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挣钱了
自行车后座绑着箱子，佟嘉月坐在前杠上。
因为三舅刚学会骑自行车，又是第一次带人，他考虑到嘉月伤到脑子还没好透，一路骑的很慢。
出门没走多远，碰到三三两两下地的人。
“文武，你不去地里割麦子要带嘉月上哪去？”
“人家刚来可不兴送回去，让嘉月多住两天！”
“嘉月啊要是你舅不让你住，你就去住我家，我家有大孩子跟你玩，我给你打荷包蛋吃，给你放白糖！”
三舅懵了，不知道咋说，卖雪糕的事爹没交代，能不能往外说啊？
他停下车子，低下头求助：“嘉月……”
佟嘉月替他回答：“我不回家，我跟我三舅去进雪糕，咱村里的人买比别人便宜！”
“呦，那感情好，那你们赶紧去，不行就别干了哈，赶紧去地里割麦子。”
这俩人大的十五岁，小的六岁，半真半假的去卖雪糕，没人相信他们能挣钱。
年纪最大的一个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声嘀咕一句：“这爱国也是！咋也不管管孩子，还给他们借自行车，瞎折腾！”
说着一拍大腿，赶紧对着骑远的三舅大喊：“文武啊！看好你们自行车，别给人偷了！”
“知道了！”
三舅不敢回头，怕摔，很大声的回了一句。
管不了对方听没听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快到集上的时候差不多骑顺了，最起码车把不会乱晃，手劲小了很多。
不过集上人多，三舅不敢骑，下来推着佟嘉月走。
“嘉月，咱俩一定好好卖，一定要挣钱，不能给人看笑话！”
“三舅，我们会挣很多钱的。”
小孩说出来的话，越吉利越好！
三舅听得高兴，加快速度往雪糕批发的地方走。
是一个二不大的门面，基本没装修，里面放了几个冰柜，门口一块不怎么样的牌子写着冷冻厂雪糕零售点。
店里冷冷清清的没啥生意，老板拿着苍蝇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赶苍蝇，脚边放着一堆搓好的绳子，估计赶着下班回去收麦子等后头扎口袋用。
看到两个人过来，自行车后面帮着批发零卖的那种箱子，不冷不热的说：“要买那种？”
“老板，我们买的多，怎么卖的？”佟嘉月说完给老板一个大大的笑脸，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不！
确实，老板态度稍微好点：“你们要哪一种？”
三舅有点心虚，爹就给了五块钱，他们买不了几个，嘉月小孩子不懂事可真敢说。
不懂事的嘉月已经率先选好品种，其它的不要，就要最简单的老冰棍和奶油雪糕。
她指着冰棍问：“老板，就这两种，最便宜多少？我们真的进的多，以后天天来进！”
老板其实没太当真。
半大孩子带个小孩子能做成什么事？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再着急家里的麦子人也回不去，如实说道：“买一根就是零售价，冰棍一毛，雪糕两毛，十根打九折，二十根打八折，五十根七折，一百根以上五折。”
别的三舅算不太好，那他们钱少，买最便宜的冰棍就行了！
因为姥爷说了让佟嘉月管钱，他不敢擅自做主，把佟嘉月拉到一边，小声的说：“五块钱正好可以买五十根，咱就买五十根冰棍？打七折只要三块五，还剩一块五呢。”
佟嘉月早知道三舅数学不好，没想到这么不好！
她听得直乐：“三舅，你错了，不是这么算的，你看五十根打七折，要三块五，一百根打五折啊，不是刚好五块钱吗？我们可以买一百根冰棍。”
“对哦！”三舅恍然大悟，“那听你的，还好你聪明！”
两个人回到店里，三舅跟老板说：“我们要一百根冰棍。”
嘿，老板一乐，生意还真做成了！
“行嘞，收您五块，我再多送你们一根！”
“那，那太谢谢你了！”三舅很高兴，又可以多挣一毛。
佟嘉月觉得这老板是个做生意的，最起码不抠！
她尝试道：“老板，我们再要二十五根雪糕，以后我们每天都来，价格还可以便宜点吗？”
很少有人一口气进一百来根，听着折扣是大，关键这东西怕化，卖不掉就赔了，没想到这俩还是个大客户。
对待大客户当然有优惠了：“如果你们一个月超过一百块，可以返点1，两百2，三百3，五百以上，返点5，你们知道什么是返点吗？”
三舅不知道，看了一眼佟嘉月。
佟嘉月自觉接话：“知道，就是要是我们一个月进了五百块钱，就要退给我们25块钱。”
“咦？你这小孩怪聪明的！”
“那叔叔你是不是给我们开收据？我们争取卖五百块，拿最高的返点。”
“有志气，行，马上开！”
佟嘉月付了钱，守着老板开好收据，站在旁边等三舅往箱子里装雪糕冰棍，三舅没卖过，但是他见别人卖过啊。
