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 203 章
拜黎子星所赐，开机仪式结束后，夏月舒依旧被剧组人员八卦的眼神包围。现场在搭建拍摄设备、调光和走位，夏月舒坐在东边小角落里背台词，每有工作人员路过，都要看一眼夏月舒，若是多人经过，还会窃窃私语。夏月舒努力让自己不在意，甚至背对着，但耳朵总能敏锐地捕捉到那些小声的议论，议论最多的，就是夏月舒为什么跟黎子星分手，其次是羡慕夏月舒。
“白茶~”
“来了姐，怎么了？”
“给我买几副耳塞，太吵了，我背不进台词。”
“好的姐~马上安排！”
白茶坐到一旁开始挑选耳塞，夏月舒想了想，又把微博卸载了。
“利姐，有需要发布的微博你替我发吧，拍戏期间我不打算看微博了，影响我入戏。”
“好，利姐替你打理。”
张利说完，蹲下身子，瞥见夏月舒神情不太对，轻声安抚。
“黎总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要是不喜欢，就告诉她别来了。”
夏月舒张嘴想说点什么，脑子里突然闪出黎子星举着灯牌求复合的模样，还有那个可以用甜形容的微笑，心有不舍，低着头闷闷回了句：“我知道了。”
“你呀，就安心拍戏吧，既然进组了，工作才是第一，知道吗？”
见夏月舒点头，张利也不再说什么，起身跟白茶交代了些事宜，就打算回s市了。
“利姐，你等会走，我还有事要问。”
白茶挽着张利胳膊神神秘秘的，一路将人带到门外无人的地方，才小心翼翼地问。
“利姐，要是黎总打探小舒姐的消息怎么办？或者接近小舒姐呢？送礼物的话能收吗？”
“这些就看小舒的意思，让她自己定吧。”
“好，那”
“问吧，别吞吞吐吐的，我赶着回去呢。”
白茶又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在后，低声问：“万一她们复合了要同居怎么办？这里酒店我看了，靠近景点，人蛮多的，住一起肯定会被狗仔啊路人啊发现，我要阻止吗？”
白茶还没谈过恋爱，说出问题时，脸都红了一度，张利倒是诧异她想到这些。
“你是觉得她们有可能复合？”
“有吧，今天小舒姐看黎总那个眼神，跟之前谈恋爱时一模一样，也不懂为什么分手，我感觉她还爱着黎总。”
张利惊讶连没有恋爱经历的白茶都看得出夏月舒的感情，怎就夏月舒自己看不清呢，不由叹息。
“若是小舒问你，你别这么回答，感情的事需要她自己想明白。”
“嗯，知道了利姐。”
“她们的事你也不用管，都公开出柜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复合了告诉我一声就行。早点回去吧，外面冷别冻着。”
“好~利姐拜拜~”
张利出了基地大门，远远看见一辆幻影停在斜对面，车牌是s市的，这种价位的豪车，定是黎子星的。车子看着是熄了火，里面隐约能看见驾驶位有人，瞧这样子，是要死磕夏月舒了。
“小舒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自顾自吐槽了番，张利驾车离开了影视城。
冬日的白天很短暂，不到五点，天就开始黑了。
黎子星记得夏月舒怕黑，基地里面虽然灯火通明，可外面除了一排亮堂堂的小吃店，其余漆黑一片。
“李秘书，找人来安灯，把基地门口到夏夏保姆车的距离，都安上路灯。”
李秘书有些为难：“黎总，这路灯不能随便安，人家影视城有规划的，违规安灯，别说通电了，设备都拉不进来。”
“那就想办法，投资入股、收购、合作总有办法能让他们同意。”
这些方法倒是可行，但时间太久。
“黎总，从合作到落地，可能要一周时间。”
黎子星眉头微蹙，望着漆黑的道路沉思片刻，她想到一个解决方案，让李秘书立刻着手买来设备。
夏月舒对基地外的事情一概不知，卸载微博后，她全心全意投入拍摄，剧组也因为繁琐的工作，逐渐无暇八卦夏月舒的私事。
开工的第一天，因为现场搭建问题延误了，只拍了两个场景，此刻已是晚上七点半，若再拍一个场景，就得订饭并匀出至少半小时休息吃饭的时间，前前后后得九点多才能收工。程导思索了下，便宣布提前收工，剧组内瞬间欢快起来，大家开始快速地收拾设备。
