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三省吾身
虚真圣人本尊脸色淡漠，说着虚真圣人死去的事实，似乎只是说一件不相关的事。
“第一次，情有可原，第二次，就不是偶然了。”
虚真圣人盘坐在本尊对面，面无表情的听着本尊说话。
事实上，本尊要说的话，他早早便通过两者之间的联系得知，但本尊还是要说出来。
这已经不是信息传达的问题，而是重视与否的问题。
看似虚真圣人本尊与虚真圣人交谈，实际上是虚真圣人自己与自己交谈。
虚真圣人本尊一挥手，一道光芒没入虚真圣人眉心。
虚真圣人意念一动，便将信息浏览完毕。
他没有奇怪本尊为什么用这么繁琐的方式交流，因为他自己也觉得有这个必要，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虚真圣人本尊摊开画面，画面中显示虚真圣人用诸天镇世塔镇压周正的情况。
一开始，情况和虚真圣人知道的一样，随后，他发现不对开始四处探查时，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虚真圣人身侧，缓缓一拳递出。
然后，虚真圣人就爆了，爆得没有一丝犹豫，爆得十分绚烂，从肉身到神魂到真灵，没有一点迟疑，爆得干干净净。
虚真圣人看到这里，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眼前一黑了，现在看来，当时他确实死得很突然。
虚真本尊轻轻挥手，将诸天镇世塔递到虚真圣人手中。
“周正这个人，十分古怪，镇压他的人，是不够的。”
虚真圣人心中一动，看向诸天镇世塔内部，里面刀山火海依旧凶险，本该被禁锢在里面的周正，却不见了踪影。
“镇压一个人，最关键的，是镇压他的心。”
“将他的身体镇压再狠，镇压不住他的心，他还是会出来的。”
虚真圣人默然，诸天镇世塔的镇压之力极为强大，混元强者都难以逃脱，偏偏镇压不住周正，这着实匪夷所思。
虚真本尊身前浮现一幅画面，画面中，是周正第二次击杀虚真圣人的时空慢放。
只见被诸天镇世塔禁锢的混沌中，一缕线条诡异出现，随后组成周正轮廓，轮廓握拳，径直击向虚真圣人头颅。
随着距离虚真圣人越近，周正的轮廓越清晰，飞速从透明转化成实质存在。
击杀虚真圣人时，周正已经完全恢复实体。
另一个画面，是诸天镇世塔内部的情况。
周正在外界出现第一缕轮廓时，里面的周正就少了一丝轮廓，周正在外面慢慢凝聚时，内部的周正开始淡化，最后，诸天镇世塔内部，再无周正的身影。
而诸天镇世塔所有的镇压机制，并没有感应到有人冲击镇压的迹象，一切十分平静，无事发生。
“我太相信诸天镇世塔，忽略了自己的能力，它不反应，我就认为无事发生，忘记了再强的灵宝，也代表不了战斗力，灵宝的主人，才是战斗力决定因素。”
虚真圣人轻声道：“这个周正，是假的，或者说，我看到的周正，是假的。”
“也不对，周正是真的，但他随时可以变成假的，假的也可以随时变成真的。”
“被镇压的周正，已经变成假的。”
虚真本尊眼神幽静，点了点头。
“这或许是琉璃心的能力，琉璃身万法不侵，超凡脱俗，免疫一切伤害；琉璃心和琉璃身并列，不应该只是增幅智慧这么简单。”
虚真圣人想了想，“难道琉璃心才是他的本体？”
虚真本尊摇头，“琉璃心只是一件工具，一件周正自己凝聚的工具，真正的周正，还在琉璃心之后。”
“镇压周正已经没有意义，镇压不了他的心，或者他不想被镇压，就没有人能镇压他。”
“思考这些，也不是为了镇压周正，而是反省反省，为什么，会连续在周正身上吃大亏？”
虚真圣人脸色微微难看，但还是沉声道：“是我们的问题。”
“从强大的圣人，到弱小的真我之下，虽然实力降低了，我也按我们的要求让心境随实力变化，但实际上，说到容易做到难。”