刚走出门口，就开始发愁，愁死了！
“嘉月啊，你看别人怕化，就进一点点，我们俩弄这么多，要是卖不完化掉赔钱了，你姥爷以后就不让我们卖了，还有你那两块五哪来的？”
“舅妈偷偷给我的，三舅，那我们赶紧去卖，其实进的越少化的越快，咱们满满一箱子，好长时间都不会化。”
“是吗？”三舅半信半疑，“那我们先去哪卖？回村里吗？”
“先不回村里，我们转一圈先卖一部分，天黑的时候回村。”
主要村里都是熟人你一句我一句，会不小心耽搁太多时间，不化也得化了。
三舅都听佟嘉月的，佟嘉月说往哪走，他就往哪骑。
他开不了口吆喝，佟嘉月自己上。
“卖雪糕卖冰棍喽！好吃的雪糕好吃的冰棍，大家快来买呦！”
小孩子冲的最快，就像冰冰当初买冰棍一样，刚进村几声吆喝围了好几个小孩子，卖了三根冰棍一根雪糕。
有几个没钱的眼巴巴的看着：“你们明个还来吗？我妈今个没给我钱，明个我要到钱了再买，你们还来吗？”
三舅高兴的说，“来！”
佟嘉月都可以，既然小舅说了，那行吧，那就来吧。
从村里穿过去，两人开始沿着地里的路慢慢骑。
比起村里零星的几个孩子，地里的孩子多，大人也多，热火朝天的收割小麦。
一毛钱两毛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并不是每个孩子开口了大人都会买，但是现在是麦忙啊！
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收获日子，也是除了过年过节最舍得花钱的日子，逛一个村大概卖三十多根，等逛完三个村下一站回陈寨，三舅一数，里面只有二十根冰棍，五根雪糕！
这些回村不到一个小时就卖完了，推着自行车回家的时候八点多。
两个人一直没吃东西，饿的前胸贴后背。
二舅妈早在家里等着，招呼两个人洗手，赶紧给一人盛一碗南瓜稀饭，还有鸡蛋小葱炒馍块。
佟嘉月把装钱的书包往二舅妈大衣柜一塞，一屁股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呼噜呼噜喝半碗稀饭。
“渴死我了，二舅妈，家里有没有多的水壶？明天我们要自己带水喝。”
“你个傻孩子，你俩出去干啥的？自己卖雪糕不知道吃啊，文武，明天记得吃，也给嘉月拿，别怕爹说，我悄悄给你们钱。”
“知道了，其实我今天给嘉月拿了，嘉月不愿意吃。”
“嘉月不吃那是嘉月乖，不是嘉月不渴！”二舅妈心疼，我们嘉月太懂事了！
佟嘉月开始扒拉炒馍，调味料只放了盐，火候太大有点糊，但架不住饿啊，三舅跟她一人一碗，筷子扒拉的飞快。
二舅妈拉个板凳坐在佟嘉月身边，端着稀饭碗时不时的喂佟嘉月一口。
“嘉月你晕不晕？想不想吐？”
佟嘉月仔细想了想。
昨天晚上去场里小舅背她走的快点她就有点晕，今天奇了怪了，跟三舅逛那么大一圈，竟然没觉得不舒服。
佟嘉月宣布：“没有不舒服，我全都好了。”
“瞎说，你八太说了，要多躺躺，不然明天咱不去了，在家睡一天？”
三舅舍不得钱，但嘉月最重要，他说：“嘉月你听二嫂的，明个你不去了，我跟你小舅一起去，你放心吧我学会喊了，明天我就学着你那样吆喝，让双全也学，我俩白天卖雪糕，晚上去地里割麦子，两头都不影响，你好好在家里睡觉，我俩卖了钱都给你管。”
“那我明天上午睡觉，中午早点吃饭，吃完饭我跟小舅一起去卖雪糕，睡半天就行，睡多了睡不着，我真没事，要是有事我就说，我就让小舅送我回来，到时候你再跟小舅一起出去行吗？”
“行吧，那你可一定要说。”
“知道了，三舅，二舅妈，饭吃完了，我们一起数钱吧？”
“好啊好啊！”三舅回的飞快。
“你数，我看着。”二舅妈不数，她怕数错。
把钱哗啦倒在桌子上，三舅跟佟嘉月一起数。
佟嘉月数的飞快，一对比，显得三舅特别慢。
没人催他，佟嘉月数了十块停下，等着三舅的数。
三舅数完报数：“我这边四块七，嘉月你那边多少”
“我这边十块。”
三舅一加，高兴坏了：“那就是十四块七！嘉月我们付了五块，还有一个两块五，一共挣了多了？这个数对不对？”
这是小学生的题，三舅初中毕业，竟然算不出，毫无心里负担的问佟嘉月。
佟嘉月终于明白为啥三舅和小舅上学的时候经常挨打了！
“要不……三舅，你先算一遍，我给你检查？”
三舅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算不算，我才不算，你算了告诉我，我一想就头疼。”
没人比佟嘉月更体会头疼的痛苦了，马上放弃提问，回到道：“没错就是这么多，村里的优惠了一共少收三毛，七块五的本回十四块七，一共挣了七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