夏月舒是演员，不卸妆的话，换掉戏服就能下班了。于是在跟导演、合作的演员打过招呼后，白茶通知了司机，两人一前一后往基地大门走去。
从内景到基地大门的通道，是有室内灯光的，但是门外一片漆黑。夏月舒虽然怕，但早已学会克服，让白茶准备了手电筒，便跟在白茶身后。
越接近大门口，夏月舒越能发觉点点光源，等到走近才发现，本应黑乎乎的门外，点缀着许多星星和月亮的花灯，特别好看，又有浪漫氛围。
“夏月舒！啊啊啊啊~~”
“老婆看这里~老婆我爱你~”
“宝贝妈妈爱你~~~”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吓到了夏月舒，短暂的调整情绪后，她走到白茶前面，对着等候的粉丝露出甜甜的笑容。
“hello~大家怎么还没回家呀？”
“等你~~”
“哎呀~不用等我啦，天气这么冷，大家早点回去哦，听话好不好？”
粉丝们乖乖回答“好”，有几个闹腾的，大声喊着“不好”，夏月舒伸手对那几个粉丝点了点。
“你们几个不听话哦，我记住了！”
粉丝们瞬间炸开了锅，能被偶像记住可是很幸福的事，开始跟着那几个粉丝也叛逆起来，嚷嚷着“不回家”，逗夏月舒玩。
“你们呀，快回去吧，我也要回酒店了，拜拜哦~”
跟粉丝笑着拜拜，夏月舒才上了保姆车，等白茶也上车，关上了车门，才收起营业笑容，倦态尽显。
“姐，要喝点椰子水吗？”
“不了，先点餐吧，好饿，程导抠死了，不是预算6个亿嘛，晚餐都要省。”
“姐，你忍忍吧，据说这次实景搭建就花了12亿，后期特效预算35个亿，还不一定够。去掉剧组和演员的成本，留给宣发的预算都不足千万，程导可不得抠搜。”
“哈？科幻片这么烧钱吗？”
“是啊，要不然今天黎总给免费宣传，程导那么高兴呢！”
白茶说完，意识到不对，抱歉地拍了下嘴，不再说话了。
夏月舒听见黎子星，刚刚八卦的兴致也瞬间消散，靠着车椅看向窗外。
工作人员将粉丝都汇集到一边，保姆车才缓缓启动。车掉了个头，夏月舒看着花灯，忽然发现那花灯好像只有大门到自己保姆车这段路才有。她看了前后道路求证，发现整条大道都没有花灯，黑漆漆一片，基地门口这花灯怎么看都很突兀。
难道是黎子星吗？
夏月舒第一时间想到了她，可想查看黎子星在不在附近时，车已经驶出大道，往影视城出口前进了。
是她吗？是她做的花灯吗？
夏月舒在心里一遍遍问，心像被羽毛抚着，痒痒的，有些焦虑，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剧组群突然热闹起来，夏月舒心烦意乱，点进群聊设置了消息免提醒。返回时，意外瞥见群里在聊花灯，便往上划了划，查看消息。
【场务小林：黎总也太抠了，夏老师一走，就把花灯拆了。】
【场务小林：图片】
【灯光a组大阳：人家是为夏老师准备的，用完就拆没毛病】
【服装道具2组016：但是好浪漫啊，刚刚去了眼，超有偶像剧氛围】
夏月舒看着群聊，挠心的问题有了答案，反而有些畏惧，心跳加速。犹豫了会，才点开那张图片。
图片里，黎子星还穿着那身米色长风衣，仰着头，将挂在高处的星星花灯取下。淡黄色的灯光映在她的脸庞，鼻梁被光线照得更加直挺，薄唇微启，有一团白气呼出，被灯光折射出微黄色。
夏月舒盯着照片，慢慢将它放大，看见黎子星瞳孔里映出的星星，慢慢湿了眼眶。
黎子星总是这样，除了毫不吝啬的满足物质，就是默默对夏月舒好，而这种好，黎子星从不说，可夏月舒能切实感受到，才会在无比自卑的时候，愿意遵从内心，接受黎子星的爱。
熄屏后，夏月舒轻轻靠着车窗，看着快速闪过的事物，内心慢慢恢复平静。
每当有所动摇时，夏月舒就会回想起那段网暴经历，网络、剧组、同学、朋友、房东黎子星给她的伤害，不是几个花灯就能抚平的。
之后的日子，忙碌又充实。
《人非人》大部分都是内搭场景，不像外景，要追时间。于是夏月舒的作息也很规律，每天早起拍戏，日落而归，偶尔加个班也不会超过八点，程导舍不得一顿晚饭钱。而黎子星每早站在基地大门外等夏月舒，晚上为她搭起星月花灯。
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多改善，只是夏月舒早晨看见黎子星时，会轻轻说一声“早”，而黎子星，则是听话地戴上帽子和围巾。
