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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现实世界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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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而隐瞒,总有暴露的一天。与其任由此事发展为泼天祸事,不如现在就解决。

    刘嫖姚的事,明溪选择如实告知。

    她单膝跪地,低垂着头,视线中只有薛义山和田英的战靴。他们没有说话,正堂上一片寂静。

    突然,一双大码战靴慢慢靠近明溪。

    薛义山抬起腿,一脚将明溪踢倒在地。

    薛义山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手握沾满鸡毛的那头,用力朝明溪抽去。

    他边打边骂:“那年攻成德三县,老二对你颇为照顾。回魏州后,我亲自审他,末了他告诉我你是难得的人才,求我好好栽培你、扶持你。”

    “十三,他是你二哥,他待你不薄。”薛义山手上力道加重,鸡毛掸子直接断成两截。

    “好了!”田英终于看不下去,她一把拦住丢开鸡毛掸子,准备上手的薛义山,“你要打死她是不是?”

    薛义山被田英推到一边,田英半蹲着身,将明溪护在身后。

    薛义山上了年纪,加上怒火攻心,说起话来气喘吁吁。

    他略过田英,盯着她身后的明溪,手指戳着心窝道:“我也待你不薄。我没收到那封被你义母截下的状纸,你就真当我不知你在下贝州变法之事?”

    “军权、政权、财权,我给你时可有含糊过?”

    明溪重新跪好,里衣摩擦伤痕而过,火辣的痛觉袭上骨髓。

    她回答道:“没有。”

    不论她在下贝州三县做了什么事,哪怕是赋予女子为官的权利,薛义山从来不置一词,真正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薛义山坐回圈椅上,喘着粗气说道:“我与刘灰结怨之时,刘嫖姚还不知在哪儿。如今刘灰已死,刘嫖姚的出身暂且不提。”

    他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但他挑拨离间,害我两儿自相残杀,间接导致清河被围,这笔账我不会轻易罢休!”

    “来人!”说罢,薛义山大喊一声。

    两个身形魁梧的汉子走进正堂,抱拳道:“节帅!”

    “把这个逆子叉出去,给老子狠狠地打十军棍。”听到最后的惩罚只有十军棍,明溪不敢置信地愣住。

    两个大汉押着她朝外走,薛义山叫住他们:“还有,吩咐老五拿着逆子的腰牌去下贝州,把刘嫖姚绑来魏州!”

    明溪挣脱大汉的桎梏,用力跪在地上:“求义父仿太宗陛下赦魏玄成,免刘嫖姚之罪。”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空管别人。”薛义山冷哼一声。

    他大手一挥,明溪被两个大汉反剪双手,在众人的围观下生生捱了十军棍。

    行刑的人知道薛义山动了真怒,下手没含糊。

    明溪被拖下长凳时,臀部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明鹰扬见状要和行刑的人拼命,好在被气若游丝的明溪拦下。

    老三知道明溪被罚的真正原因后,既气恼又心疼,最终还是去薛义山面前为明溪求情,请他松口让军医去看看明溪。

    薛义山满脸疑惑,吹胡子瞪眼道:“我哪有说不许他看军医?”

    老三心道,整个军营都看您脸色,您不发话,谁敢?

    薛义山见老三还跪在他面前,气得一脚踢向老三,骂骂咧咧道:“蠢材,还跪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取最好的金疮药止血散,给小十三送去!”

    “既然心疼,干什么叫人把她往死里打?”田英端着托盘走进正堂,看向老三时脸色稍有缓和,“十三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她上过药了,你先退下。”

    等老三离开,田英大马金刀坐在薛义山身边,冷着脸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你说。”

    田英深吸一口气,将明溪的身份全盘托出。

    薛义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薛义山狐疑道。

    小义子变成小义女,天底下哪有那么威猛的姑娘?

    单说明溪在魏州城前的惊艳一箭,就凌驾世间一众男儿之上。更别提她治理地方的政绩,哪怕是许多为官多年的贤达,都拍马不及。

    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奇才,竟然是个姑娘。

    薛义山实在是不敢相信。

    田英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说话,薛义山蹭的一下站起来,朝外走去。

    “不对,你铁定骗我,我要亲自去看看。”

    他走得飞快,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长廊上。田英反应过来,连忙朝明溪的小院追去。

    薛义山来到明溪的院落,吩咐人架开拦在门口的明鹰扬,大步踏入明溪的房间。

    “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明鹰扬急得大喊。

    面对昨天还在田英房中的百鸟朝凤屏风时,薛义山迟疑了一下,他停下脚步,环视屋子的陈设布置。

    房间里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其他装饰摆件,简单朴素。

    薛义山想起田英的屋子,哪怕她再爱舞刀弄枪,屋子里也始终放置着女儿家喜爱的花儿草儿等等。

    这给薛义山些许心安,他缓缓靠近屏风。

    “将军,您真的不能进去!”

    明鹰扬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陷入昏睡的明溪挣扎一番后,慢慢睁开眼睛,正好与走到屏风旁的薛义山对上。

    薛义山:……

    明溪的长发像开屏的孔雀铺满背后,她满头大汗,小脸煞白。从前只觉得她秀气,却也没把她往女郎方面想。

    但被田英告知她的身份后,薛义山再看秀气的脸庞,越看越觉得她像女儿家。

    “义父。”明溪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

    薛义山后知后觉,连忙退到屏风后,拍着胸脯直叫见鬼。

    田英赶来,见薛义山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看过明溪。

    薛义山呆愣愣地坐在月牙凳上消化惊天绝密。约莫一炷香后,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扶着田英的肩膀猛摇。

    “咱俩有闺女儿了,我有闺女了!”薛义山激动地语无伦次,“儿女双全!我薛义山老来得女,儿女双全!”

