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叶苏已经住了这间酒店房间快两个月了, 但戴上眼罩后试着走了两圈，发现面前俨然一个从未认识过的世界。
粉色的眼罩其实能透进来些微光, 能让她分辨明暗。这也是叶苏所要饰演的电影人物的仅存视力。人物就是凭借着这一点现实的光感，去执着地追寻着生命里的另一束光。
叶苏想到人物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眼盲, 所以一定不会伸出手去探前方。
而对于所有出现在公众场合的盲人来说，他们都不会用莽撞的举动，告诉别人我看不见的。
在酒店试过之后, 她又打车到舟城一处公园里, 戴上眼罩小心翼翼走了一会儿, 凭借光感判断路线，尽量不伸手，但因为初次练习，走路总是不自然地小碎步, 忍不住也会做出摸和偷偷摘下眼罩的举动。
突然听到路过的一个小女孩儿对她妈妈说，“妈妈，这个姐姐好漂亮。”
叶苏对着声音的来向低头微笑了两声。
她妈妈却拉着她走远，一边低声说, “别看了, 别指着人家！”
小女孩儿懵懂, “为什么不能看？”
她妈妈的声音叶苏没有再听到, 但小女孩儿却童言无忌, “为什么她是瞎的我就不能看啊？姐姐就是很好看嘛。”
她妈妈这次声音大了些，“别看了别看了，没看到后面有个叔叔一直在瞪你吗？”
叶苏明白, 不健全的人走在路上，想获得的最大尊重就是被人无视。叶苏有时遇到坐着轮椅的人时，能帮就帮，但绝不会多看对方，目的就是让他们不要感受到异样。
但总不免还会有这样的情况。
对不健全的人来说，同情只是心灵弱者才会使用的武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强，没有人想时刻暴露自己的卑微，认人像看动物园里脏兮兮的动物一样品评。
不过刚才那女孩儿说有个叔叔瞪她又是怎么回事？叶苏开始怀疑这舟城的公园是不是有狗仔埋伏。她摘下眼罩四下看了看，行为顿时有些鬼祟，再装下去是不可能了，于是打车回了酒店。
回去后叶苏听说顾沈白拍完了这两天的重头戏，接下来有三天的休息，已经乘早上的飞机回b市了。
他是圈内有名的拼命三郎，前几年掉威压从高处跳下来，因为高度没有判断正确，他的脚骨折过一次，照样做完手术就打着石膏上戏，敬业名声传开之后，找他上戏的名导也就多了。
剧组的人在群里讨论。
“要是前几年，顾哥还没得影帝的时候这么敬业也就罢了，但现在，人家已经大奖一箩筐了，还是一样！这年头身上没沾染圈内恶习的演员可不多了，怪不得都说是娱乐圈苦行僧。”
“这几天都被砸了脑袋脑震荡，但顾哥知道导演准备这场戏准备了一个多月，要是单独改期，所有人都得重新统筹，剧组得停工好几天。他不想让导演和全体人员失望，不想让演员们都等他。这才是我的偶像啊。”
“本来我们以为他那场演不好了，结果，导演都看激动了。听他经纪人李楠说，为了这出戏的效果，顶着脑袋的症状，背了一整夜的台词。”
“顾哥能是圈里的一般明星吗？你看他除了拍戏，都在公司里当老总呢，有空跟那些虾兵蟹将乱搞么。”
“别忘了顾哥家里可是国内的顶级名流圈层，家教严格，培养出来的都是精英。那些个爆发上来的穷酸，当然不能和他这样的比了。”
“呜呜呜我太爱他了！”
看了群里的讨论，某位统筹一时心情难平，打开匿名论坛，把顾沈白的事迹发了出去。
都不用官方通告吹，剧组自发吹，就吹得祖国春风吹满地，又为顾沈白吸了一波粉。
因为卓言故意在台词里言语调戏叶苏，刺激了顾沈白的事，也被一两句带了出去。
