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意孤行
很快到了圣诞节，夏初斐有一个校外实践项目，并不能回国。
周末，宁嘉终于有白天的时间和他视频，夏初斐还没到睡觉时间。
“还是那么忙？”
“嗯。”宁嘉闷闷不乐地说，“好想躺平，去哪个单位看大门。”
夏初斐好像信了，认真地问：“真的想？”
“想是想，但没有条件实施啊。”宁嘉捧着自己的脸，呼出一口气，“我现在可没有财富任性了。”
夏初斐沉默了一会儿，说：“再等几年吧。”
他的语气太正经，宁嘉连忙说：“我就是抱怨一下。在这儿工作挺开心的，可以见到好多明星……”
说完自己的工作之后，宁嘉又问夏初斐，在旧金山过得怎么样。
“很不错，我会争取早点毕业的。”
“不用着急。”宁嘉查了些资料，“你出国学医，不就是为了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吗？读完书之后，最好再在外面工作几年再回来。”
宁嘉查过，那边的博士最快也要3年才能毕业，大多数人都要读到5年。
“嗯，你不用操心这些。”
到现在，他们一共视频了三次。宁嘉每次看见夏初斐，都感觉他有些疲惫。
但不管怎么劝，夏初斐都一意孤行，每天都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
过年的时候，宁嘉拿出自己积攒的工资，对照夏初斐的地址，在亚马逊上给他买了一盒龙虾。
这次，宁骏茂特地开车去初家村，陪夏松岳过年。
经过这几年的交往，两个长辈早就结下深厚的友谊。宁骏茂现在开的车很便宜，是去年攒了钱之后买的。
以前他开的都是价值百万以上的豪车，现在换成三五万的车，也没有丝毫怨言。
夏松岳做的菜摆了一桌，宁骏茂尝了口糖醋排骨，赞不绝口。
“老弟，你要是去开餐馆，回头客肯定超过99。”
说完这话，宁骏茂突然眼前一亮，说：“凭我的经营技巧，还有你的厨艺，咱们真应该去开家餐馆！”
宁嘉刨着饭，听完父亲的豪言壮语。
“爸，你不是说，再也不做生意了嘛？而且咱们现在也没有本钱。”
“哈哈，先有个计划嘛。以后退休了，不还能用退休金创业吗？”
宁嘉摇了摇头，任他们俩喝得醉醺醺的，把吃剩的碗碟收走。
晚上，他独自睡在夏初斐的房间里，看见他的书桌上摆着一本书。
说是书桌，其实也不过是村里木匠打的一张小桌。
宁嘉拿起这本书一看，是《基督山伯爵》。
他知道这是一本世界名著，在某学期的建议阅读书单上。
但宁嘉看不下去这些外国文学，感觉离自己的世界差别很大。
既然夏初斐把书放在显眼的位置，那应该很喜欢才对。
借着台灯的光线，宁嘉慢慢看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中学时觉得看不懂的描述，现在的宁嘉竟奇迹般地觉得有趣，不知不觉看了两个小时。
直到哈欠打个不停，他才依依不舍地躺回被窝里，想着基督山伯爵的复仇之路。
因为熬夜看书，宁嘉第二天11点多才起床，到堂屋时，看见爸爸和夏叔叔正在聊天。
“初一不出门，你就都用来睡觉是吧？”宁骏茂板着脸说，“还不快去把菜热一热，该吃午饭了。”
宁嘉嘿嘿一笑，去厨房忙活了一阵。
开饭后，两个长辈还在聊刚才的话题。
“你这八宝鸭真是地道，你是沪市人吧？”
“是的。”夏松岳说，“我是学遗传育种的，当时被分配到这里来工作。”
宁骏茂犹豫地问：“然后就……一直留在这里？”
这个专业一听，就不是那种一般学校有的，证明夏松岳果然是高知出身。
夏松岳笑了笑，弧度很小，但眼睛里的笑意却很明显，夏初斐的笑容大概就是像他。
“咱们现在是至交，告诉你和嘉嘉，也没关系。”
如宁骏茂猜测的那样，夏松岳是西南边一所有名的学校毕业的。
当时还谈不上自己找工作，他来这里之后，尽职尽责地完成上面下达的任务。
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当时村里的劳动先锋初月。
初家村的大部分人都姓初，初月的相貌在村中很拔尖，追求者也众多。
但她本人不太爱出众，总是默默地干活儿。
“这点像小夏。”宁骏茂评价道。
“这只是表面上呢。”夏松岳怀念地说，“熟了之后，我发现她很健谈，总是有一堆问题，问我山外的生活、城市的面貌。”
初月是个很好的学习者，夏松岳教她读书、认字，两人就这么渐渐走在一起。
她生夏初斐的时候，正在学习成人自考。别人生孩子时惨叫，她在背物理学公式。
宁嘉入迷地听着，意识到夏初斐的父母都是很优秀的人，怪不得他在村里长大，还这么有气质。
然后，夏松岳讲到，初月是在年复一年的劳动中落下病根的。她从小因为长得漂亮，遭受过许多非议。
那些村里的小伙子们很主动，总是抢着帮她干活。为了不让村里的姑娘们白眼，初月决心要比其他人干得更多。
“她是在初斐三岁的时候去世的。”夏松岳的语气变得平静，“她说后悔嫁给我，怕耽误了我。”
“我说，我和她一样爱着这片土地。”
宁嘉记得，夏初斐说过村里的传言，说夏松岳刑克六亲，连妻子的父母也被他克死了。
看来在夏妈妈去世之后，夏松岳还照顾了她的父母，直到二老去世。
“夏叔叔，您真不容易。”他发自肺腑地说，“以后我爸要开餐厅，您千万别跟他客气，您可以技术入股。”
宁骏茂喝了口酒，哈哈笑了起来：“这小子，整天奇思妙想比谁都多。不过他这话说得对，你别客气！”
两人又推杯换盏起来，聊得跟旁边没别人似的。
宁嘉乐得回卧室，继续沉浸式阅读《基督山伯爵》。
工作之后的春节短得令人哭泣，宁嘉光是和同学一起玩，时间都不够。
偏偏在高中同学聚过之后，还有各种小聚。
祁越打电话约他出来玩，宁嘉不情愿地说：“前天同学会不是见过了吗？而且咱俩在京市还能见呢。”
“我有重要的事。”祁越语气沉重地说，“还有澄泓也会来。”
“好吧。”
宁嘉听他好像心情很差，万一把气撒到澄泓身上怎么办？自己得两肋插刀。
祁越在江城新购置了一套大平层，宁嘉根据地址走过去，居然在楼下碰见了齐承宇。
“齐哥，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