幻影换成了房车，日日守在影视城，汽车诸多不便，李秘书劝不动，只能尽量提升办公环境。
微博上，原先吃瓜热情高涨的群众，也慢慢淡定了，习以为常，就连影视城，也鲜有粉丝、路人来围观了。不过有一批代拍，每早坚持录像，给大家跟进黎总追爱进度，甚至建立了专门超话，【黎子星今天追到夏月舒了吗？】。
天气越来越冷，很少下雪的无锡，罕见地飘起雪花。
夏月舒收工回酒店时，看见飘扬的雪花和薄薄的积雪，眼睛一下子亮了，就着星月花灯的光，蹲在大门旁堆起了雪人。
雪很薄，夏月舒只能勉强搓两个小圆球，然后沾一起做个迷你版雪人，但她已经很满足了，因为以前黎子星不让她玩雪，怕她身子骨受不了冻出病。
不一会，小小的雪人做好了，夏月舒看着它很开心，毕竟三年来，除了去滑雪那次堆过雪人，她再也没碰过了。
白茶将伞往夏月舒那边靠了靠，看着不远处的黎大总裁，小声提醒：“姐，我看见黎总了。”
“她不是每天都在，看见很正常。”
“黎总没打伞，衣服上都是雪，感觉等很久了。”
夏月舒一听，急忙站起身看着四周，找寻黎子星的身影。在右边对面，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雪中，还是休闲的商务穿搭，戴着帽子和围巾，没有打伞，帽子和肩部都有明显的积雪。
夏月舒连雪人都顾不上，丢到地上，直接跑向黎子星。白茶想跟着，可又觉得自己是电灯泡，于是站在原地等。
靠近时，看得更清楚。
黎子星不仅身上有雪，脸上也有，睫毛上都挂着晶莹的雪花，薄唇冻得无血色，皮肤也更加苍白。
“你干嘛不打伞？”
“没有伞。”
“那就坐车里啊，为什么要出来等？一天不见会死吗？”
“不会，”黎子星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怕你看不见我，会担心。”
夏月舒大脑空了几秒，回过神时，有些懊恼，骂了句“鬼才担心你”，便牵着黎子星的手，想将她拉去房车呆着。
夏月舒刚刚堆了雪人，手冷，但黎子星的手更冷，于是一股不算温暖的热，从指尖一路流向心窝，黎子星贪婪地握紧，拽停了夏月舒。
“夏夏！”
“你干嘛？快点上车暖暖！”
“我撒谎了。”
“嗯？”
“苏玉说，我现在很被动，有机会可以卖卖惨，让你心疼一下。所以我故意没带伞，故意在雪中等你。”
夏月舒愣在了原地，很震惊，黎子星紧张地又将她的手握紧些，后知后觉的夏月舒，这才发现黎子星的动作，猛地将手甩开。
“黎子星，你多大人了，苏玉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自己没脑子吗？！还拿健康来卖惨，值得吗？！”
黎子星摩搓着指尖，那还残留着夏月舒的体温，可很快就消失了，但足以。她抬起头，对着夏月舒笑了。
“32天。”
“你已经32天没回我消息了，32天没跟我说过‘早’以外的话。”
“但今天你跟我说话了，还牵了手。”
“你看，卖惨也是有用的，怎么会不值得呢。”
风雪，好像更大了些，雪中黎子星的笑容好看又凄美。
夏月舒看着黎子星，视线逐渐模糊
忽然，周围的风雪小了，脖子被围上围巾。夏月舒抬起头，入眼是白皙的脖子，再往上，是黎子星的脸，一个多月不曾好好看过，黎子星好像瘦多了。
“虽然每天保姆车接送，但帽子围巾还是要戴戴好，你身子弱，一受凉就容易发烧，必须注意保暖，知道吗？”
黎子星碎碎念着，又帮夏月舒把帽子理理正，低下头时，才发现夏月舒红了眼。
“怎么哭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以后就不”
“是雪迷了眼，没有哭。”
夏月舒打断黎子星的话，说完转身跑了，跑了几步，突然停下，转头问了黎子星一个问题。
“你喜欢吃什么早餐？粥？面条？包子？三明治？”
夏月舒的问题太过跳跃，黎子星迟疑了几秒，才回道：“粥。”
“知道了，快回车上吧。”
夏月舒说完小跑回大门口，叫上白茶，便坐着保姆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