粉丝们都知道，卓言这个前男友的出现本来就不对劲，他都早就唱摇滚去了，还拍什么鬼的戏啊！
他的出现，纯粹就是为了打乱我们顾甜甜叶软软的cp和谐！
拆我cp者，虽远必诛！
好在卓言的微博几百年没有更新，他要是突然上去看一眼，就发现自己微博评论早就被带了节奏的网民和顾苏两家粉丝攻陷了。
“前任已死，休得诈尸！”
“当初是你甩了叶苏，现在看到她幸福又想出来搅浑水，别蹭我们苏苏热度！”
“唱你的摇滚去，哦对，你的歌词也是跪舔叶苏，下次再敢yy信不信全体姑姑婶婶送你上热搜，词条就叫：前男友不要脸！”
……
叶苏晚上的夜戏是和许凝的重头戏，现在剧的拍摄已经进入后期，很快她就能杀青，离开顾沈白的“魔爪”了。
鉴于□□的吸引是不可逆的，分开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服饰和妆容也都成了皇妃模样，要比平时多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化妆袋头饰。那厚重的大拉翅上还插着点翠珠宝花佩，简直分分钟重到头掉。
不过在镜子前一看，叶苏倒是莞尔一笑，心想，上皇回京了，瞧不着她这么好看呢。
想完了浑身忽然一颤。
谁他妈盼着他回来！
许凝的皇后
头饰比她这个太上皇的妃子更繁复，叶苏到了场地坐了半天，全剧组的人都在等着许凝，统筹却每每去催，回来都是摇摇头，“还没画好呢。”
导演皱眉，“什么原因？”
统筹摊手，“说是刚才衣服不小心被打湿了，现在正在吹干呢。还有皇后凤冠丢了一两件大东珠的钗子，所有人都在找。”
导演怒了，“怎么一会儿湿衣服丢钗子，一会儿饭盒里菜吃坏了肚子，到底是咱们工作人员不会办事，还是他们故意让咱们等？这儿还有叶苏等着呢，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大牌！”
自从叶苏的演技撑起了整部剧，导演对许凝的敷衍就渐渐看不下去，到今天终于爆发了。
摄影在导演耳边说，“说不定许凝就是想让叶苏等，每回她和叶苏的戏，叶苏都得等她半个小时起步。”
女演员之间的明争暗斗导演早就门儿清，但像许凝为了吊着叶苏，把整个剧组当猴耍的，导演真是看不下去了。
他偏头瞧着叶苏，坐在躺椅的边缘，乖乖地一言不发，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虚空，嘴巴里嘟嘟囔囔在背台词，脚上的花盆底还时不时跳脱地蹬着地。
太乖了吧？
叶苏仿佛是学校里的好学生，长得美还刻苦，学习的时候一脸呆萌，怎么这么可爱！
红墙金顶之上，是夕阳垂暮的火烧云，那暖洋洋的颜色洒在叶苏的身上，许多工作人员都看呆了。
导演欣赏了一会儿，让摄影在旁边录了一小段这个画面的花絮，随后吩咐统筹：“再去催！”
化妆间里，化妆师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明明已经很好的妆容，许凝动不动就会说这里花了，这里少了，生生地耽误工夫。
然而要说她自己的错处，全没有，她全都指认在别人身上。
合着所有人都有错，就她没错。化妆师要不是因为拿这份钱，早不伺候了。
管服装的这会儿也在内心琢磨着，等杀青后怎么去匿名论坛喷许凝。
这是一部戏败光了剧组所有人的路人缘。
几个人偏头，看了眼现在只能坐在马扎子上等许凝的沈小溪。
沈小溪是这部剧的女五号，饰演许凝的贴身女婢，和《甄嬛传》里的浣碧差不多角色，也挺重要的。
她的经纪约就在许凝的公司，许凝对她有生杀大权，虽然这次已经提出了解约，但现在还没到期，只能继续伺候着许凝这位“皇后”。
