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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个响头--迟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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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条接筋和柳枝接骨,当下人听来或许有些天方夜谭无稽荒谬。

    不过饱读药典的齐枉庸却知道这两种手法是真真实实存在,只是已经失传近三四百年。

    古时相传古代扁鹊、华佗等人都很熟练地运用柳枝接骨的技术治愈了无数患者。

    相传华佗曾用柳条接筋和柳枝接骨的手法医治过汉末名将吕布,更是将柳条接筋和柳枝接骨之法载于其所著的《青囊经》一书。

    奈何一代名医呕心沥血之作被愚昧无知的村妇所焚毁,实在是医学界的一大损失。

    自元代时期就把中医学中的正骨之法列为一科。根据文献记载,正骨之法分为八法:摸,接,端,提,推,拿以及按,柳枝接骨亦在正骨手法之列。

    柳枝接骨的病例虽然未在文献中有所记载,但是它确实一直流传于民间。

    明末,医学大家傅青主在他的《金针度世》里明确地阐述了柳枝接骨的治疗过程。

    把剥去了皮的柳枝整成骨形,柳枝中间打通成骨腔状,然后放在两段碎骨头的切面中间,代替被切除的骨头,在安放时,木棒的两端和骨头的两个切面都要涂上热的生鸡血,再把一种能生长肌肉的“石青散”撒在肌肉上,把肌肉缝好,在接合部位敷上接血膏,夹上木板以固定骨位,便大功告成。

    据说,植入骨中的柳枝,会渐渐钙化,成为骨骼。

    由此可见,柳枝接骨是事实存在的一门正骨手法。

    对于现代人来说,把自然界的与人不相干的物种拿来嫁接到断裂的人体上,自然界的植物将成为人体生命的延伸,这未免与现代生物学、基因学等先进学科有所冲突。

    “药典。你取来柳枝,莫非是会那失传多年的柳枝接骨之法?”齐枉庸即疑惑又惊骇的盯着手里拿着一根明显是刚从柳树上截下的新鲜柳枝,问出心中疑惑。

    齐药典冲一脸困惑的齐枉庸摇了摇手里的柳枝嘿嘿一笑点头说道:“您说的没错。我正是会那柳枝接骨之法。所以才敢夸下海口能医好高大哥的腿伤。”

    “呵。那你就快让伯伯瞧瞧你是怎么个柳枝接骨?”能亲眼目睹失传多年的柳枝接骨之法,嗜医成痴的齐枉庸一脸热切的催促着齐药典道。

    “喳!听候齐伯伯差遣,小的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齐药典手里拿着新鲜柳枝对着齐枉庸单膝跪地,学那电视里皇宫内受皇帝差遣的小太监样耍宝应道。

    齐枉庸被单膝跪在地上耍宝的齐药典气的一乐,差点忍不住照这童心未泯的小子屁股上踹上两脚,不禁笑骂道:“浑小子,病患之痛于吾身百倍,你还有心思跟我耍宝,还不麻溜的给高大哥治腿伤。”

    齐药典属于那种对陌生人少言寡语对亲朋言谈诙谐对病患仁心仁德的主。

    这厮前一刻还学着电视里的小太监跟齐枉庸撒泼耍宝,后一刻就跟那一尊没有任何表情的雕塑般沉思凝神蹲在高汉子下身,在他伤腿上请按缓压,审查伤情。一阵摩挲,这厮用两根手指摩挲着不见半根胡茬光洁无毛的下巴,低语道:“伤处在右膝三寸四厘,长两寸三厘,宽半寸一厘。”说着悻然道“还好伤处粉碎的不是很厉害,要不然就难办了!”

    面对病患,这厮心神专注就好像这个世界就只有他和病患的存在,外在一切人事皆为虚妄浮云。

    听不到李村妇在一旁哭诉哀求,听不到两个黑黝汉子的絮絮气喘,亦不为药堂外的车水马龙的人声鼎沸所扰。

    屈膝蹲在地上,从麻布挎包里取出针盒,拿出数根细如毫毛的银针,屏息凝神,摘花落叶,针取百会数穴,封住高汉子五识,撕开裤管,银针入穴,封禁右腿血脉,以免开刀取碎骨时,血流如注。

    磨刀不误砍柴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气由意引,汇于双瞳。目透皮肉,直视碎骨。

    齐药典从麻布挎包里翻出一把从不离身又薄又利的两寸散发着幽蓝寒光的利刃,一道幽蓝寒光闪过,截下一段长约三寸宽约一寸的柳枝,指间小刀沿着柳枝从上到下纵向划过,双手一拧,剥离附在柳枝上的青嫩树皮。

