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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舞者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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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争鸣凭一己之力将玩木和陆家持续送上热搜。

    一个热搜才撤,另一个热搜立即又起,一浪高过一浪,骂声不绝。

    [卧槽!能想出这种损阴德的办法,玩木总裁还是不是人?心疼两个小姐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碰到他。]

    [同意楼上,听说秦女士毕业于长京大学,原本有大好的前程,都是为了陆争鸣才忍痛放弃。结果现在,感情感情被劈腿,事业事业要从头开始,太惨了!]

    [沈曦也惨,只因为在校庆上跳了支舞,就被人渣暗戳戳惦记上。]

    [呵~这就是男人!嘴里说着爱你,背地里算计的比谁都狠。]

    [天!幸好两个小姐姐人美又聪明,脑子清醒,才没让渣男得逞,不幸中的万幸。]

    以上言辞都称得上一句温和,还有更激进的评论。

    [劈腿贱男人都去死!!!玩弄感情不得house!]

    [死都是便宜他了,不守男德,浸他猪笼。]

    除了以上,还有些人在其中浑水摸鱼,试图搅动本就浑得不成样子的泥潭。

    [要我说沈曦也有错。既然早知道真相,还一直跟陆争鸣纠缠,我看她本人也乐在其中。]

    [陆争鸣可是玩木总裁,有钱有颜,出手又大方,沈曦最后怕不是看上人家的钱了。]

    [排楼上。不过秦书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不能生不会去做试管婴儿?非要别人给她生?]

    [男女朋友之间还录音,秦书雅太可怕了。]

    当然也有人攻击回去。

    [除了一通瞎排你们还会啥?你哪只眼睛看到秦书雅非要别人给她生孩子,沈曦能知道真相,还不是因为秦书雅主动告诉她。]

    [沈曦错哪儿了你说说,报复渣男用什么手段都没错,望悉知!!]

    [录音怎么了?都被劈腿了还不录音,等着被渣男倒打一耙?小姐姐干得漂亮,就是该录音,就是要录音!!]

    [人家两个小姐姐联手虐渣,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噢~原来资料性别显示为男啊~那就没事了。]

    s市舞剧团的官方账号在事发当夜,就发出一条力挺明溪的声明。同时给她放了半个月的长假,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明溪坐在单人宿舍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翻过网友们的一条条评论。

    维护的她表示感激,诋毁的她一笑置之。

    从决定这么做的那一刻起,她就预料到现在的局面。

    “叮咚——”门铃响起。

    明溪拉开房门,沈父沈母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

    一看见被人欺骗非议的女儿,沈母心疼坏了。

    猛地把女孩拥入怀中,沈母像哄小孩一样拍打她的背脊:“曦曦别怕,妈来了。”

    沈父宽大的手臂揽住母女俩的肩膀,三人一同走进房间。

    沈父气得双手撑腰直骂:“陆争鸣真不是个东西,亏我和你妈当初还夸他慧眼识珠,让你做宣传大使。”

    沈母啐了声,骂起人也不含糊:“呸!什么猪嫌狗不要的玩意儿,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父看向明溪,低声呵斥:“遇到事也不同我和你妈商量。你妈昨天看见视频,差点没背过气去。”

    明溪明白沈父对她的呵斥,不是因为苛责。而是气她不告诉他们,气她万一不成功,反而使自己受伤。

    她乖乖低头认错:“我也是怕你们担心才没敢告诉你们。”

    说着她扯了扯沈母的衣袖,咬着嘴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妈,你们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沈母当即瞪了眼沈父:“你看你,昨天还戴着老花镜在网上维护曦曦,今天就转头教训曦曦。”

    “曦曦遭了这么大的罪,心里本身就不好过,你还来火上浇油。”

    “我不是要教训曦曦。”

    沈父一屁股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无奈地看向搂成一团的母女二人,微微一叹。

    “像这种大事,你和爸商量,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下次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明溪把头搭在沈母的肩上,慢慢点头。沈母有一搭没一搭拍打她的肩膀,仿佛她是一个丢了糖的孩子。

    沈父默默拿出老花镜戴上,嘴唇紧抿,一本正经拿出手机。

    “你又来了,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就不要看,”沈母看了眼沈父,没好气地说,“我家曦曦什么样我这个当妈的清楚,别理他们,气坏了身体,难过的是曦曦。”

