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捂住眼睛
宁嘉相信夏初斐的判断,在密码锁上输入了那天的日期。
滴的一声,锁应声而开。
宁嘉抬腿刚踏进去,忽然眼前一黑。夏初斐温暖的手掌,覆上了他的眼睛。
“别看。”
宁嘉玩笑道:“那应该是,我捂住你的眼睛才对。”
“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嘉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夏初斐的声音怎么会颤抖呢?他一向都很镇定啊。
几秒后,宁嘉被推出了房间。
门被锁上了,宁嘉神情困惑,方锦文却像是猜出了什么,扬声说:“福尔摩斯,等你把里面毁掉,我得进去办件事。”
夏初斐没有回答他,过了大约半小时,他带着一堆被水浸湿的画板走了出来。
“衣帽间里还有水龙头?”
“这不是衣帽间,是被隔出来的一个小套间。”
方锦文恍然大悟:“怪不得,隔壁的书房看起来格外小。”
那些被水浸湿的画,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样。但夏初斐还是不放心,准备拿上卧室的画一起,到野外去烧掉。
“到底是什么……”
“别问了。”方锦文打开门,送两人出去,自己则准备继续留在这里。
夏初斐看了眼他腰间的包,他下意识地捂住,眼里迅速闪过一丝紧张。
但夏初斐什么也没说,抱着五颜六色的画板,和宁嘉一起步行走出小区,在便利店里买了打火机。
宁嘉在这里住的时间明明比他久,但当他打车时说出一个地点时,宁嘉却从来没听过。
出租车司机非常高兴,把这看作一个大单,一路驶向离市中心越来越远的地方。
直到车开到一个杂草丛生,堆满各色垃圾的地方,司机才停了下来。
“要我在这里等你们吗?”
“不用了,师傅。”
司机师傅还试图劝说他们,这里荒郊野外的,不好打车。但夏初斐非常坚持,带着宁嘉又走了一段,来到没有树木的空旷地带。
他把画放到一堆废弃的窗帘布上,用打火机点燃。
宁嘉一直没说话,直到画被烧完,夏初斐身上盘旋的低气压消散了一些,他才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
“可是我们该怎么回去呢?这个地方好像电影里的那种,鬼出没地点。”
夏初斐打开手机里的一个专车软件,下了个单子,加价金额很有吸引力,立刻就有好几公里外的司机来接驾。
等车的时候,宁嘉想到方锦文的表情,不解地问:“他留在那儿,是想做什么呢?不会是又想害我吧?”
“他不是想害你,是想害别人。”
“什么?”宁嘉感觉脑子有点晕,想到今天方锦文数次提起的“贱人”。
夏初斐看了眼手机上的司机位置,开始循循善诱:“方锦文带你去销毁那些画,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也许,他就是讨厌袁谨昕画我。”宁嘉说出这个理由,又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如果袁谨昕发现他毁画……”
宁嘉脑海中电光火石般一闪,说:“他是想陷害那个助理。”
谁料,夏初斐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道:“他在车上骂过一个人,也许就是你说的助理。”
“对,那辆车!”宁嘉激动地说,“进门的时候,横杆是直接抬起来的,说明车是登记在业主系统里的。那不是方锦文的车,是袁谨昕的车!”
“还有,进门的时候,是他提供给我们的鞋套。我想想还有什么……”
宁嘉忽然有了一种破案的快感,继续推理:“他的腰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该不会是作案工具吧?可是小区里应该有监控啊,这个他怎么解决?”
“接下来只是我的推测。”夏初斐说,“之前方锦文,提到过巡逻保安,说暂时还不会被发现,对吗?”
“嗯嗯。”宁嘉期待地望着他。
“这有点奇怪,正常怕被发现,应该是怕被所有的保安发现,但他却只说了巡逻保安。”
“你的意思是,他收买了监控室的保安。”宁嘉在一米之内走来走去,感觉夏初斐都可以去当侦探了。
“说得通,全部都说得通……他之前对付我的时候,那么会装,说不定会雇人诬陷新助理。再在现场留些证物,这就是那个包的用处。”
分析完之后,宁嘉忽然打了个寒噤,说:“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他接触了,好有心计的人。”
网约车来到两人面前停下,司机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和他们聊天,问他们为什么会到荒地来。
“爬山迷路了。”宁嘉胡编乱造着,和司机聊起了天气的炎热、踏青的路线。
因为是夏初斐叫的车,他并不知道行驶的终点。
直到车进入市区之后,开向了出租屋的反方向,他才小声问:“你是不是把目的地设定错了?”
“没错。”
“是去你住的酒店?”宁嘉又问。
“不是。”
网约车穿过公路旁的一盏盏路灯,柔和的光线在夏初斐的脸上忽明忽灭。宁嘉看到,他很轻地笑了笑。
车停在一处花园式小区的入口,位置比宁嘉的出租屋要偏一些。
宁嘉下了车,跟着他来到小区的一栋楼前面。
这栋楼和其他的不同,外墙要更新一些。走进一楼之后,还有个前台向夏初斐问好。
“这是酒店式公寓吗?”
“是公寓,管理比较严格。”
走进电梯以后,宁嘉想起,前台刚才直接说了“夏先生”。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在他还没意识到为什么的时候,电梯到达七楼,夏初斐来到702门前,按下了指纹。
“这是你朋友家?”
“不,是我买的房子。”
“你都有钱在京市买房了?”
宁嘉换上夏初斐给他的拖鞋,走进屋内,四处看着。
这栋公寓户型不大,就两室一厅,看起来是精装房的风格,完全没有居住的痕迹。
夏初斐说:“之前就在看房子,正好这次要回来工作,存款也够。”
宁嘉的心缓慢又沉重地往下垂,快要砸穿地表。
他听见自己嗓音干涩地开口:“是这次,突然决定回来工作的?”
夏初斐递给他一杯水,还以为他是口干了,说:“喝水。我迟早都要回来的,现在的资历够找工作。”
“可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还买房,我……我不值得你做这些。”
说到最后,宁嘉都想哭了。他宁愿自己自恋一点,让夏初斐来反驳,也不要承受这种付出。
夏初斐眼前闪过看到的那些画,脸色沉了下来。画中的宁嘉承受了最卑鄙的想象,万一袁谨昕付诸现实,杀了他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