    被晃晕的田英一巴掌扇醒薛义山,提醒道:“小声些!”

    薛义山啧了一声,大着嗓门嚷嚷:“大喜事,凭啥要我小声!”

    明溪虚弱道:“义父。”

    薛义山忙不迭答应:“诶!”他关切地问,“是不是很痛?为父让军医拿麻沸散来。”

    明溪:……

    “不痛,”明溪微滞,小声道,“义父,我女儿身一事,还请义父不要对外透露半分。”

    “为什么?”薛义山搬了张月牙凳,坐在屏风后。

    映在屏风上的黑影耷拉着头,无声控诉他的委屈。

    明溪哂笑道:“女儿身行事不便,容易遭人看轻。”

    她只有立在绝壁之巅,做到说一不二的万人之上,才会有人主动考虑她话语的内容。

    倘若她现在身份暴露,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将被人挑刺,除非她认真解释。

    解释,多么浪费时间。

    她不想解释,她只想让他们臣服。

    薛义山长叹一声:“如此喜事无人共庆,实在可惜。”

    “罢了,”他摆摆手,“都依你。”

    对待儿子和女儿,薛义山有两套标准。

    第二天,大大小小的古董装饰一箱一箱地抬入明溪的屋子,奇珍异草栽满空荡荡的院落。

    床边最朴素的白纱帐帘,被豪横的薛义山换成一匹之价不下百金的雾笼纱。

    明溪的房间内本没有铺地毯,现在被铺满大红猩猩毡,就连床底下都不放过。

    “我跟你讲,打你军棍的那人被将军寻了个由头,也打了十军棍。”明鹰扬兴奋地和明溪八卦。

    明溪:……这对是无妄之灾。

    “他也可怜,你去给他送一瓶化瘀药。”

    明鹰扬听后当即不乐意,但他不愿意违背明溪,随手拿起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踏出房间。

    薛义山对明溪态度的转变直接带动军中众人的态度。

    他们虽不知其中内情,但瞅着薛义山对明溪的厚待,他们也坐不住。修养的几天,拜访送补药的人几乎要踏破明溪的门槛。

    “一个个大男人,净往姑娘的闺房走,不成体统!”薛义山知晓后,二话不说出手,命令众人不许再登门,打扰明溪养伤。

    然后,他大摇大摆走进明溪的小院,等待新闺女儿的夸奖。

    有最好的药养着,明溪已经能下床走动。

    她和薛义山薛义山坐在栽满鲜花的庭院中,无奈地夸赞一番。

    薛义山乐得直笑:“过两天我让人给你扎个秋千,我听副将说,姑娘们都喜欢荡秋千。”

    明溪还没来得及拒绝,薛义山紧接着道:“对了,刘嫖姚那小子虽然出身不好,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死罪可免。”

    “多谢义……”

    明溪的话再次被打断,薛义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

    “你说你怎么就……”薛义山连声叹气,“唉……罢了,你喜欢就好。”

    明溪满头雾水,什么叫她喜欢就好?

    她喜欢什么了?

    三天后,刘嫖姚被老五押解入魏州。

    正如薛义山所说,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薛义山召回驻守下贝州上三县的十二,以及跟在十二身侧的杨二。他把受过魏州大狱里刑罚的刘嫖姚,扔给杨二做最后的处置。

    杨二看着奄奄一息的刘嫖姚沉默许久。

    自那件事真相大白后,他找了“胥先生”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搜寻到他的踪迹。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等找到“胥先生”后,就杀了他,祭奠老四的在天之灵。

    现在,“胥先生”就躺在他面前,受尽酷刑,浑身是血,全然没有之前的冷情傲然。

    “将军。”鲜血顺着刘嫖姚的额头往下流,滴在他的眼睛里,视线模糊成一片。

    刘嫖姚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对不住。”

    但若能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大丈夫行事,从无后悔二字。

    他不悔。

    哪怕今天要交代在此,他依旧不悔。

    杨二拔出系在腰间的匕首,粗暴地扯过刘嫖姚的左手,一刀斩断他的小拇指。

    断指之痛使得刘嫖姚浑身一哆嗦,他拼命咬住嘴唇,好让自己不发出

    一声哀嚎。

    刘嫖姚将身子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就能让痛觉消失。

    杨二捡起地上的断指扔进炭盆中。

    “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杨二头也不回地离开大牢,“十三保了你的命。”

    明溪赶到大牢时,炭盆中的断指血肉已经化成灰,只余一节指骨静静躺在炭火之上。

    仿佛感觉不到热度一般,刘嫖姚徒手伸进炭盆。明溪舀了瓢冰水,泼灭炭盆。

    刘嫖姚捡起指骨,紧握于掌心。

    他咧开嘴,故作坚强地笑问:“为什么要保我?”他顿了顿,戏谑道,“不要说是为了那满湖明灯。

    良久,明溪低声回答:“我历尽千帆,尝遍人世冷暖,仍渴望身上的血是热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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