沈小溪自从上次巴花慈善晚宴上退群，就被许凝怀恨在心，进了剧组后，许凝就拿她当自己的助理使唤，如果她不答应，就会让她这解约前的几个月无比难过。
沈小溪来了剧组后，就偷偷给叶苏发微信，想让她帮忙和华娱搭上关系，有了叶苏牵线搭桥，说不定她就能进华娱了呢！
她对叶苏的崇拜，从巴花一直到现在，每天都在增加。
叶苏的个人魅力在她的心里蹭蹭蹭上涨，一看到叶苏的时候，自己的眼里就立即升腾起彩虹泡泡的滤镜。
叶苏到底是什么仙女啊！为什么又好看又善良又刻苦，演技还这么吊炸天啊！！！
光是叶苏在演戏时的举手投足，就堪当教科书，她一边看一边记，更加确定自己要死磕华娱，要把叶苏当成自己的榜样来学习！
至于许凝……
上次退群的事让她怀恨，自己就示弱一点，先哄过她最后几个月。
没想到许凝对她变本加厉了。
工作人员都很同情沈小溪。沈小溪穿着的宫女衣服头饰，也很复杂，但穿这么厚却让她坐在矮矮的马扎上，一会儿还吩咐她端水倒茶。
刚才统筹来叫许凝的时候，沈小溪刚好端茶过来，许凝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碰到了茶杯，那水才淋湿了衣服。
一次两次是意外，次数多了，大家心里明镜似的。
又要让叶苏等，又要折腾自己公司的小演员，许凝你可真够大牌的哈~
统筹又来了，“许凝姐，导演不太高兴了，一大帮子人都等着，晚上这场夜戏拍的是外场夜景，大秋天风又大，天气也冷啊，我们这些粗人冷就不说了，叶苏也跟着在外面受了半个多小时的冻了，可不能真把人冻感冒，后面还怎么拍？”
许凝一听叶苏冻了半个小时，嘴唇带笑，“今天这场是重头戏，我们准备充分一点再出去，不也是给你们省时间么。好啦，跟导演说，我衣服快吹干了，马上就出去。”
等统筹一走，许凝跟皇后似的伸出手来，“还不快扶我？”叫的是沈小溪。
沈小溪还在想着解约的事，一下没反应过来，许凝当即冷言冷语，“你怎么回事，当婢女的就有点婢女的觉悟行不行？就你这样还怎么演戏，解约完回家种地去吧。”
工作人员都在旁边面面相觑，沈小溪脸憋得通红，但没办法，还是扶着了。
走出去的时候，许凝偷偷在她耳边说，“这场剧本里写了我要打叶苏一巴掌，我就真打，反正导演追求效果，肯定会觉得我专业的。”
沈小溪愣了愣，不过真打也常见，确实为了效果真实，导演有时候会做这种要求。但她观察许凝那得意的神情，看不像只是真打，像是要狠狠地打吧！
到了拍摄场地，她想提醒叶苏，可是叶苏一直在场子里走位演练，许凝也在旁边杵着，她没找到机会。
自己的女神要被许凝这个妖女打脸，沈小溪真的要气死了。
“演员各就各位，准备开拍了啊。”
场记喊了一声，许凝走到已经在位置上的叶苏面前。
导演也走过来，“先试试打脸的借位，练几次，别等到打的时候配合不好，显得太假。”说完导演还特地对着许凝做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你——们都是专业的演员，打脸怎么借位就不用我说了吧。”
许凝笑一声，“导演，您这可不对，这场大戏皇后教训犯错的太上皇妃，气氛都烘托上去了，假打太掉档次了。还是真打好。”
许凝问叶苏，“苏苏，你说是不是啊。”
一旁的沈小溪使劲对着叶苏摇头提醒，叶苏心想，许凝这眼神像是要把自己杀了，她不打自己这一下，是不会痛快的。
电视剧不像电影，镜头就戳在脸前，imax大荧幕上看得清晰无比，所以真打算有必要。
但自己不可能在导演面前说出“不接受真打”这种话。
她学过怎么减弱力度，和假打时候的配合一样，只需躲避的动作夸张些，比如一打之下被打趴在地上。她不会让自己生受的。