    沈父吭哧辩解:“我就是看个新闻,没和他们吵。”

    看向以手指为笔的沈父,明溪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突然,沈父叫道:“另一个小姑娘出来替曦曦说话了。”

    明溪连忙翻开手机。

    [秦书雅回应]排热搜第三,点进去第一条就是她的发言。

    [大家好,我是本次事件的女主人公秦书雅。因为我和陆争鸣之间的事让沈曦小姐无辜受害,并置身舆论漩涡,在此我要先向沈曦小姐道歉。]

    [其次,关于沈曦小姐的一些不好的言论将由我来替她澄清。第一,沈曦小姐被陆争鸣蒙骗,并不知晓我的存在,所以她不是第三者。]

    [第二,沈曦小姐之所以在得知真相后会选择继续和陆争鸣纠缠,是我与她商议后的……]

    [同时,关于我的一些言论,我也将通过本条发言进行澄清。我从头到尾未曾支持陆争鸣的行为,并对他的行为进行反对。]

    [我生而为女,立场为女。我清楚的明白女性不是生育的工具,自然不会把别人当作我的生育工具。]

    明溪翻看完秦书雅的回应,默默登上因为成为宣传大使而特意申请的账号,转发点赞评论一条龙。

    然而不到傍晚,秦书雅的回应发言和明溪的账号皆备举报和谐。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是玩木和陆争鸣在捂嘴。本就做错了事,不乖乖认错,还一副理所当然的丑恶嘴脸,网友们怒火滔天。

    不到半夜,[抵制玩木]和[天赋女性生育自由]的词条慢慢爬上热搜。

    玩木官方账号沦陷,被愤怒的网友刷屏秦书雅的回应,陆争鸣被直播的画面则被做成鬼畜视频。

    短短一天功夫,玩木股价直接跌停,专卖店排起退货的长龙。

    “会场里的摄像头是不是你的手笔?”陆争鸣一拳砸向坐在病床边上的宋酌,“宋酌,你这是要毁了玩木!”

    宋酌伸出截下他的拳头,反手一拳打回去,一本正经道:“毁了玩木的不是我,是你!”

    “你身为玩木掌门人,明明知道这种事一旦发生,就会对玩木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可你还是做了。”

    “玩木由你来带领,总有一天会走进死胡同,与世俗法律道德悖行,自取灭亡。”

    宋酌挥手又是一拳,陆争鸣耳朵嗡嗡响:“这是为沈曦打的。”

    “这是为书雅姐打的。”

    “这是为玩木打的。”

    “这是为老爷子打的。”

    宋酌骑在陆争鸣身上,一拳拳落下,打的他鼻青脸肿。宋女士想看拉开两人,没想到宋酌力气大的出奇,愣是没能拉开。

    为了追爱而没有好生保养右手的陆争鸣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迫承受宋酌不知道是否是公报私仇的怒火。

    最后一拳落下,宋酌厉声道:“这是为死去的陆争鸣打的。”

    陆争鸣脸色倏地一变,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空,瘫软在冰凉的地上,等待下一拳的落下。

    “住手,”插着呼吸机的老人悠悠醒来,气若游丝,浑浊的眼睛流露出无奈的神情,“现在怎么样了?”

    退守在床边的宋女士把平板递到老人眼前,老人看见股票页面的满屏绿色和玩木抵制人群,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开口:“先等两天,看看情况,”他看向陆争鸣,“问问她们,要多少钱才肯罢手。”

    宋酌口吻嘲弄:“您不会以为她们要钱吧?”

    老人猛地咳了两声,颤着手指向宋酌:“早知道你吃里扒外,当初我就不该同意生下你。”

    宋酌不留情面地顶回去:“既然同意生我,就应该一视同仁。”

    陆争鸣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的鲜血,拿出手机先给明溪打电话。

    他揉了揉充满倦意的眉心,等待一会儿才接通电话。

    病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宋酌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脸打电话。

    “曦曦,”陆争鸣摸不清自己的心情,面对明溪,他音色微哑,“停手吧。”

    明溪才把沈父沈母送到酒店休息,她坐到路边:“停手与否不在我,在你。”

    陆争鸣的声音便染上薄薄的怒意:“我这是在给你忠告,要你停手是为了你好。”

    明溪冷笑一声:“陆先生这是在威胁我?”

