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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齐洌NE】:百年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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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会变成这样, 也可以算是理所应当,得愿以偿——他从未有资格接近过他, 获得这样结局也无可懊悔。

    困在另一个皮囊里久了,想要再出去,就太难了。

    被他的容颜、品行,甚至于过去、记忆所囚禁, 然后渐渐忘却了自己。

    也要多谢他, 在一切为时尚早的时候,终止这闹剧一样的梦。

    齐洌, 出乎意料的平淡的想,啊,原来我已经寂寞了这么久了吗。

    是无处搁置流离失所的雌性信息素所诱导, 还是被那从未见过的碧海之色一下炫目了呢?

    这个问题太难了。

    他温柔地用银剪剪去烛芯, 光火无规则的跳跃了一下。

    白乔枝在吃饭时一向沉默, 不, 不吃饭也是如此。

    “你走吧。”

    白乔枝一怔,随即淡淡的抬起头来。

    齐洌苦涩的想, 只有这样才会理我,对吗?

    他又说, 每一个字都像在心上狠狠的割一刀, 将那怪物般跳跃了千年的强大心脏伤害的如此脆弱不堪:“你不爱我,我现在完全明白这一点了。你走吧。”

    能去哪?

    白乔枝苦涩的想, 你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

    白乔枝已经不是生物了。

    他和齐洌一般, 困在了时间的缝隙里。

    这已经是他们相遇的第三百年了。

    齐洌不是虫族。

    甚至……称不上是生物。

    白乔枝与戚戎大婚之日,他被一杯又一杯的酒灌醉,随即晕乎乎的被架进卧室。

    有灌醉自己与不爱之人联姻之意,也有灌醉自己逃离现实残酷之意。

    听着戚戎还在应付调笑劝酒的朋友,白乔枝在一片奇异的松香中沉沉的睡了过去。朦胧间,他依稀感觉到谁把他扶起,那双手骨节分明,皮肤细腻,像如玉公子的手,断不是戚戎般粗糙可怖。

    他一下惊醒了。

    入目之处皆为黑暗,他嗅到林间湿漉漉的清新空气,身下是微潮的松针,隐约有悠闲的虫鸣声。

    这不可能?白乔枝好笑的想,我在做什么梦呢,今儿可是二月二,龙抬头,爷爷爸爸们一齐选的好日子。镇国山的冬一向潮冷,怎会有虫鸣呢?

    他扶着树站起来,那树好宽,好高大,抬眼,漆黑之中高耸入天,庞大轮廓乌压压的盖在天空,像暗中窥视的怪物。

    镇国山也有这么多年历史了啊,白乔枝感慨不已,他伸出手,环抱上那巨树,试图用双臂测量它的宽度,却发现自己的小短胳膊甚至不能盖过直径。

    这好像是棵松树,脚下是厚厚一层松针,新的旧的混在一起,发出柔软的声音。

    松树……能长这么宽吗?

    白乔枝笑了,反正是在做梦,不合常理又如何呢?

    他身上还穿着古式的红袍喜服,金线刺绣的盘龙张牙舞爪。他离开这奇异的树,向远方走去。

    梦里的夜好黑,一颗星星也无,也看不到月亮,倒像是厚重的绒布将这片空间全数笼罩了,想到这个比喻,白乔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小时候喜欢水晶球,球里奇妙的建筑会因为布的笼罩而陷入黑暗,有种掌握了一方空间的权力感。

    这里……不会是谁的“水晶球”吧?

    他的感觉不是错觉。

    白乔枝走啊,走啊,意识几乎要飘忽体外,猛地撞到了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回头,那参天巨树已远离他将近几百米,只能远远的看到一个轮廓了。

    而他的面前,有什么东西……坚硬、透明,甚至冰凉。

    他不确定的上下抚摸,这是一块至少高两米的玻璃壁,宽……则是无穷。

    白乔枝摸着那玻璃壁,一路摸去,竟无尽头。在旁人看来,他兴许是个横着走的醉汉,但他很清楚,这空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唉,我的梦可真奇特,白乔枝想,空间构建不全,到模型边了。

    反正也无事做,白乔枝原路返回了。他再次走到那松树旁,远远的看到了全部,走近了才会被这造物主的神奇震撼,他感叹道:“多少年才能长到这么大啊……一千年?两千年?”