    利刃叼在唇角,元气运于两手掌心,围着白嫩湿润的柳枝钻木取火般不停搓揉,直到搓的柳枝表皮干涩外表见不到一丝水分方才罢手。

    两指合拢取下叼在唇角的利刃,拇指在短短的龙首刀柄上的龙眼处轻轻一点。

    咔嚓。

    本就薄如蝉翼的刀刃竟然一分而二,型似圆月弯刀。

    右手三根手指就如同捏着一根毛笔般捏着增长了一倍的刀柄,沿着左右指间的柳枝由上到下一斩到底。

    背转刀刃如雕刻家捏着刻刀篆雕艺术品似的挖空只剩下二分之一柳枝的树心。

    柳枝叼在嘴上,右手捏着刀柄用没有沾染半点木屑的薄刃切开伤处而薄刃滴血未沾。

    背转刀身,用刀尖一点一点的挑出碎裂骨渣,露出内里殷红骨髓,肉眼清晰可见。

    静息凝神。

    一手捏着造型独特的小刀,一手捏着被掏空树心的柳枝。

    瞄一眼骨折断端切面,聚精会神的捏着小刀在柳枝上篆下一刀。

    如此反复数次。

    长出一口气。

    柳枝嵌如骨折

    断端。

    奇妙的是柳枝收尾两端所篆的形状和那骨折断端切面相互吻合的严丝合缝。

    刀尖划过左手食指指尖。

    两滴殷红血珠滴入柳枝接骨处两端。

    受益于洗髓伐经液的药效,这两滴血珠能融万血,不用担心会受到伤者自身免疫系统的排斥。

    从麻布挎包里翻出一团细如发丝的雪白线团,拔出插在线团里面一根绣花针大小的银质针头,穿针引线。

    针穿血肉,线阖。

    末了。

    齐药典向齐枉庸要来纱布包裹高汉子的伤处,又要来两块木板固定住高汉子的受伤右小腿,拔出插在高汉子百会等穴位上的银针,正待起身按动刀柄上的机关收起小刀,耳朵里传来一声透着古老沧桑的哽咽声:“冰魄无极龙凤刃,刀柄龙首凤头刃身薄如蝉翼!哈哈。没想到我齐文泽有生之年还能一睹恩师所用宝刃风采!真是此生无憾死亦能瞑目矣!”

    齐药典蓦然抬头一张白须冉冉老泪纵横的老脸映入眼帘,当下立马双膝跪地惊喜唤道:“大爷爷。”

    冰魄无极龙凤刃,刀柄龙首凤头刃身薄如蝉翼。是齐百草故交好友天机门第四十二代掌门天元子为行医天下的齐百草,用深海千年寒铁打造的机关手术刀,吹毛短发,削铁如泥,割切血肉,滴血不沾。

    当世之中,能喊出这把小刀名字的人不过十指之数。

    天元子算一位,齐百草算一位,他收养的七个徒弟算七位,最后加上一位这把手术刀的现在主人齐药典。

    除此十人,再无外人知晓此把小刀的名字来历。

    仅凭这老者能喊出这把小刀的名字,齐药典就算是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出这位老泪纵横的老者是他爷爷的大师兄,辈分上是他大爷爷的齐文泽。

    齐文泽年事已高,老伴过世之后,便隐居山林,避世不出,潜心研习医药典籍,甚少有人打扰。

    这一日,齐文泽在山坳一处田园内养花弄草悠然自得,忽见齐心仁神色慌张的跑到他近前,气喘吁吁的喊道:“师公,师父让我来请你去药堂一趟。”

    “慌张!”齐文泽一脸不悦的训斥着神色匆匆的齐心仁,等后者气息平稳后才开口问道:“是不是你师父遇到了什么棘手的疑难杂症才要我去药堂?”

    老伴过世加上儿子的医术勉强达到他出师的要求,齐文泽才选择隐居在这稍有人烟的山坳修身养性。平日里也就他的孙女能不经过他允许前来探望。至于齐枉庸遇到什么疑难杂症想请他出山,齐文泽甚少理会。

    齐文泽也学着他师父那样隐居山林不理世事。

    亲生儿子都不见,至于外人?他更是不见!除却见过一次恩师旧友林翰腾,再无列外。

    “不是!”齐心仁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是为何?”齐文泽闻言皱眉道。

    “师父只是吩咐我拿着这块木牌来请您老去药堂见您故友之后。”齐心仁掏出裤兜里的檀木木牌递给齐文泽。

    齐文泽接过木牌仔细摩挲一阵,老脸震骇之余又按着齐心仁的肩膀惊喜万分道:“这个木牌是从谁给你师父的?”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闻听齐心仁所言,齐文泽惊喜的双眼中隐隐中水雾打转,老脸急切道:“快!跟我去药堂。”

    齐文泽年过八十竟然在崎岖山路中如那出膛的子弹步履如飞矫健如豹,甩下身后年轻力壮却步履维艰的齐心仁近两百米远。

    归隐多年,齐文泽如那打坐老僧古井不波的心面荡起层层喜悦急切的水浪。

    齐文泽神色匆匆赶到药堂恰好见到眉宇间象极他小师弟的青衫青年手里拿着当年恩师所用的冰魄无极龙凤刃。

    逝者已矣,追忆当年,不免悲从心来。

    齐文泽凝视着那把牵扯出无尽思绪的冰魄无极龙凤刃哽咽出声。

    当年被他抱过的襁褓婴儿,如今已经生的身姿挺拔外表俊朗,转眼间又一个二十年过去。

    齐文泽老泪纵横望着一脸喜悦喊他大爷爷的俊朗青年,不禁悲声哽咽道:“药典。我苦命的孩子!你终于来看大爷爷了”

    咚。

    咚。

    咚。

    初见见到大爷爷,齐药典不顾外人在场,跪地叩头便拜,叩完三个响头,额前沾染些许尘埃,补上迟了二十年的叩头礼。

    掌管整个江浙地下势力的美人蛇竹叶青,目睹一切,背转倩影,素手轻抬间拭去滚落脸颊的两道泪痕,心间呢喃道:“真是个傻子!”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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