    陆争鸣顿了顿:“你不要再闹,你说个数,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只要你出来为玩木解围。”

    他循循善诱:“曦曦,你还年轻,不要为了一些事就冲动。等你再大些,你会明白……”

    “嘟嘟嘟……”明溪懒得听他讲后面的话,扬起讽刺的笑容。

    这人还真是记吃不记打,这些话都敢在电话里和她谈。

    而且,他不明白,她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明溪翻了下列表录音,温婉的面容笑起来倍显寒凉。

    她把陆争鸣的打算告诉秦书雅,秦书雅听后立即将陆争鸣拖出黑名单。

    宋酌环抱双手,似笑非笑:“看来大哥被拒绝了。”

    陆争鸣瞪了他一眼,转头打给秦书雅。

    秦书雅还在公司加班。

    电话那头是劈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响,陆争鸣微微一怔:“书雅。”

    秦书雅不耐烦道:“有话直说。”

    陆争鸣张了张嘴:“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有点感情。”

    秦书雅冷笑一声,透过巨大落地玻璃窗看向灯火辉煌的建筑:“不要和我谈感情,你不配。”

    “说吧,什么事?”

    路陆争鸣顿了顿,问道:“要怎么样你才肯停手?”

    “停手?”秦书雅笑了笑,“陆争鸣,不是我不停手,是你犯了众怒。”

    “只要你选择原谅,别人就不能再说什么,从前我对你不薄,”陆争鸣半是哀求半是威胁,“你现在a公司上班,a公司和玩木有业务往来,我和李总有几分交情。”

    末了,他诱惑道:“书雅,我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南山别墅也会转到你的名下。”

    秦书雅轻笑一声:“你这是在侮辱我。”

    她决绝地挂断电话,正好收到明溪发来的录音,和陆争鸣刚才对她所说的差不多。

    陆争鸣茫然地盯着手机。

    老人摆了摆手:“她们不要,那就压下去。”

    第二日,网上所有关于玩木和陆争鸣的负面新闻被清除地一干二净,热搜上只挂着无聊的娱乐新闻,一派祥和。

    然而,风暴降临之前的海面总是平静的吓人。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网友。

    作为天然对立的阶级,没有人能忍受玩木和陆争鸣的所作所为。

    他们这是在禁言,不许公众发声。

    秦书雅和明溪适时放出前夜的电话录音。

    a公司李总当即和陆争鸣划清界限:[坚决保障员工正当权益,不会因私开除员工,和玩木陆先生不熟。]

    资本以钱权威胁,这不仅让公众愤怒,更让公众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声势浩大的抵制在陆争鸣的骚操作下正式开始,还对秦书雅和沈曦有微词的网友也被大浪掀翻。

    短短十来日,玩木市值缩水30,股票价格继续跌停板,玩木董事人心惶惶,更有资方提出撤资。

    官方媒体也对此事做出点评,批评陆争鸣游走于道德与法律的边缘,仗势欺人,同时呼吁要保护妇女同志的生育自由。

    [iamyourfutureboss,notyourfuturefertilitytool]

    [我是你未来的老板,不是你未来的生育工具]

    一条红底白字、中英双语的横幅横亘在玩木办公大楼,振聋发聩。

    在公众的谴责和宋酌联合董事的步步紧逼下,陆老爷子深知无可挽回。

    他将名下股份尽数转到宋酌名下。陆争鸣低头,引咎辞职,宋酌成为玩木新一任掌权人。

    那天,玩木新闻发布会上,陆争鸣面朝镜头,向明溪和秦书雅公开致歉,同时也为不当言论向公众道歉。

    明溪和秦书雅坐在场下,亲眼目睹他被抽去所有精气神,再无往日意气风发,像一条丧家之犬。

    陆争鸣鞠躬九十度,在大众视野中留下最后三个字。

    “对不起。”