    他又抱住那树,沁人心脾的松香悉数包围着他,让他舒服极了,隐约间,他却好似听到了打鼓的声音。

    不,不是打鼓,是……心跳声。

    愈来愈快,愈来愈快,咚,咚……

    白乔枝捂住心口,好笑的走了。他与巨树擦肩而过,向着反方向走去。

    却如他所料,这片空间,是一个圆,以巨树为中心,向着四周发散约500米。

    最后,白乔枝走的累了,回到那松树下,毫无形象的就地躺下了。

    松针很软,像有些粗糙的草垫。呼吸着清新的潮气,白乔枝就这样睡了过去。

    这个梦,没有终结。

    白乔枝腰酸背痛的醒了。

    “戚戎……”他呓语,“我艹,我喝了多少,有水吗?”

    无人应答。

    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睡在了露天的林间。

    身下,微潮的厚厚一层松针带着晨间凉意,是造成

    他一觉醒来腰酸背痛的罪魁祸首。夜晚已变成白昼,可这白昼有些阴沉,找不见太阳与云,像阴天。

    白乔枝诧异的发现,身上还是那喜服。

    这个梦,还能有后续?

    白乔枝不确定的站起来,背后是那参天松树,在不甚光明的日光下,散发着肃穆威严的气息。他随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力气一点没掺水,他吃痛的呼出声,白嫩的手臂很快出了淤血。

    这里不是梦。

    白乔枝昨夜醉酒,今日意识清醒,才意识到,他在回到卧室后小憩后,被什么东西,带来了这林间。

    “有人吗?”白乔枝呼喊,“你是谁?”

    无人应答,只有一阵凉风袭来,将松树吹得飒飒作响。

    白乔枝裹紧衣服,这刺眼的红在这奇妙林间尤为突兀,他又问:“请问有人吗?这是哪儿?”

    恍惚间,一阵朦胧的绿雾飘落,白乔枝以为是落叶,却不是,一个身着单薄古衣的人,翩然跃于眼前。

    他眉目清润,一双清澈干净的眼,那样温柔地望向白乔枝。

    这分明是陌生人,白乔枝却觉得无比熟悉。

    这目光……似曾相识。

    “你好,”白乔枝迟疑的问,“这里是你的地盘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你好,”那人很温柔的说,“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白乔枝狐疑的抬头,那高耸入天的松树一如既往地威严肃穆,“你不是从那树上下来的么?”

    那人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许久笑了:“是啊。要上去看看吗?”

    白乔枝一愣:“上面有什么?”

    “有我的家。”

    那人说着,向前一步,满身清淡的松香舒适的包裹住白乔枝,他长臂一揽,不由分说的把搞不清状况的小孩抱在怀里,脚下一用力,竟是踩着云翳向上飞跃——

    视野拉高,拉长,空气随高度飙升越来越冷,白乔枝不由得裹紧自己,那人似乎察觉了他的小动作,低笑一声,紧紧地抱住他:“坐稳了!”

    二十米、三十米……

    这松树似乎高到空间尽头,二人在半空一个巨大枝丫停下,白乔枝被这景色震撼了,他小心翼翼的朝脚下望去,眩晕了一番,又朝天上望去,一切吞没于墨色苍穹里,而松树顶无法望尽。

    “天啊,”他喃喃感叹,“这……是现实吗?”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白乔枝脑中空白,“这不是在做梦,但也不是真实……”

    那人不置可否的笑笑,很亲密的拉着他的手,向巨型树枝内端走去,说来也奇怪,这巨枝没有松针生长,好似有人把它们除去了。而步伐方向前,竟有一个隐于尽头的树屋。

    白乔枝小心翼翼的跟他进去,里面燃着檀香,很能让人放松。家具都是木质的,床上铺满了松软的松针,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叶子、绒毛,看着就很舒服。

    那人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留给他一个巨大的草编摇椅,白乔枝惊喜的坐上去,太舒服了。

    “好棒啊,这里是你的家吗?”

    “是我做的屋子,”那人宠溺的看着他在躺椅里摇晃,“喜欢吗?”

