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府内多琐事
宫里万知文峰回路转,但宫外,谢珽的日子却不舒坦了。mqiweishuwu
之前她听刘令的命令在家旧疾复发。除了要替他遮掩行踪,还时不时地要应付忙里偷闲的天子。
随后她又奉命高调好转,在家没安生到一天,就开始了迎来送往地对付各家的狐朋狗友。
刘令并没有明着告诉她为什么要她这时候旧疾复发,也没告诉她在英国公府偷偷见的人是谁,但谢珽不问不代表什么都猜不到。
现在京都里的时闻大多又是在讨论她,比如之前谢世子旧疾严重得很,很可能熬不过去了,比如宫里对谢世子是真的上心,陛下和太后都派人关心着呢,比如陛下还避开众人,微服去英国公府上探望,比如陛下后位空悬,比如谢世子尚未定亲……
好听的,不好听的,总之猜测多多,很是热闹。
于是,刘令诏常年镇关的李成林和谢飞白回京的事情就变得没什么人注意了。甚至有初听觉得奇怪的,转念想到谢世子和陛下之间隐隐约约的关系,又不觉得不诏南闵镇关大将军卫冼,而是诏他麾下的谢飞白奇怪了。
结合着她从吏部得到的消息,谢珽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但若需要证实,她还需要一个人的消息。
当下,她只按照刘令的意思,在家任由着英国公府外的流言乱飞。
就在她公然称旧疾好转前,墨书也带着南闵和扬州那边送来的年货回府了。于是紧闭的府门里一边忙着迎御驾,一边还忙着清点礼物和准备回礼,同时准备着过年,里里外外的全是事情。
因为太忙,心里等着的事情太多,谢珽已经不怎么想起刘念了,过得和他不在京都的那几年一样。
她先前不知自己弟弟要成婚,提前备好的礼总担心不足,也担心扬州那边的婚事开销。
所以现在墨书在替她紧着时间临时添些压箱底的物件,谢珽也在跟赵管家看账,想着多挪出点银子出来兑成银票,好叫等在京郊的来人跟着京都雇得镖师一道,赶在年前给带到扬州去。
只是这样一来,这些事情连着年关前本有的清关算账都要她过目点头。谢珽也不得不变得整日忙得厉害,到夜里都在点着灯看账。
赐婚和诏京的旨意已经早早送了去南闵,谢飞白回京都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这可是谢珽成了英国公府的世子后,头一次要在自家的英国公府里过年。也变相算是刘令对这次利用她的奖赏吧。
现在墨棋和墨书两个小丫头信誓旦旦地憋着一口气,非要整出些新花样,要这个新年热热闹闹。这么一来,府中又平添了一堆等着裁决的琐事,闹得阖府越发忙碌了。
先不说为了赶着年前到京城而骏马疾驰的谢飞白过得多风餐露宿,风尘仆仆。
光说被这些俗事关在府里的谢珽,今日自起了身就坐在了这书房里,忙着盘算着给谢飞白这行人置什么屋子,摆什么宴席而一直折腾到了午膳后。
谢珽整个人都歪在了小塌上,声音疲惫地问道:“墨书,你可将单子拟列好了?”
屋子里除了她手边的小案上只放了几碟点心和一壶茶,其他桌上都铺满了各是各样的单子和账房送来的册子。
这段养病的日子太忙了,谢珽实在没法休息好,精力不济得很。
“小姐,差不多了。”墨书吹了吹刚收笔的单子,送到谢珽面前,说道,“小姐瞧瞧,这上头可还要换些什么?”
谢珽接过单子扫过两眼,墨书列得很仔细。
那些需要从库房里扒拉出来的都列出了。这种人用的物什件英国公府缺是肯定不缺的,但该拿什么出来用才是最叫人头疼的。
“这茶具再添套汝窑的吧,”谢珽指着一处说道,“指不定他喜欢哪样的。你各样都给备着,每日换着用,看看飞白偏爱哪个。我记得,之前那院子挂的可是见青居士的仕女图?不成,都换了吧。你拿库房册子我来瞧瞧,我记得以前得了不少前晋名士的山水图?”
既然是要领旨赐婚的人,起卧的屋子里还挂着仕女图肯定不合适。
谢珽说完又些微沉默了一会,也不知挂着山水图会不会显得主人家太老成了些。
“不了不了,去把那花鸟册子拿来,还有再挑些奇景图……”说完,谢珽就更觉得脑袋涨得疼,伸手撑着头半躺上了小榻。
再这么下去,她的旧疾怕是真的要犯了……
墨棋一见谢珽又抵着头,知道是又犯了头疾,忙开口出主意道:“小姐,要不然去外头小走一会散散心?齐大夫月诊时再三叮嘱过,小姐总在屋子里闷着对头疾无益。外头的雪化了好几日,日头也正盛,小姐正好可以走一走,散散心。”
谢珽听完墨棋的话,也是心动的。
一连折腾了这么几日后,京都的账目她都看完了。
如今要给扬州那边送去的年礼和银两都添了不少,已经交给墨书送到城外了。谢飞白进京之后的起居安排她也已经过目了七七八八,余下的交给墨书去做就是。
其他的年节琐事都是年年都有的,想来没有什么非要自己盯着的了。
她挺起了身子示意墨棋自己要去东梅园走走,对墨书吩咐道:“墨书,你瞧着将其他家年节的礼单都拟了吧。我叫赵总管帮衬着你,后日送来给我看一眼。回头就直接去库房点了东西,年前都送出去。”
墨书看了圈满屋子堆着的礼单和库房册子,深感任重而道远,不自觉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莫要叹气,今年与往年也无大不同。”谢珽安慰道,“别担心,就算出了岔子也是算到我英国公府上头,你只管去拟单子好了。”
她现在的风头比年初更甚。就算是墨书除了岔子,谁还能真的因为这种事情找英国公府的麻烦吗?
既然刘令给她这种殊荣,她便跋扈些也无妨。
墨书听完接着又叹了口气,开口道:“赵管家说鸳池旁也有几株雪梅开得盛,小姐不如也去瞧一瞧。那亭子现在挂了挡风帘子,再添两个火盆就不易着凉了。礼单的事情,婢子会同赵总管商议一份出来给小姐过目的。”
墨书有一副极好的嗓子,说起话来柔柔的,不见脾气。
即使生气时,她说话也是叫人觉得是硬撑着起来的糯米方糕,东倒西歪的不像个生气的样子。
“对了,昨儿宋二差人来提醒说石头那个小子明日出来。你明日可要记得去把那小子接出来。这事你亲自去,人先放外头瞧一瞧,顺道把我备的茶给宋二带去。”
谢珽临走前突然想起了被自己扔进牢里的小子,回头叮嘱道。
“是,小姐。”墨书软软地应了一声,目送谢珽出了堂屋。
谢珽走得很干脆。
她用人的第一条原则便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