等片刻,伙计去账房领银钱去了。
谢芜饮了口茶水,又从袖中取出一张药方,“老先生,我这有张药方,能在您这抓副药吗?”
老先生将那药方拿了过去,细细看了片刻后凝眉道:“这是治伤的,药量如此之重,看来姑娘家里有人伤得很重?”
谢芜笑着胡诌,道:“是我兄长,前些时日在地里干活被镰刀刺穿了肩部。”
老先生并不生疑,“原来如此,那姑娘稍等,我让人去抓药。”
“多谢。”
没过多久,伙计送来了四十两银子,以
及包好的药材,被老者亲自送出了药铺的门。
此时天色大亮,药铺前街道已是川流不息,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谢芜走后,药铺那师傅恭敬站在那老先生身侧,低声问道:“老师,这灵芝值四十两吗?”
老先生笑笑,望着谢芜的背影若有所思道:“自然是值的,只不过咱们定县这地方我已许久不曾见过这百年灵芝,不知道这小姑娘又是从何而得的,你去查一查这姑娘来之何处,这灵芝又是如何得来的。”
“是,我马上去办。”师傅倏然想起了一件事,“老师,之前有官府的人来药铺里问过,说是如果有谁来抓治疗刀剑伤的药,让我们立即报官,刚才这姑娘所抓的药……”
老先生眉心一皱,想到谢芜适才神色坦然,并不像官府里所说的那等乱臣贼子,便低声嘱咐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先去把灵芝的事弄清楚。”
这番话自然是不曾被谢芜听见,出了药铺的门,谢芜先去成衣铺给瑾玉买了几身衣裳,自四年前大哥走后,瑾玉便一直穿着她改过的大哥的衣裳,极不合身。
想到瑾玉,谢芜暗叹了口气,之前父母兄长不在,她没能力送瑾玉去村里学堂进学,否则以瑾玉的聪明,走科举这条路定能考个功名。
买了两身衣裳后,谢芜又在集市上买了些糖果和猪肉,提着满满一大包东西回了谢家村。
“阿芜,上城里去了?这是买了什么好东西这么大一包?”说话的是连家二婶子,这连家二婶子是个爽快人,没什么恶意,就是心直口快。
“进城里给瑾玉买两身衣裳。”
“买衣裳?阿芜,是不是你下个月成亲所以给买衣裳?二婶子可听说你大伯是要把你嫁给那张家当妾,我和你说,别以为城里那张家好,这做妾啊说到底就是个下人,往后就低人一等,这可关乎到你的未来,千万不能就这么草率决定了,你可得想清楚,别糊里糊涂就给嫁了。”
谢芜笑笑,“二婶子,谢谢您,我都明白。”
“嗨谢啥,你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也不容易,我说这几句,你可别嫌烦。”
“哪里的话,我还要谢谢二婶和我说这些真心话,这些糖您拿回去给二娃吃。”
“这咋行,不用不用……哎呀,真的不用,看你这孩子!行,那二婶子就收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二婶子帮忙的,尽管来找二婶子。”
连家二婶子是这村里的最爱说事的人,她能如此说,想来这村里大部分人亦是如此觉得,毕竟做妾这事,并不光荣,若非家中走投无路,谁会愿意顶着流言蜚语与骂名把自家女儿卖去给人做妾?
回到家,谢芜看了眼还在床上休息的男人,没惊动他,去了灶屋将药给煎了,鸡窝中杀了只鸡砍半边,半边合着人参一起炖了,半边用盐腌了,晒在院子里,晒得半干后收起来,可以放许久。
瑾玉中午从外回来刚进院子,便闻到了满院子的香味,进了堂屋,见堂屋桌子上摆放好了碗筷,有红烧肉有丰盛的小菜,两眼放光,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正想上前偷吃一口时又停了下来,强行忍住咕咕直叫的肚子,出了堂屋,朝灶屋里喊道:“姐,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谢芜将炖好的鸡汤端进了屋内,“快坐下,吃饭了。”
瑾玉疑惑望着谢芜,“姐姐,今天这饭菜怎么这么丰盛?”
谢芜给他盛了一碗白米饭,“这些天你干活辛苦了,姐姐给你做顿好吃的补补身体不行吗?”
“姐,你对我真好!”
不怪谢瑾玉如此大惊小怪,这么丰盛的一桌,他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了,这肉这鸡,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有的吃,而每次过年他们姐弟两得去大伯家过年,饭桌上难受死了。
谢芜又盛了一碗饭,在瑾玉面前夹了好几块红烧肉,再将大块的鸡肉夹进碗里,盛了大碗热乎香喷喷的鸡汤放食案上。
瑾玉看着她的动作,都忘记动筷子了,“姐,你不吃饭你忙活这些干什么呢?”
谢芜拧他脸蛋,“房间里还有一位呢。”
瑾玉不高兴了。
“姐,你是为了给他补补还是为了给我补补?”
谢芜笑他小心眼,“你们两都需要补补,食不言寝不语,赶紧吃饭!”
说着谢芜端着食案进了房。
男人还没力气下床,醒来后只虚弱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望着谢芜。
受如此严重的伤,谢芜不禁怀疑,上辈子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谢芜将饭菜放小几上,让他在床上吃,“这鸡汤你多喝点,大夫说了,你身体虚,得好好补补,这样才能好得快。”
男人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提起未受伤的右手一手进食,但一只手到底是行动不便,力气又不够,舀了鸡汤的调羹在半路就被他洒没了。
或许是不曾有过如此虚弱的时候,男人眼底不禁蒙上一层恼怒的意思。
谢芜看不下去,上手将他手里的调羹夺了过去,舀了汤送到他嘴边,男人微楞,双唇紧闭,戒备望着她。
“我忘了你手受伤了,我喂你,这可是我用一两银子的人参炖的鸡汤,别浪费了。”
鸡汤诱人的香味
就在鼻翼,挑逗着饥肠辘辘的胃,男人按捺不住饥饿,张嘴便将一勺汤喝了下去。
谢芜一勺一勺地喂着,一边漫不经心与他闲聊,“我知道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不过别着急,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但是在你想起来之前,我还是先给你取个名字吧。”
“我也不知道你姓什么……”谢芜想了片刻,“不过我从山上树林里把你救下来,我暂时就叫你阿林哥吧,等你想起来自己是谁后再改回去,怎么样?”
男人顿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喃喃自语:“阿林?”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都是在下午六点,其他时间提示更新都是我在捉虫嗷,今晚还得捉个虫,谢谢支持~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