    白乔枝舒服的眯起眼睛:“喜欢。不过,平日你不觉得无聊吗?没有游戏机,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

    他想,我问这个问题是有点傻的,这是一个太过真实的幻觉,幻觉里的这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朝代,谈什么现代科技呢?

    那人没说什么,让白乔枝有些尴尬。他不自在的摩挲着身下摇椅:“我是说,你无聊的时候做什么呢?”

    “无聊的时候?”那人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什么叫无聊呢?”

    “无聊就是……”白乔枝斟酌语言,“没事可做,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致,这样子吧。”

    那人了然的点点头:“每天都在这样子哦。”

    白乔枝想,我可能误入了一个非生物的家,我出不去,他也出不去,他是不是要拉着我陪他了?

    这有点可怕。

    他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转移话题:“我朝远方走了很久,可好像有东西挡住了我,这是为什么?”

    那人不言。

    白乔枝换个方式:“我想回家……我怎么离开呢?”

    那人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白乔枝有些烦躁,他发现,只要问到这人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会沉默。他归结于梦中人物是他的幻想所成,白乔枝自己不知道的事,梦中人自然也不知道。

    “好吧,”他泄气的挠挠头发,“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能总叫你‘你’吧?”

    似乎问到了喜欢的问题,那人突然就笑了。

    “齐栵。”他说,“栵丛的栵。”

    白乔枝第一个反应是,这名字好熟悉。

    随后仔细一想,唉,我别是幻境待久了记忆都混淆了吧,我连姓齐的人都一个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什么齐烈啊。他又隐约记得,谢毅行父亲师春绣的营养师姓齐,叫齐峰立,只是终身未婚,更不存在有什么儿子了。

    他说:“你好,齐栵,我是白乔枝。”

    “咱们很有缘,”齐栵说,“你

    的名字里有高耸乔枝,我的名字里是丛生灌木,都有树呢。”

    说这话的时候,齐栵黑白分明的眸子很清润的看着他,木屋外松枝飒飒,一切陷在幽雅而静谧的昏暗里。

    白乔枝还在想他的“栵”是怎么写,齐栵这样一说,他想起来了,手不自觉的在原木茶几上划写起来。只是不知为何,写了三遍,都不自觉先用三点水作偏旁,错的太远了。

    后来,白乔枝就这样住了下来。

    他从第一天就想离开,想家,想朋友,想戚戎会怎么闹。戚戎一定急坏了,他那个急脾气,白乔枝半小时不回他微信就气得不行,更别提失踪这么久,还是刚结完婚,洞房都没入。

    可每次他提出要走,齐栵便闭口不言,只是一双眼很悲伤的看着他。

    他想过逃跑,趁着齐栵出去找食物,或者齐栵熟睡的时候,可这树屋太高了,他又不会爬树,站在枝丫上向下张望都眼晕的不行。

    偶尔,齐栵会抱着他下树去散步,可是树上待久了,竟觉得树下热、虫鸣嘈杂,怀念枝丫上的静谧清凉了。

    白乔枝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分辨不清时间了。

    齐栵给他找来了游戏机,也不知哪来的电,白乔枝就权当做“幻境的主人是为所欲为的”。他教齐栵打游戏,二人玩《生存资格测试》能玩一天一夜。可他竟然不觉得困。而等困意涌来,他便沉沉睡过去,睡个天昏地暗,一觉醒来,齐栵很温柔的坐在床头,白玉一样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小脸:“小懒虫,起床啦?”一问,才知道白乔枝已经睡了4天了。

    后来,便是不用进食。

    白乔枝和齐栵游戏打上瘾了,便懒得吃饭,有一次后知后觉,已经两天没吃,也不觉得饿了。齐栵和他解释,说古代人都会辟谷,便是太久不吃饭,人便不觉得饿了,白乔枝心想我在做梦自然不觉得饿,也便不反驳他。

    这个地方太邪门,屋外天总是阴蒙蒙的,白昼与黑夜的交替毫无规律,再加上白乔枝不出门,竟是四季交替也无。

    他换下那件大红喜服,齐栵给他找了很多古式单衣,很好穿,柔软又舒适,带着一股齐栵身上的松香。

    就这样,不知时间,不知春秋,亦不知这漫长梦境何时解脱,白乔枝竟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数十年。

    当他某一日,不小心踩下枝头,结结实实的摔在树下,浑身剧痛,却并未有一处受伤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齐栵焦急的从树上冲下,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担忧与懊恼:“我只几分钟没盯着你,你就出这样大的事!”

