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觉醒·融合
余火一时之间反应不过，诧异地问道，“谁来了？”
黑衣男子不再说话，他用手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身形一闪，竟然凭空消失了。余火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他死死地盯着大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门铃并没有响起来，但余火分明感觉到了轻微的呼吸声。这声音极轻，却充满了诡异的色彩。空气中的气压仿佛也陡然降低，压得人有些胸口发闷，冷汗也顺着他的后脊梁流下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分钟之后，那股低沉的气压好像突然被抽离了，氧气开始变得充足起来，余火就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一般，大汗淋漓地大口呼吸着，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与此同时，黑衣男子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他锁着眉头，脸色阴晴不定地再次坐到沙发上。
余火喘着粗气问，“刚才是谁？”
黑衣男子貌似有些惊奇，“你也感觉到了？”
“嗯……”余火边用纸巾擦着汗，边回道，“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感觉喘不上气来……”
“看来你领悟得很快，离觉醒应该不远了……”黑衣男子的眉头松了松，见余火还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于是很快就挂上了另一幅揶揄的神情，“能有谁？还不是你那位班花女朋友……”
余火的脸又红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黑衣男子鄙夷地回道，“我刚才追了出去，这股气息和留在苹果上的元气完全一致，很明显就是同一个人。”
余火的心头一紧，伤感涌了起来，“你……你看见她了？”
“没有……”黑衣男子有些沮丧，“这气息突然就消失了……”
余火有些茫然，“消失了？消失是什么意思？”
“她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所以第一时间选择了撤退，避开与我的正面交锋。也许是因为她确定了你依然没有觉醒，所以没有必要痛下杀手……”黑衣男子挥了挥手，有些明显地岔开了话题，“这件事儿以后再说，为了让你尽快觉醒，并且弄懂玄黄中出现的那三个人，就只剩一个捷径了，那就是融合。”
余火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融合？！”
“简单来说，就是我进入你的脑袋。”
余火张大了嘴巴，“这……这就是你说的什么合体？！”
“合体？你当合体那么简单？！”黑衣男子冷哼道，“武器和主人的合体，是御器之术中最核心的一环，没有个十年八年的熟练配合，根本不可能！我说的是融合，就是将我的意识注入你的脑袋，这样就可以在你入睡后，随你一同进入梦境中的玄黄，来搞清楚那三个家伙，到底是谁……”
余火指着墙上的挂钟，“入睡？可现在才两点钟……”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回道，“那就午睡。”
“可是，现在是下午……”
“那就下午睡。”
余火有些不好意思，“我……我饿了……”
黑衣男子嫌弃地看着他，最终叹了口气，“那走吧，去吃饭……”
“老板，再来一碗……”拉面馆里，余火正对着一碗牛肉面大快朵颐。他的嘴里被填满了面条，望着坐在对面的黑衣男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真的什么都不吃？”
“你觉得武器需要吃饭？”黑衣男子一脸嫌弃地看着狼吞虎咽的余火，“你不但是个白痴，原来还是个饭桶……”
余火面色微赧，“我……我正在长身体呢……”
“大碗牛肉面来啦……”老板将面放在余火面前，充满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在跟谁说话呢？”
“啊？”余火一愣，他指着对面坐着的黑衣男子，有些卡壳。
“唉……慢慢吃，别噎着……”老板转身往厨房里走去，嘴里嘀咕着，“现在这学习压力也太大了，瞧把这些孩子都给弄傻了……”
余火环视四周，在其他几张餐桌上，食客们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交谈，疑惑地朝着自己张望。
余火压低了声音问道，“他们……他们看不见你？”
黑衣男子揶揄，“当然看不到，只能看到你这个白痴，在这里自言自语。”
余火有点尴尬，“那是不是只有我才能看到你？”
黑衣男子说，“不是，这要看我的心情，和我想被谁看到……”
“怪不得那些警察也看不到你……”余火嘀咕着，三下五除二，将第二碗牛肉面干掉。
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的余火有点儿紧张，又有些期待。融合这个词儿听上去就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如果换做是几天前，就算打死他也绝对不会相信，会真实存在这样的事情。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一本科幻意淫小说的情节。而当这一刻真实地发生，那会是怎样一种体验？余火完全不知道怎么描述，自从出生以来，他就根本没有考虑过，当自己的身体住进另一个人会是个什么样子。
“你不用紧张，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看着余火的样子，黑衣男子难得地关心道，“现在，伸出你的手来……”
余火听话地伸出一只手，与黑衣男子握在一起。出乎他的意料，这家伙的手很温暖，完全不似他给人的那种冰冷感。然后，他的身子，再次在余火的视线中消失了。手心处仿佛传出了一股微弱但坚韧的电流，它就像一条蛇，迅速地开始向余火身上蔓延。余火还来不及反应，这股电流便直冲头顶，并在他的脑袋里炸成了一道响雷。夺目的光亮之后，整个世界一下子就黑了。
当余火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依旧如初。他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僵硬地伸向前方，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家中一片安静。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传入了耳膜。这是什么声音？余火疑惑地想着，他将目光投向了洗手间的方向。接着，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他的目光竟然像x光线一般，穿越了几层厚厚的墙壁，直接看到了洗手间内的情景。浴室里的水龙头没有被关紧，一滴又一滴的水珠缓缓从其中流出、坠落，在洁白的浴缸上留下淡淡的水渍印。洗手间地板上的地漏里，一只多足的湿虫正在顺着管壁往上爬，显然是想探索一片未被发现的新大陆；穿过厚厚的天花板，住在楼上的邻居家正在打麻将，麻将牌碰撞的声音和胡牌的叫嚷不绝于耳；小区旁的公路上，一辆经过重新改装和喷涂的轿跑车正在躲避着一辆警车的追逐。在一条小胡同口，它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急刹车，厚重的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了黝黑的胎印，带着炙热的摩擦感……
“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奇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余火一跳。这分明是那家伙的声音，余火揉着眼睛，四下寻找着。
那声音嘲讽道，“白痴！我在你脑袋里……”
余火张大了嘴巴，“你……你是怎么……怎么进去的？”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