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晦气
江覆水预感危机来临，疯狂脑补着自己和少年转世相爱，长相厮守的催泪场景。
大雨滂沱，大雪纷飞，你逃我追，插翅难飞。
--
呜嘶！！！！！
忽然间！
数道炽热的巨大白浪在群山之中荡开，又朝着苍穹翻腾而去，势要将那万里之上的血月污红也逼得退色三分。
细长黑发被白芒齐生生斩断，狼狈不堪，化成一股股煞气四处逃窜。
也不是敌不过炙热白芒，只是距离太近，事发突然。它光顾着去迫害已经完全放下抵抗的脆弱女子，毫无戒备下不得不硬吃少年招数，落荒而逃。
天地间，有位少年丰神俊朗，横空而立。
耀眼是耀眼，不凡也是不凡。
就是穿得少了点，一条蓝裤衩。
“不把你从那鸟儿半路想拉屎都必须憋着往前飞几步的阴间地方引出来，还真拿你没辙。”齐步鸾恶狠狠道。
晦气！
差点失身，得亏那几匹小狼赶在前头把自己救下来。这女魔头竟杀了自己的护贞恩狼。
他乃堂堂正正的道家弟子，二十未满就失童子之身，以后还怎么征道！别说那宗门里的小迷妹们，恐怕一回去就要被师傅他老人家扫地出门。
长发女鬼在少年汹涌澎湃的罡气威严下原形毕露。
和江覆水脑子里想的丑东西差别很大，这女鬼长得并不磕碜人。没有血盆大口眼珠子也不翻白，就是脖颈有条长疤，一路连着下颚，鼻梁，眉毛，末在头顶。
“道士，你收你的僵魃，我建我的风水，互不相干之事，为何？”女鬼问道。
它刚找的“风水宝地”就这样被人给发现了。发现也罢，竟然偷东西，三千年道行，哪受得住这气。什么佛家道人龙蛟鱼虾，凡是挡道的，通通一个字，杀。
只是今天这少年她觉得非同寻常，不敢妄起杀心。看似文弱实则扮猪吃虎。一身道服，连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腰间俩葫芦也瞅不出究竟卖的什么药。
越是表面平平无奇的人，越是神通广大。这是她三千年道行总结下来的，吃尽无数苦头总结下来的。
即便少年连请四次土地消耗巨大，她也从未掉以轻心，一直藏于暗处，静观其变。
如果说齐步鸾木屋前装死在女鬼眼中是雕虫小技，那后面被三尾狼咬脖子拖走那会然纹丝不动就属实是太他妈能演了。
一点罡气都不用，真的会死人。
“我第一次请土地没请出来时这梁子就已经结下了。”齐步鸾回道。
师傅告诉过他，鬼不分好坏，只分大小。小鬼可降，大鬼必斩。
“请出来又如何，没请出来又如何。难不成我留着他，等你们一起对付我？”女鬼语气平静，丝毫不因方才的吃瘪而发怒。
齐步鸾：“你杀了他。”
“杀了，你要看看他的道丹么，紫色的，不过应该没你的纯。”女鬼笑道。
“无需再言，接招吧。”
霎时，少年身后的滔天白浪化作一柄从天而降的巨剑。
女鬼也丝毫不惧，黑发散成漫天魔棱对撞过去。
这种级别的交锋，已经没有技巧可言，纯拼修为。
黑煞始终不敌白芒，略处下风。
白芒也非坚不可破，稍作喘息后，她借着白光未能照及的空隙展开反击。
气浪对撞，林海翻腾。
魔棱变换形态时白芒也紧随其变，将空气抽得吱呀作响。
白罡对黑煞，少年降女鬼。
“帅啊，弟弟帅啊！”江覆水躲在石头后面小声喊着，她怕太大声会干扰少年。
是梦中情弟了。又帅又能打，还挺聪明，虽文化有待商榷，但就这在半空中上下起伏的八块腹肌，也足以让人如痴如醉。
但她不理解，少年脖子上的伤怎么好了，当时明明看着很严重，留了那么多血。又为何，脖子上的伤好了，被地上石子挂上的后背还在浸血，淤青。
……
齐步鸾第一次对付道行超千年之上的大鬼，足足三千年。不觉吃力，可似乎要将对方完全拿下，也非轻而易举。
鬼与妖魔怪不同，是死者身前的怨气和天地间的煞气结合而成的。罡气虽能和煞气难分高下，但不解开怨气，就算同鬼再战五百回合也是徒劳。
结局不过是一方败落一方追，这等境界的家伙，谁没点非同寻常的保命本领。只要杀不死，大概就是几千年后再相见了。
怨气小点倒还好，可以用罡气强行镇压。可怨气冲天的东西，非要知晓它生辰八字，死前冤尘往事，化怨之期，结煞之日，然后才能通过画符降咒与阴阳调和将其解开。
齐步鸾十七岁，前几月在宗门里还跟小娃娃打雪仗呢，哪可能晓得三千年前发生了啥破事导致的这害人玩意冤死。至于生辰八字，化怨之期，结煞之日，对方又不会傻乎乎全说出来。
少年早有心里准备，即便杀不成也要将其重创。降不下，也要回去拆了那四凶聚煞的阴木小屋，用以慰藉死去土地公的在天之灵。
数回合后，双方休战补充气力。
齐步鸾双手抱胸，御空而立，脸上十分不爽。就这股子桀骜不驯的性子，与之前清柔温和的模样格格不入，把江覆水迷得那叫一个神魂颠倒，猛掐人中。
“怎么不继续了。”女鬼笑道，“道士，你是不是以为离开那屋子几座山，就有十足的把握对付我。”
少年显然就是这么以为的，哪听得近这话，就差骂娘，只不过他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女鬼，你认不认得我师父？”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着道：“阴阳观的剑法本尊千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若做评价，一般二字足以。封天策活了这么久还没死倒也是件稀奇事，都说这人的阳寿不过五百年，差鬼差远了，替我劝劝你师傅，与其非同那人身证道死磕，不如早点归西，化成和我一样的孤魂野鬼游荡在天地间，无需理会那戒律清规，道家则法。吸吸漫山遍野的煞气，不也照样催山倒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