“再怎么告诉自己现在变弱，要谨慎行事，本质上，我依旧是圣人化身，我做到的谨小慎微，只是我认为的谨小慎微，和真正的谨慎比起来，就像表演，华而不实。”
虚真圣人在反省自己，虽然现在成为圣人，脱离了真我烙印化身，但曾经是真我化身转化而来，就算对真我的感悟隔了一层，他还是受真我影响，开始总结经验。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拥有真我记忆的诸天圣人，做不到真正的真我强者那样，还能让一个圣人在化身的连续死亡后，冷静下来反思自身，已经是虚真圣人之前的真我境界够高。
“我太大意了，或者说，我在弱小的时候，还以为拥有圣人的能力，就是一种不切实际，脱离我当时的本质。”
“就像一个富人去体验穷人的生活，由于是体验，富人永远无法设身处地，感受不到穷人对社会的真实感触，感受不到穷人的绝望，因为富人知道是体验，他早晚会回归富人生活，体验穷人，再怎么体验，也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当作游戏，娱乐自身，富人做再多准备，事后得到的也只是体后感，和观后感这些东西差不多，和真实情况是脱钩的。”
“我认知的周正，也不是一个和周正同级强者应有的认知，而是混杂着圣人身份的认知，这对只拥有和周正同级实力的我来说，是致命的。”
虚真圣人认真剖析自己的缺陷，很容易看到自己在前两次的战斗中，出现许多不该犯的错误。
这些错误，现在回想起来，完全是无法容忍的低级错误。
但交战当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出现这种错误，对错误的出现是忽视的，或者说当时认为是天经地义的。
这太可怕了！
虚真本尊轻轻颔首，“能认识到错误，说明我们还能进步。”
“这具身体脱离了创始烙印化身，由诸天体系凝聚，本身就有无数缺陷，再强的人，如果他的实力无法弥补，也会犯低级错误。”
“这是诸天体系的体系特点决定的，我们现在无法解决，但认识到了，就要特别小心，知道缺陷犯错总比不知道缺陷犯错好。”
“知错要认，一味否决自己的错误，只会犯更大错误，彻底倒向诸天体系，不利于我们以诸天化身在这个世界生存，迟早有一天，这个世界会诞生英雄，将诸天化身斩杀或镇压，我们不能落入诸天体系循环，至少，要尽可能拖延时间。”
两人虽是对话，本质是在梳理自身，从圣人的角度和普通诸天强者的角度，共同交叉起来，通过两者视角差，弥补各自身份不足，进而完善虚真圣人在这个世界的行为方式。
虚真圣人自省完毕，收起诸天镇世塔，“从你的视角看，我还需要什么？”
虚真本尊伸手一掏，拿出三件灰蒙蒙的灵宝。
“这是我在混沌中寻得的三件大罗金仙级灵宝，为物质防御灵宝、灵魂防御灵宝、术法防御灵宝。”
“之前我们心态不正，从未想过防御问题，只认为自己攻击不够，倒是忘记了这几件灵宝。”
“还有这一灵宝空间的丹药，从恢复到复活，应有尽有，也不知道是那个遗迹流露出来的，现在倒是能用上。”
虚真圣人心里一阵恍然，也觉得自己忽略了这些普通修士该有的东西，便欣然接过。
炼化三件防御灵宝，他由衷感觉到一阵安全感。这让他有些沉迷，没想安全感浓郁的感觉，这么舒服。
再配上满满一灵宝的丹药，还有诸天镇世塔作为主攻手段，他感觉他又行了。
重新换了一副面孔，他一个踏步，离开圣人本尊位置，再次来到周正旁边。
而周正刚刚击杀“真虚圣人”，正在体悟第一次使用琉璃心的效果，忽然感应到混沌变化，就知道有人来了。
果然，半个呼吸不到，一个陌生道人出现，看神态气质，倒是和之前的虚真圣人与真虚圣人极为相似，不由问道。
“你是真虚圣人请来的救兵吗？”
虚真圣人这次心态平和，几件防御灵宝带给他无穷底气，但被人打死几次这种事，又何必自揭其短呢。
“吾乃圣虚真人，特来会一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