    白乔枝缓缓的问:“虫族寿命不过二百余年,我在这待了多久?五十年,一百年?可为何我身体一点变化也无?”

    齐栵不言,蹲下身心疼的抱起他在怀里,很温柔的抚摸着他摔痛的地方:“痛痛飞,不哭啊。”

    我没哭,白乔枝想,我都要忘了哭是什么情感了。

    “我要走,”他斩钉截铁的说,“我要疯了。”

    白乔枝想,我的心理素质也实在太好了,能和这不虫不鬼的东西周旋这么久。他又想,希望一觉醒来,我便躺在新房柔软的大床上,头顶帷帐红艳,一切都平淡如初。

    至于其他的,最初白乔枝还会考虑一下该应付戚戎的震怒,可现在,他泪流满面的想,他竟然已经记不起戚戎那可恨的长相了。

    不止戚戎,他的家人,好友,甚至维尔德·李对他说的那些话,他都已记不清了。他的记忆在这几百年内被陌生的平静冲洗、冲刷,模糊了沟壑。

    回去,回去,回到现实,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他要疯了。

    奇异的,他应该恨齐栵的,可一想到这样无边无际的寂寞,在他未出现前全由齐栵一人承担,便狠不下心去恨他。

    齐栵沉默的看着他:“我陪着你不好吗?”

    “好,”白乔枝悲伤的看着他,“但我不该在这里。”

    他不知道齐栵是何等人士,也许,在这异样空间,白乔枝可以获得超脱,甚至凌驾时间,但他不想要这样的人生。他是普通世间一个普通的灵魂,误入了不知谁的梦境。

    齐栵站起身,背后,乌云万丈,黑夜骤降,狂风肆虐的攻击着松树,仿佛整片空间陷入了撕裂,白乔枝紧紧抱紧自己,向前爬去,靠到树下。

    他看向背着光面无表情的齐栵吃力的问:“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你很好,和你聊天很开心,但我们……不该相遇的。”

    他的这句话,让齐栵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夏天一个难得清凉的夜晚,星星漫天,虫鸣连连,仿佛在歌颂心中欢快。

    他也没有入睡,只是悠闲的摇晃着枝丫,和身上夏蝉唱和。

    突然,他听到一个奶里奶气的声音,像是在撒娇:“我不管,我要荡秋千,我就要荡秋千,别的小朋友都有,我也要……”

    一个比之成熟一些的声音无奈的响起:“可是我们没有秋千……”

    “你给我做一个嘛,”小奶虫噘嘴,“好不好嘛,毅行,毅行,我喊你哥哥好不好嘛……”

    映着星光,他看清了那声音来源。

    那是个很

    小的孩子,风一吹就能掀个跟头的模样,虽然瘦小,可小胳膊看着肉嘟嘟的,白白嫩嫩。他头发有点卷,像精雕细琢的小仙童,一双大眼睛很活泼亮晶晶的。

    小奶虫正缠着他高个子的同伴要他做秋千给他玩,只是同伴虽高,也是个孩子模样,看着十分为难。

    他笑了,后山许久没有生气了,这两个小不点真有意思。

    那个高个很快被小奶虫一声接一声甜腻腻的“哥哥”攻击的败下阵来:“好吧,我给你做。但是……可能做得不好。”

    “没关系,”小奶虫高兴的蹦蹦跳跳,“做的不好我就让保镖给我做啦。”

    只是小奶虫一高兴,也不长眼了,“咚”的一声撞在了他身上,惊得他身上的夏蝉都唱错了一个节拍。

    他心疼的忍不住摇摇枝丫,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他倒是不会疼的,可那一撞回音这么响,这细皮嫩肉的小奶虫肯定很疼吧。

    果然,小奶虫愣住了,然后小嘴一瘪立刻开哭,堪称魔音灌耳,吓得夏蝉全部噤声。

    高个子同伴心疼的也要哭了,哭声惊动了保镖,纷纷上来查看小奶虫怎么回事,却见小奶虫哭够了,委屈的眨巴眨巴大眼睛,举手道:“那边有个蝴蝶,我要和大蝴蝶玩!”

