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第章 复生的军队
开始冲锋的骑兵线像是一根沿着山坡滚下的圆木,带着滚滚尘烟和隆隆响声,势如雷霆。
在他们的冲锋路径上,是散乱惊慌的圣骑士,和被火焰掀飞到半空的散兵。
他们丢了魂似的,交替的看着天空中喷火的飞行船和滚滚而来的骑兵。
“龙骑兵!拔枪!自由射击!”
这些龙骑兵将特制的单刃骑兵剑叼在嘴里,端起枪,朝着各自的目标扣动了扳机。
五百声枪响交叠在一起,如同炸雷,这条蜿蜒的骑兵线像是一条瞬间点燃的引线,发出骇人的火光和向后掠去的硝烟。
圣骑士们还没来得及搞清发生了什么,他们就像是被重锤击中似的从马上跌了下来,而那只同样中弹的可怜马匹在嘶鸣了一声之后,挣扎着跑了几步,最终无力的倒在了某个少了半个脑袋的倒霉骑兵身上。
龙骑兵们的攻击还在继续,双管的火枪再次激发,线列式的射击方式让他们面前的敌人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似的成片倒了下去。
龙骑兵们仍然在冲锋向前,他们从胸前的弹带上取下被蜡封装的子弹塞进枪膛,朝着冲锋的方向继续着射击。
从高空中的新月号上来看,这五百人的龙骑兵线在闪烁着火光,不断的变得弯曲,它们就像是翻倒进庞大蚁群的蜈蚣,虽所过之处皆为溃败,但等庞大的蚁群反应过来,蜈蚣还是难逃被围杀的命运。
“哪呢?是那个吗?”
谢里曼瞅着乌泱泱的十字军阵营中那一辆辆横七竖八的辎重大马车,朝旁边的安普顿紧张的询问着。
隆隆的炮声让他们之间的交流很是问题,谢里曼也不知道自己听不明白还是安普顿没说明白,他就是无法确定那些经过伪装的攻城弩车。
“那个吗那个吗!啧……那边围着七个人的那个!”
“玛德每个车都围着七八个人,哪个啊?”
“你看见那棵歪脖子树了吗?西边,驿道边上……你到底看没看见?都特么在装弓弦了!”
谢里曼满头大汗,他压根就没找到那棵歪脖子树。
他没找到,但塞露找到了,她赶紧抓起谢里曼的手,将剑指向了那架已经完成装弦工作的弩车。
谢里曼赶紧默念那晦涩的咒语,见没什么反应之后,他又赶紧掏出自己的小本子。
“大哥……一共就几个发音,就这么难记吗?”
安普顿的牢骚没得到谢里曼的回应,随着咒语的结束,谢里曼手中的剑射出一道白光,下方那已经扬起弩口的攻城弩车连同周边的人员被这道白光笼罩。
剧烈的爆炸从队伍中响起,所有人都回头看,他们看到了飞在半空中的士兵和被炸成碎片的弩车。
“弓箭手方阵要不要先压制一下?”
谢里曼说着,扔掉了手中被融化掉大半的剑。
“那边让希尔彼得拿炮轰就行了!你就专门对付弩车!那边那个,那搓草旁边,看见没有?”
“我特么……什么草啊?这满地都是草,你说的哪搓草啊!”
安普顿傻子一样的描述着那搓草的样子,塞露赶紧抓起谢里曼的手校对方向。
三人组成了一个复合型狙击小组,安普顿成了观察手,谢里曼成了射手,塞露一次次将剑递给谢里曼,时不时的还要校正谢里曼那偏的离谱的预瞄位置,俨然成了一个忙碌的辅助。
这种近乎畸形的配合已经来不及调整,好在熟练之后谢里曼的出手速度越来越快,那十几台能威胁到新月号的弩车被一一点名,清除掉了。
龙骑兵的骑兵线在火炮的帮助下已经贯穿了整个十字军战线,队伍前方的教众军在丢下一半尸体之后,开始四散溃逃。
他们早就被隆隆的枪炮声和从天而降的白光神罚吓破了胆。
残肢随着爆炸声飞舞,断臂划着抛物线落入恐惧的人群之中,人们在溅满鲜血的驿道上奔跑,人与马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完全分不出谁是谁。
十字军的部队伤亡惨重,剩下的已经被完全打蒙。
他们不敢聚在一起,那往往是火炮试图瞄准的目标;他们也不敢分散,那些龙骑兵已经化身游猎的死神,落单无异于成为待宰的羔羊。
但就在谢里曼以为战局已定的时候,一种深深的厌恶感从他的心底升了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一直浑身流着黄汤汤的癞蛤蟆一样,他浑身的汗毛都难以遏制的竖立着。
他看向安普顿,发现安普顿也皱着眉头,仔细的在下方混乱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谢里曼点头,一旁的塞露莫名其妙,显然,她没有这种能力。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谢里曼头皮发麻。
一个个倒地的士兵站了起来,他们或是迈着残缺的双腿,或是顶着已经没了脑壳的脑袋,有的甚至肠子从破了洞的肚子里流了出来,随着他们缓慢的移动,掉在地上,拖出去老远。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些士兵开始嘶吼,原本那磨磨蹭蹭的行动变得迅速,甚至有些已经超过了奔跑了许久的马匹。
他们仿佛有意识一般,绕开残存的十字军士兵,朝着龙骑兵们的方向扑了过去。
谢里曼顿感不妙,赶紧让希尔彼得对着那堆冲锋中的怪异士兵开了火。
四门炮还是太少了,这些射速仅为一分钟两发的笨重家伙难以组织有效的火力网,对这些如同潮水般涌向龙骑兵的战士来说起不到多大阻碍效果。
谢里曼将手中的剑指向那群狂热的不正常的士兵,一束白光照进战场,像是一只巨大的马克笔,在涌动的人潮中划出一道短短的斜线。
那是大几千人不惧死亡的战士组成的无畏冲锋,即便有些在被光束产生的爆炸中被撕碎,那些断肢仍朝着龙骑兵的方向不断的蠕动着,仿佛他们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执行着杀戮的命令一般。
“让他们撤吧!击溃他们的士气是取得这场胜利的唯一条件,现在这个条件已经不存在了。”
谢里曼说着,拿起腰间的火枪,准备将激发枪管转到绿色的信号哨弹上。
但安普顿不打算放弃,他一把按在了谢里曼的枪管上,仔细的盯着下方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