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三只巨无霸
不看还好,这一看,诺苏梅朵吓了一跳。
屋里坐着三个人:除了热布巴托外,还有一个道士,一个僧人。
闪烁的烛火照亮了三张阴险奸诈的脸,还照出了三个茶碗里冒出的热气。
狐仙女看得真切,那僧人就是被封在鬼面崖里六十年之久的了缘和尚,道士则是缅国来的紫白道长。
“这么说,这个司马相如来到贵庄上了?”紫白道长问热布巴托。
“是的,夜郎王子一一给我介绍了呢,”热布巴托说,“他们要看着我后天给落花洞神娶亲后才离去?”
“这不是春天桃花开时的事吗?”缅国道士不解,“怎么你现在就要换新夫人了?”
“我也没有想到现在就操办的,”热布巴托回答,“是那个被迷情画迷住了心智的人被王子和王妃看到了,他们应该是想落一个关心庶民的美名,树立自己的威望。催着我赶快办理此事,是要在落花山露一次脸吧!毕竟王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呢!要不怎么还会给我五十两黄金的费用,不让我向民众收取呢?我呀,当然就借坡下驴,应承下来了,何况春天接的这个婆娘也不见有怀孕的迹象啊!”
“哦,中间会不会有诈呢?”紫白道士沉吟着,“这个夜郎王妃可不是一般的角色哟!”
“应该不会,人家给我的可是黄灿灿的金子啊!”热布巴托说,“何况他们没有理由对我使诈呀!我也只是应付他们,等我办完了事,他们走出了这段地界,你们想咋办都行。”
“他们不知道我们与热布头人有往来?”
“问过,不过应该还只是怀疑。”热布巴托说,“我说游方僧人道士常来投宿或者化缘什么的,这是常事,我却不知道哪个是紫白道人,哪个是了缘法师!”
“是这样哟!”紫白道人说了一句,就看着了缘和尚没有说话。
了缘正要说什么,却听得外面的门在咚咚咚地响。
“进来!”热布巴托听到声音,便摆手示意面前的一僧一道不要惊慌,接着说,“这是我的属下阿彪他们!”
“报老爷,你老人家的决定还真有些出乎我们意料啊!”阿彪领着两个人进了屋,全都点头哈腰,像三个哈巴狗。
诺苏梅朵看清了,这个阿彪就是白天参与用木马拦道中的一个,白天面相那么凶恶,现在在主子面前还真是奴性十足。
“什么出乎意料?”热布巴托疑惑地问。
一僧一道也愣愣地看着这三个人。
“为落花河娶妻的事倒是没问题,弟兄们分头,把四乡八寨都跑遍了,听说是夜郎王子亲自来主持婚典,也都答应着要来呢!就是……就是……”阿彪笑着,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就是什么?”
“我们跑了一天回到饭厅吃东西时……”阿彪只说了半句话,就把脸看着前面的一僧一道,及其尴尬的样子。
“有屁就放!”热布巴托一下子严厉了起来,“紫白道长和了缘法师又不是外人!”
“我们来到厨房后,厨子告诉我们说老爷要养精蓄锐,不去石室了,里面那个女子嘛,也用不着再当少奶奶对待,可以比照前几年的先例办了呢!”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瞧你几个那点出席啊!”热布巴托扑哧一声下了起来,“熬不住了你们就去啊,还用来请示吗?”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要我先向那个下不了崽的婆娘打招呼了你们再去不成?”
“不……不!”阿彪吞吞吐吐,“老爷得给我们钥匙了,我们哥几个才能!”
“这——”热布巴托看了看身毒来的了缘和尚和缅国紫白道士,哈哈大笑起来,“你看我这几条狗啊!闻到一点屁的气息就猴急成这么个样子了。”
他一面说一面解开了裤腰带,在一串钥匙里摸出了一把钩状的,扔向了阿彪。
阿彪两只手往中间一合,啪的一声接住,然后领着另外俩人给他的主人鞠了一个躬,还向一僧一道略微点了一下头,转身往门外就跑。
他们后面追来热布巴托和一僧一道的哈哈大笑声。
再说热布巴托家客房那边,李录还没有办法入睡。落花河边那个甜甜蜜蜜却又呆呆傻傻的女孩搅得他心绪不宁。
白日里诺苏梅朵领着他和岩石深入天坑,探查落花洞的结果使他痛心。他不愿意那个女孩重蹈死于洞中的几个女孩覆辙,不愿杏儿的遭遇又在那个女孩身上重演。
“要不是怕坏了大汉的事,老子现在就摸进热布巴托的房间,把那个土目的脑袋割下来……”李录这样想着,他好几次抬起头来,要穿上外衣手执宝剑往屋外去,却又好几次命令自己赶紧睡下。
屋后的天坑里轰隆哗啦,这个大汉侍卫的内心里一冬二东
他又一次强迫自己把脑袋放在枕头上时,诺苏梅朵的声音在耳朵里响起:“李侍卫!李侍卫!”
“哦!”李录抬起了头。
“我知道只有你还没睡呢!有事找你帮忙,不知你愿不愿意啊!”
声音及其小声,但清晰。
“什么事啊?”李录又一次坐直了身子,不由得喊出了声音。
对方显然听清了他的问话,接着说:“热布巴托有一个名叫阿彪的奴才现在要去关过杏儿的那个石室。我想请李侍卫赶过去弄断绳梯,免得对方去了后看出什么破绽来!”
“哦,交给我吧!”李录回答了,翻身起床,提着宝剑开了门,走出了屋子。
屋外雾气弥漫,一团漆黑。
李录却没有走楼梯,直接从吊脚的走楼上跃过木栏杆跳落到地上。
这个大汉朝侍卫极力的提着气,落地时还是啪啦响了一声。
“怎么样才能像被诺苏梅朵和岩石拉着从楼上一直跳进坑底那样慢慢下坠,无声无息啊!”李录这样想着时,才发觉天地也过于漆黑了,白天看好了的那栋伫立坑口的吊脚楼只能估摸出一个大概的方向。
“对了,那栋房子和黑漆木房相对,前面都有一对大石狮子在相互对望着!”李录这样想着,便顺着这排房子的板壁向水流声特别响的方向慢慢摸去。
好在热布家客房离顺流而下的第一个天坑不远,李录不一会就摸到了那栋房子前。
他正要摸进楼下堆放杂物的屋子时,对面屋子那边已经走过来了三把火。
火光把三个人影夸张地投影在后面的浓雾上,伸伸缩缩如同三只巨无霸。
李录情急中膝盖骨一下子碰着了门前的石狮子基座,痛得他单腿跳了一下,一个趔趄。
“谁!”三个人站住了,高高地举起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