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长记性
“我为什么不敢说？你只不过是想施舍这个农夫，表现你的善良——啊！”
宁嘉像一只愤怒的小兽，直接伸腿一扫，把张博畅绊倒，两只脚连续猛踢。
夏初斐想起徐阿姨的嘱咐，终于明白了原因。
他从背后抱住宁嘉，将他拖离战场。
“没事的，宁嘉，不要在意这种胡说八道。”
夏初斐语气平和，就像刚才没有爆发争斗，眼前没有躺着一个大声呻吟的人。
“他看不起你！”宁嘉气喘吁吁地说。
“我的确是个农夫。”夏初斐耸了耸肩，“放寒暑假的时候，我得回去帮爸爸做农活。”
宁嘉愣了愣，接着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愤怒的氛围消散了。
在张博畅艰难地爬起来的同时，他又哐哐补了两拳，说：“我不生气了，但还是给你两拳，让你长长记性。”
张博畅又被揍到地上，捂着眼睛，含糊地说：“我要告诉老师们，你等着瞧，宁嘉。”
宁嘉毫不示弱，居高临下地说：“好啊，你去，看看大家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我平时从来不仗势欺人，但你例外。”
他的气势汹汹起了效果，张博畅终于跌跌撞撞地跑了。
夏初斐回头看了一眼，说：“他忘记了坐轮椅的老奶奶。”
“我们去把老奶奶送回宿舍吧。”
老人忙不迭地道谢，宁嘉很有成就感地完成了一件善事，走出宿舍之后，他问：“刚才我那么做，你会不会觉得很粗鲁？”
夏初斐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和我见过的村里孩子打架比，你文明多了。你没有扯他的头发，也没有捅他的鼻孔。”
宁嘉被逗得哈哈直笑。
中午的时候，夏初斐拿出徐凝月做的便当，往食堂的餐桌上一摆，引来了一阵惊呼声。
“你们吃个便当，还带龙虾的吗？”班长赵乐嫣站在三层便当旁，搓了搓手，“快让我看看还有什么！”
她是整个班上和宁嘉关系最好的女生，上学期一直是他的同桌。
宁嘉大方地把三层便当都展开在桌上，说：“你夹走一些吧，反正我们肯定吃不完。”
丰盛新鲜的食材在桌上一摆，看得几个吃货同学开始流口水。
宁嘉招呼易澄泓也来吃一些，却打定主意不理祁越。
易澄泓刚坐到他对面，就被祁越不悦地召唤：“过来。”
“别理他，澄泓，当谁要惯着他呢。”宁嘉说。
但易澄泓却很为难，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
宁嘉看他食不知味，只好无奈地说：“好吧，我不会为难你，你可以不和我们坐在一起。”
易澄泓如释重负，起身向祁越走去。
夏初斐一直埋头吃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宁嘉低声愤怒地说：“祁越真是太过分了，总是把澄泓当成他的所有物。”
夏初斐感到自己应该附和一句，就问：“是吗？”
宁嘉肯定道：“是的，很过分，回去再告诉你。”
他并不知道，夏初斐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
宁嘉说什么，他就听着，时不时给一句反应，让宁嘉觉得自己被倾听着，这就是他的职责。
晚上回到家，宁嘉已经重新开心起来。他跟夏初斐说了祁家的情况。
“你觉得，上了大学之后，澄泓能摆脱祁家的束缚吗？我不想他和易阿姨一样，一辈子待在祁家。”
祁家那位老保姆，就是因为要一直跟在祁家夫人身边，和丈夫聚少离多，所以才离婚的。
“我听说易澄泓的成绩很好。”夏初斐分析道，“我想他可以选个外地的大学，然后在外地工作。”
“这是一个办法。”宁嘉托着下巴说，“等要决定志愿的时候，我问问他。”
周一他们到学校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在议论《交换计划》。
尤其是宁嘉摔倒在小溪里，被夏初斐一路抱回家的画面，学校的同学们将这一幕评为“校史经典”。
经过最初的窘迫之后，宁嘉调理好了心态。既然是校史经典，那说明之后的每届学生都会回看，自己也算出名了。
离高二的第一次月考还有一周多，班上的学霸们已经开始准备。
宁嘉知道，夏初斐在初家村中学是第一，不过，那里和实验中学的教育质量比，差距应该很大。
以他的水平，看不出夏初斐平时在做的题，是不是为月考准备的。
“好像都是生物的题？”宁嘉在课间问他。
“嗯。”
“我的生物还不错，我觉得物理和化学更难。”宁嘉委婉地提醒，试图让夏初斐平均分配每一科的时间。
“是要难一些。”夏初斐同意他的观点，但并没有改变科目的意思。
宁嘉想了想，说：“实验中学竞争很激烈的，如果考差了，你别灰心。”
他担心月考之后，夏初斐的心理落差太大。
宁嘉自己没当过第一名，但他能想象到忽然下落的感受。
夏初斐终于抬头，唇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说：“我不会灰心的。”
第三周，《交换计划》的播出内容渐入佳境，夏初斐来到了宁家居住。
他搞不懂一些昂贵的机器，甚至连洗衣机都不会用，但只要徐凝月教一次，他就能融会贯通。
观众们看到了他礼貌、聪明的一面，也发现宁嘉很可爱，没有那种富二代趾高气昂的模样。
导演想要制造矛盾，让贫富差距显露出来，就让拍摄组带他们去商场，让他们每人挑一样东西，由节目组付账。
导演想要冲突，期待着宁嘉毫无金钱观念，挑一些贵的东西，也期待看到夏初斐迷茫或困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