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楼何似将铜镜一翻,只见不甚清晰的镜面中,清楚的映着十一二岁的少年容貌,清秀容颜,长发披散,唇边一抹隐隐笑颜。xixueme
抬起头来,道:“难道这便是鸦族七岁小成年?”
倾城扑到他身上,摸着他的脸颊道:“哥哥?”
楼何似反手搂住倾城,道:“是哥哥,哥哥长大了,娃娃以后也会长大的。”
倾城眨了眨眼睛,喃喃道:“娃娃……也会长大?”
楼何似轻拍他的脸,道:“小傻瓜,哪有人不长大的?”
倾城又喃喃的道:“那…娃娃长大了是不是就会和哥哥分开?”
楼何似伸手掐了一把他粉嘟嘟的脸颊,笑道:“自然不会,咱们几百年后还是兄弟呢。”
瞅着倾城,转眼看向白弁星,淡淡道:“国师大人,按常理推断,兽族不日即将来到了。”
白弁星淡淡道:“是又如何?”
楼何似道:“并不如何,只是想知道,他们商量的和议是怎样的?”
白弁星微一敛眉,道:“一开始我国提出议和,愿以那七座城池换此宝物。”他说到此,突然笑了一笑,道:“兽族既然能打下七座,就能得到更多,他们又怎么肯善罢甘休?更何况他们有自己的栖息地,人族的地方,也未必适合居住。”
“然后皇上再加十万担金珠绸罗,又只可惜兽族人人好勇斗狠,对此东西也不放在心上。”
白弁星继道:“兽族只是要夺到宝物,皇上也无论如何不肯松手。然后兽族略微退了一步,提议道为了一件连头绪都没有东西拼命,实在不是智者所为。他们答应先行停战,但我国必须接待他们派来的使者,而且要共同研制出取用之法,至于宝物最后归谁,便到时再议。
楼何似登时蹙起眉来,这段时间颠沛流离,他一向是在夹缝中钻空子的,最担心的就是这种双方达成一致的情况。
抬头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护住倾城,但我如果离开的话,你一定要护到底才行。”
白弁星淡淡的道:“我自然有我的想法。”
又说了几句话,白弁星嘱咐厨子给煮点好的来,便自回房了。
他前脚一出门,倾城后脚就扑上来了,道:“哥哥说什么?哥哥要离开?”
楼何似微笑,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在倾城的手心里慢慢写道:娃娃只管放心好了,哥哥会有办法带你离开的。
倾城看着他,眨了眨大眼睛。楼何似笑道:“怎么,不相信我的话么?”
倾城摇头,小脸埋到他颈项里蹭着,软声道:“只要是哥哥说的,娃娃就信。”
又过了十数天,正在七月十五之际,兽族的使者已到。
楼何似跟在白弁星身后,身周十二名侍卫守护,缓缓下了轿子,踏上皇宫大殿前的青石板御前大路。甫一下轿,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寒彻透骨。
穿过冷森森的刀剑之间,脚下的石板冰凉,丝丝如刺,有无数阴气要钻出来,楼何似踏出一步,微微仰头看了看天上,原本明亮的阳光蒙上一层灰黑的影子,使得天色也变的灰暗起来。
好重的阴气啊……
原来出来时,也有在皇宫里走过,可不曾见如此浓重的阴气。
跨过高高的门槛,踏在金红地毯上。白弁星先行了大礼,然后退至一边,垂首道:“就是他了。”
那皇帝硬硬的应了一声,道:“有劳爱卿了。”
楼何似站在红毯当中,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大臣。那些臣子均沈寂无语,包括白弁星。
兽族为首的使者上下打量了楼何似两眼,道:“他就是宝物?”
那皇帝冷冷道:“正是,贵使难道有疑问不成?”
第87章 夜宴
楼何似抬头看了眼那使者,随后立刻垂下了头。
那使者身后跟着四名随从,本人大约三十左右,身穿褐色绣金纹衣,眼神中隐隐透出奸狡。他打量过楼何似之后,轻哼一声道:“贵国完全没有和谈之心!”
皇帝眉头耸动,道:“何以见得?”
使者轻挥衣袖,道:“这小孩不过是极平常的一只小鸦,怎么可能会是宝物?贵国即使要欺瞒,也该瞒的像些才是!”
那皇帝稳稳的坐在龙椅之上,听此言冷笑一声,道:“正是瞒也须瞒的像,这小孩狼族也曾见过,何不叫来,一看便知。”
那使者目光闪动两下,不说话了,只是走近楼何似来,目光中颇有疑虑,道:“这小孩…莫非……”
他们出发前,绝对有得到楼何似的各种资料,而狼族所说的话,也不会全盘相信,方才一问,不过是试探罢了。
白弁星淡淡道:“阁下有所不知,楼何似在十几天前满了七岁,因此长大了一圈。”
那使者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的探上了楼何似的腕脉。楼何似只觉那人的手冷的像冰,一缕阴湿的灵气顺着游进来,冻的他一激灵。
测探一回,自然不会有什么结果。这人收回手,眼里疑惑更加。
几人又讨论一阵,由楼何似又争论到宝物如何分配上。始终没理出个头绪来。眼看日至黄昏,那皇帝忍不住眯了眯眼,当先站起,道:“今日时至,请各位移步,今晚在翔鸿殿设宴,为各位接风,还望不吝赏光。”
楼何似退后一步,突然小小的开了口,道:“娃娃,娃娃……”
白弁星目光一凛,不由得上前一步,那使者却抢先了一弹指,有意无意站到了楼何似身前,道:“我有听说他还有一位双生兄弟,不知是否能带出一观?”
皇帝皱眉道:“何必急于一时?明日再看,也是一样。”
那使者笑道:“圣上可有想过,或者关键正在他那兄弟身上。又或者顺便将他们带出,让我的随从们都见识一下,也是有趣。”
那皇帝不耐烦的一挥手,道:“去把他带来!”
两名御前侍卫领命,飞快的去了。白弁星欲言,却又怕欲盖弥彰,只得跟随众人,排在队伍里出了正门。今日夕阳格外暗淡,周围都带了点淡淡阴冷,一点风吹过旁边的花丛,一朵黄菊花轻轻一晃,一片花瓣突然萎了下来。
这殿布置的比正殿又不一般,地上也是红色嵌金丝地毯,但是很艳的红。梁上挂着彩绘宫灯,宫灯之间,各各悬着十几个大小样式不一的香球,轻烟弥漫。地毯上小几都已布置整齐,几边都有一人高的银烛台,几上摆放着各色瓜果。这些布置原本十分华丽,但此刻看来,却有些死气。
宾主过了礼节,便各就其位。那皇帝说过话后,白弁星站了起来,淡淡举了下杯,道:“今日时节不佳,但诸位兴致既高,时日又紧,就请包涵了。”
楼何似站在大殿中间,斜瞥一眼,见他缓缓坐下,目光似怒又愁,只是撂箸不食。只听一声令下,殿外便开始上菜,拖曳着长裙的侍女冉冉走过,将银烛逐根点上,照亮已经渐渐黑暗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