    一水保镖连着高个子都赶紧去抓蝴蝶了,小奶虫乐呵呵的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跑。

    树林又静了。

    只是松柏之心,起了波澜。

    他幻化人型,连夜做了一个秋千,放在树下,想着那个活泼的小奶虫或许会来,他这里也能热闹些了。

    只是不知为何,第二天,第三天,一周后,一场大雨将他没有上漆的秋千打湿,突然闯入他平静世界的小奶虫也没有出现。

    他突然觉得习以为常的日子如此难以忍耐。

    他忍不住化作人形,整个山头去找寻小奶虫的踪迹,终于,在山头另一处平坦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略带粗糙,却制造十分精心的小秋千。是那个高个同伴做的。

    原来,对他孤寂长年的一颗松树来说,小奶虫是特别的、独一无二,有着炙热色彩的;而对于小奶虫,他仅是一颗玩耍时不经意路过的松树而已,除了脑袋上撞了一个包,再无印象,也没理由将他记住的。

    白乔枝恍惚间记起了什么。

    他甩开齐栵,不,齐洌那样悲伤的拉住的他的手,顶着狂风朝边缘走去。

    风渐渐停了,天色也亮了,像背后有人默默支持他一般。

    边缘的玻璃壁没有了。

    白乔枝迟疑的回头,对上背后持续凝视的那双无尽悲恸的眼,他闭上眼,向前迈出。

    他回到了现世。

    红艳的新婚帷帐,身边带着酒气酣睡的戚戎,还有空气中弥漫的馥郁熏香。壁炉熊熊燃烧,将整个卧室烤的温暖干燥。

    他却有点怀念潮湿清亮的树屋了。

    白乔枝迟疑的下床,恍惚的走向洗漱间。

    这里好陌生,他甚至愣了很久,才想起水龙头如何用。他捧起一泼凉水洗脸,刺骨的冷意让他清醒。镜中,一张迷茫惆怅的脸。

    他突然感觉发间有什么东西,有点扎,可能是放礼炮时的纸屑。

    只是用手一摸,却掉下一根松针来。

    泛着青,带着湿意,还有朝夕相处了也许百年的松香……

    何处是现实,何处是梦境?

    白乔枝怔怔的走到床边,附身去看戚戎的睡颜,他睡得不熟,皱着眉头,却是白乔枝浑然记不清了的长相。

    如果戚戎此刻惊醒,定会对白乔枝眸中的陌生震惊吧。

    白乔枝失神的坐在床头,望着昏暗的天花板的一点发呆。

    掌中那一根松针,刺痛了掌心。

    “齐……栵……”

    不知不觉间,已然泪流满面,白乔枝拿起智脑,想要联系他,却只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想不起任何关于他的事情了。

    他惊恐的发现,记忆中关于他的事情,如抽丝般慢慢剥落、脱离……

    第二日,戚戎大嗓门把他喊醒,白乔枝酒喝多了,脑子一胀一胀的痛。

    他为了结婚请了很久的假,明明通告全推了,却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他骗戚戎说有个紧急通告不得不去,穿戴整齐,央助理带他去了春绣园。

    春绣园被谢毅行打理的很好,门卫见了他,讨好道:“您来啦。我帮您通知当家的?”

    “不用,”白乔枝笑道,“我有东西落在这了,取了就走。他那么忙,你不必麻烦他。”

    他让助理在门口等,自己向着那奇异的梦中,贯彻了开始与结尾的参天松柏走去。

    他踩着枯枝落叶,踩着潮湿松软的泥土,那样艰难的向山中走着。

    一步、两步……

    精致的小脸因为摔倒沾了泥土,华美的兔绒披风也撕裂了口子。

    冥冥间,他终于听到了魂思梦萦的一个声音。

    那仿佛是来自大自然最深处的叹息:“……这次,我可不会让你走了。”

    他笑了:“不,我是来带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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