叶苏莞尔：“我听导演的。”
许凝等着导演为了专业度同意，正自得意。
结果导演却说：“不行，绝对不行！”
许凝愣了愣，“为什么不行，导演，咱这布景衣服都花了这么多钱，什么都力求真实，可不能在演技上打折扣啊。”
导演严肃地说：“绝对不行。叶苏的脸就是我们剧的招牌，她的脸我就要现在这样，你一真打，妆就不完美了，妆不完美，今天的戏就不美了！”
叶苏被说得微微发虚，“这不至于的，不至于的。”
但是灯光师、道具师、化妆师、摄影师都纷纷瞪大了眼睛，“至于！特别至于！绝对不能真打！”
噗嗤一声，沈小溪在后面笑了出来。
你想打，剧组几百个人拦着你呢。
再说你打了，这几百个人都想打你！
许凝的脸瞬间苍白，嘴唇紧咬着说，“我会轻一点，不会花妆的。再说妆可以补，你们怎么能这么不专业呢？”
导演烦躁了，“像许凝你这么专业的演员，演技飙起来用力过猛，让叶苏的脸肿了，又或者留下手印，下一场‘花灯鼓舞’的戏怎么拍？”
叶苏倒是奇了，“花灯鼓舞……这个戏剧本上好像没有啊。”
摄影微微一笑，替导演说，“刚才导演见今夜甚美，于是让道具准备了花灯和大鼓，待会儿拍完就挂起来，想请您在鼓上跳个舞，最好在带上您那个后空翻，有了这个镜头，咱们收视率肯定爆。”
导演刚才和摄影一起欣赏叶苏的颜，欣赏着欣赏着，觉得今天的她太美绝对不能浪费，于是合计着多来这么一场戏。
这场戏在院子里拍完，等顾沈白回来，再补拍坐在院子里欣赏的部分，镜头分开拍是没问题的。
这场花鼓舞蹈的戏，会是太上皇临终前，和自己爱妃的最后告别。
他会在院里的木榻上坐着，配合着掉落的海棠花，看着爱妃的舞蹈进入永久的梦香。
叶苏则会在鼓上看着他沉睡，手垂下来，掉下一滴凄美的眼泪完成舞蹈，随后投入为上皇的复仇。
这场戏一说，许凝登时发现，原本自己作为皇后痛打叶苏的重头戏，在导演的眼中，已经变得不值一提。
现在他重视的，根本就只有后面那场叶苏的美美美戏份！
“假打，必须假打。”导演用狠厉的眼神叮嘱许凝，“我也不想再不计较你让我们大家等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是为了戏努力，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拖后腿！”
许凝脑袋一震。
这话太严厉了。
而且所有人都听到了。
她的脸上再也挂不住，只能说好。
这场拍完后，剧组开始集体搭红灯高照的夜景，围着叶苏给她换发型，将妆容打造得更加妩媚。
许凝气不过，她倒想看看下一场能把叶苏拍得有多美。
她强行拉着沈小溪站在摄影机后，全程看完了摄影机里的内容，发现自己的鼻头微酸，眼眶也红了。
这不会是自己都被她美哭了吧？
再一转头，沈小溪居然看得泣不成声，抹着眼泪和统筹说，“鼓上后空翻，这没有哪个演员做得出了吧？”
“废话，娱乐圈还有谁能像叶苏的身体这么软。我要是太上皇，我看完这场舞我就不死了。”
“有了叶苏这场戏，咱们剧想不火都难……”
许凝：难道老娘在你们眼里，就真的不存在？
……
早上初晨，顾沈白坐上了保姆车，让司机开去机场。
拍了几天的戏，他的脑袋已经昏昏沉沉。
等坐在车后座准备小憩的时候，余光扫到叶苏穿着轻便的t恤，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跳着打车出去。
这么早，她不好好休息，要去哪？
顾沈白吩咐司机，“跟过去看看。”
李楠在副驾驶上打了个盹，发现车开的方向不对后，转头问，“哥，咱们可还有半小时就要登机了。”