    所有不堪的事都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淡去。

    宋酌为挽回玩木品牌形象,解雇为虎作伥的秘书,设立女童基金和妇女权益保障基金,专为辍学的女孩和受到伤害的妇女提供资金上的帮助。

    这在一定程度上抵消陆争鸣的所犯下的罪孽,但并不能将其完全抹消。

    陆争鸣将作为女童基金和妇女权益保障基金的起源历史,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哪怕他死去。

    杀人诛心,不过如是。

    —

    两年后,明溪在舞剧团前辈的帮助下,将自编《女将》修改完善,使之成为大型古典舞剧,并由其挑大梁作为舞剧女主。

    今天是陆争鸣道歉的日子,也是明溪第一次演出修改后的《女将》的日子。

    她身披战甲,伴随军号和古朴雄浑的乐声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举一动英气逼人。

    沈父和沈母坐在舞台下,看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女儿,热泪盈眶。

    一切都已经好起来。

    演出结束后,明溪拱手谢幕。

    沈母早等在后台,为她送上一束鲜花:“我家曦曦真棒。”

    明溪接过花轻嗅:“爸呢?”

    沈母笑道:“你爸不方便到你们更衣室,在出口等着。你快去卸妆,我们好去吃夜宵,庆祝庆祝。”

    明溪把花递还给沈母,灵动地眨了眨眼,仿佛不知忧愁:“我马上就好。”

    她拿起常服走进更衣间,再出来时,她身穿一条珍珠吊带白裙,露出纤细修长的手臂。

    她拿起手提包:“走吧,妈。”

    沈父等在出口,看母女二人迎面走来,不自觉扬起笑容。

    “这儿,曦曦。”沈父欢快地招了招手。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直到来到车库。

    宋酌捧着一束小雏菊,静默不语地看向明溪。

    沈父上前准备说什么,被沈母拽住。瞥见妻子轻轻摇了摇头,沈父和沈母默不作声坐上汽车。

    最初得知宋酌是陆争鸣同父异母的兄弟时,夫妻二人对他的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

    两年来看他打理玩木,设立基金,做慈善,也看明白他和陆争鸣的不同,渐渐地不再排斥他。

    不过总归有陆争鸣那层关系在,要想恢复以往的喜爱,自然也不可能。

    沈母看向立在不远处的两个年轻人:“曦曦大了,有些事我们该选择相信她。”

    沈父动了动嘴:“其实宋酌是个好孩子。”

    沈母轻叹:“顺其自然吧。曦曦经历那样的事,她愿意怎样就怎样,只要她开心就好。”

    宋酌将雏菊捧给明溪:“今夜的你,美得犯规。”

    明溪收下花:“谢谢。”

    “舒雅姐知道我来看你第一

    次担任女主的演出,可把她羡慕坏了。”不知何时起,喜欢随心所欲、不受约束的宋酌也穿上西装,打起领带。

    明溪笑道:“我最近排练忙,都没问学姐近况如何。”

    宋酌语气轻快:“她被外派出国,交了个小男朋友,过得好的很。”

    “那就好,”明溪忽然想起什么,笑盈盈地说,“上次你给我送来的书我看完了。”

    宋酌有在很好地履行他们当初的交易,为她搜寻她需要的书并送书上门,每月一瓶红酒也按时送达。

    当然她也提过让他一次送一个季度的,宋酌没答应,依旧不嫌麻烦地每月朝她家跑一趟。

    她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然而她没有办法遂他的心愿。

    从前,她以为女子到了及笄之年就必须相看夫郎,出嫁,与夫郎生儿育女,为夫郎打理内务。

    直到来到这个世界,她才发现女子也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可以读书,可以做官,可以抛头露面,也可以穿上武装。

    没有任何理由,她们就是可以。

    这是一个很好的时代。

    她过够了必须结婚的日子,这次她想试一试全新的生活。

    宋酌眉眼染上薄醉笑意:“明天我给你送去。”

    夜风袭来,吹乱明溪的长发。

    宋酌伸出手,明溪倒退一步,他的指尖正好擦过秀发。

    宋酌低落地收回手,低声轻唤:“曦曦。”

    明溪撩顺飞舞的发,真心劝道:“宋酌,放下吧。”

    “是因为他的事吗?”宋酌微滞。

    明溪轻轻摇头:“不是。”

    坐在车中的沈母看出女儿的拒绝,她按下车窗,高声喊道:“曦曦,走啦!”