顾沈白道：“那就坐下一班。”
李楠：“……”得，大总裁不愁钱花。他打电话给机场票务，让他们把最近三班回b市的头等机票都给顾沈白留着。
李楠打完，回头看顾沈白已经下了车，目不转睛地盯着公园里带着个眼罩装瞎的叶苏。
李楠凑过去问，“哥，苏苏姐这是在演练呢？”
“嗯。”
李楠啧啧，这也太用功了吧，和顾沈白果然一对业界顶级奇葩。
顾沈白有时候入戏太深，就在自己身边突然开始演戏，变成另一个人，自己初时不适应，差点吓到精神分裂。
太合适了，这一对太合适了。
李楠回头看司机，从司机的眼神当中，读出了赞同。
李楠见叶苏似乎在石头上绊了一下，刚要发声提醒顾沈白，顾沈白就已经如裹挟着风一般，走上前去了。
但叶苏没有摔倒，她又站了起来，试探地前行。
顾沈白就在她身后一米处，跟着她一步步地往前走。
他就这么看着，眼角眉梢带着笑。
李楠对司机说：“完了，顾哥陷得深了。”
司机摸着下巴：“我觉得老板要吃亏，叶苏明显……对咱老板很冷淡啊。”
李楠心说，自家老板以后可有得苦吃了。
……
回到b市，顾沈白直接去了医院。
外籍医生今天特地为他脑部会诊，问题指向都不在脑震荡，而是在脑部阴影所指向的精神问题。
“你的闪回在这次受伤后又重现了，导致你不敢休息，对不对？一休息下来，一个人待在黑暗的地方，你的脑子里就会闪回，所以你不敢让自己入睡，或者必须有人陪，这让你更依赖人了。”
顾沈白的特聘家庭医生，郑医生把外籍医生的诊断结果告诉他，“创伤后应激反应的治疗，在国外很普遍，通常对于战后老兵、911事件等灾害受害者的跟踪随访诊疗可达几十年。你的情况是很早就有，但闪回较少，不需要吃药，但这次你出事故，苏醒前大脑的闪回频繁出现，苏醒后你也不停呓语，发烧。这些你的女朋友……那位女明星，叶苏，还不知道吧？”
顾沈白坐在沙发里，双手食指交叉，淡淡地说，“她没必要知道。”
“你需要陪伴，陪伴和家人的支持是最好的药物。”郑医生把药单拿给李楠，“舒乐安定，能控制你的闪回发作，你最近要吃着，药物刚吃会有比较强的副作用，但是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为了拍戏时不发作，你也要吃啊。”
“什么副作用？”顾沈白皱眉，“会降低反应吧？”
“这倒是其次的，只要适应了药物，不会太严重。你这部戏就快杀青了，下部戏还有两个月，完全不影响。至于副作用，刚吃头两天，可能会大哭大笑，或者像喝醉一样，或者寻求关注。每个病人都不一样。”
顾沈白强调：“我不是病人。”
郑医生若有似无一笑，“嗯，你不是病人。”你是小孩儿。
顾沈白起身离开，郑医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
也不知道他过去经历过什么，他也不肯说。憋在心里只能恶化啊。
不过既然有了女朋友，爱情即是世间良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奉上！
文文今天上了夹子，虽然没有解决扑街的命运，但是新文预收涨了好些，我特别开心！谢谢大家信任我~另外再吼一声，肯定很好看哒！《我罩过的大佬为我重生了》，在专栏里，文案去看一看啦~
另外这是本治愈系，男主有一点心灵创伤，需要小天使来治愈，完全不会虐的。
就是想让男主有软弱下来的时候，女主抱抱~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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