    明溪冲宋酌挥手,转身离去。

    目送车辆驶出车位,宋酌坐上后座,对司机说:“去老宅。”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老宅。

    老爷子因为两年前的事生了场大病,病愈后身体大不如前。

    还记得他出院后说要和宋女士领证,补偿过去二十几年对她的亏欠。

    宋女士拒绝他的求婚,买了张飞往老家的机票,养了满院子的花和猫,乐得自在。

    偌大的老宅现在只住了老爷子和陆争鸣两个人,还有一些照顾他们的阿姨和司机。

    他推门而入,看了眼坐在窗边轮椅上的老人,叫了声:“老爷子。”

    老人轻轻点了下头,然后继续望向萧瑟漆黑的庭院。自从宋女士走后,他就经常这样枯坐一天。

    宋酌抬脚准备往二楼走,去找陆争鸣。

    没想到烂醉如泥的陆争鸣像一滩死肉,软趴趴地横在楼梯上。

    宋酌低头扫了眼还握着酒瓶的陆争鸣,面无表情在他身旁坐下。

    他拍了拍陆争鸣的脸:“你还真是讨厌。”

    陆争鸣迷茫地睁开眼,慢慢抬起头,露出胡茬潦倒的面庞。

    他拿起酒瓶猛灌一口:“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宋酌扯出一抹笑容:“今天是她作为舞剧女主的第一天。”

    陆争鸣手微怔,颤颤巍巍点燃一根烟:“我恨她。”

    “那你的手为什么会抖?”宋酌戳破他的假装。

    陆争鸣绝望地捂住脸,青烟从指缝泄出。

    他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再抬起头时,已无宋酌的身影。

    多年以后,宋酌接到陆争鸣的癌症晚期通知书,作为他唯一的亲人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名字。

    进入手术室前,陆争鸣立下遗嘱,名下财产一半分给明溪和秦书雅,一半捐出去。

    明溪知道后什么都不要,委托宋酌全捐了。秦书雅和她做出一样的决定。

    人死如灯灭,而她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

    三十岁那年,明溪成为国内家喻户晓的顶级舞者。也是在这一年,她以成名舞剧《女将》作为谢幕。

    沈父沈母买了辆房车,带着苍老的白猫和一只狗四处旅游。

    她则待在宋酌修建的图书馆中埋头苦读。

    这是她二十五岁那年,宋酌为她修建的图书馆,只对她一人开放。

    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图书馆中实在太过安静,她提议将图书馆对女性开放,宋酌应允。

    于是来往于图书馆的女孩们,总是能看见一个身穿白裙的优雅女人坐在窗边,捧着一本书,一坐就是一天。

    “你似乎很喜欢哲学以及史学类书籍,”西装革履的宋酌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你很少看科技之类的书。”

    明溪合上书本:“于我而言,那些太过遥远。”

    那是她的时代不能触及到的存在。

    年华消逝,为她增添成熟的韵味:“哲学是为探索人生真理,史学是为明悟过往千年,文学则是锦上添花。”

    宋酌端起咖啡,浅尝一口:“那么,我呢?”

    明溪撩起散落耳际的发:“宋酌,你不要再等了。”

    宋酌沉默地看着她,然后慢慢摇头:“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

    明溪轻轻摇头,不再和他说话。

    后来,明溪看完她认为所值得看的书籍,偶然翻到一本讲解古代兵器的书。

    她一时间来了兴趣,拜了个老木匠为师,埋头于古代武器制作。

    而此时,她已年近四十。身穿简朴棉麻衣,长发编成麻花辫,满头木屑纷飞,却抵不住她依旧优雅。

    渐渐的,沈父沈母陆续故去,世上唯宋酌和秦书雅与她作伴。她沉迷于现世的奇技淫巧,日子也还充实。

    后来,宋酌离世。

    因他一生未婚,生前立下遗嘱,将名下所有资产捐献给女童基金和妇女保障基金。

    明溪去送了他一程。

    墓碑上的照片是他二十多岁时所照,身穿宽松卫衣,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七十岁那年,明溪回到s市舞剧团,在舞台上再次跳起《女将》。

    一舞毕,她含笑离世,无牵无挂。:,,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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