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陪着你而已
李唯绕过影壁抬头便见红漆剥落的回廊前, 已被大雪覆盖的石径上,站着一个挺拔却清瘦的青色身影。
异人只着一件素净单薄的青绿曲裾, 手擎水墨天青的油纸伞,站在一片纯白的雪地上,幽冷而沉静的黑眸望着向他走来的李唯。
彼时落雪依旧,飞雪钻入伞下,有的落在异人肩头墨色的长发间,有的吻过他优柔性感的唇瓣又旋飞着散入风中。因为久病他的脸色亦如冬雪一般苍白,而因为寒冷他的双颊又呈现出病态的胭红,引人侧目。
“公子。”李唯走上去, 开口便呼出一团氤氲的白雾。
异人擎伞站在那里看着她走进自己, 却始终不置一词。李唯忽然感受到了他的抗拒,那种清冷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拒绝。
李唯在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伸手握住异人的油纸伞,丹凤眼坚定的看着他道:“公子, 大雪天寒, 有什么话我送公子进去说。”
异人抽开了她的手, 偏头道:“不要碰我。”
李唯松手,蹙眉道:“公子,半年未见,就没什么其他要跟我说的,一定要如此疏远吗。”
异人半垂着眼帘,冷淡道:“既然走了, 何必回来。”
李唯忽然就笑了:“我与公子有半年之约,时限一到当然要回到公子身边。”
异人长睫翕动,半晌才望向李唯道:“辅佐我,有意义吗?”
李唯已经明白了,异人继承了子楚所有不愿面对的性格,这其中就有敏感、多疑、悲观和自我怀疑,以往他自知毫无希望,心如死灰也倒罢了,挨一日算一日,偏偏半年前李唯撩起了他反秦复仇的一丝希望。可当初李唯说最迟半年,而今也的确拖到了最后的期限,那么在这之前,异人还不知道在多少个煎熬焦虑的日子里胡思乱想。
他这种人,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所以,要么就不要给他暖,让他自生自灭,无人问津,一生荒废也就罢了。要不然,就不要给他光,再把他抛弃在黑暗里。
两份沉沦的落陷,谁都受不了,更别说脆弱入异人。
李唯解开了自己的白狐裘,上前一步抖开披在异人身上。她虽说算得高挑却比异人挨了不少,堪堪只到他的眉眼,这样努力的为异人披上狐裘便不自觉要踮起脚尖。
异人看到她解狐裘,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只觉带着熟悉暗香的暖意透过他身上的单衣,贴体而来。
异人微微的蹙了眉心,神色有些别扭,目光又避了开去,望向了远处落雪的檐角。
李唯道:“我既然与公子做了约定要辅佐您回秦,那么不管有没有意义,我都会留在公子身边。”
“你要光大门楣,我或许不是最好的人选。各国质子众多,你还有很多选择,未必是我。”异人虽然这么说,但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决绝了,李唯在他放低的声音里,甚至听出了明显的妥协与试探。
“就算天下有第二个潜龙在渊的王孙,也不会像公子那样心无旁骛、才华内敛、知恩图报。”李唯正色认真道。
她实在与神经病的斗争经验太丰富了,从她母亲开始,李唯就清清楚楚的知道该怎样与这种剥离的脆弱人格相处。
“就算我再怎么幸运遇上了那种人,他也不是第二个异人公子。我就,只是想辅佐公子你而已。”
李唯知道,异人这个人格,心底渴望的无非就是无限的肯定和支持。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想有个人往死里宠他,他做什么,说多难听的话也不会离开他,抛弃他。
“我是个商人,行商之道,有赔有赚,我早已权衡。”李唯笑了笑说,“就算最后大业不成,能在这里一世陪着公子,我觉得也值了。”
值不值李唯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快被这句话酸死了,不明真相人要是听到这些话肯定会以为她在追求异人。不过也没办法,唯有这么做李唯才能获得他的依赖,他才不会多疑敏感的跟她离心离德闹别扭。
果然,李唯的话音刚落,异人就惊讶的抬起了深邃漂亮的黑眸,望着她的目光诧异而晶亮。随后,那蝶翼一般轻颤的长睫又随着眼帘缓缓垂下,他喉结翻动,轻声道:“不值。”
“值。”
李唯嘴上说的坚定硬气,心里想的却是:你要是再不进去,我就很难保证不跟你翻脸了,真他妹的冷!
“公子,你脸色不好,我们进去吧。”李唯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在发抖了,还能保持着这么仙风道骨的谈话方式,实在是拿出了“我在东北玩泥巴”的胆色。
“嗯。”
李唯心底送了好大一口气,才走了两步听到身后的异人用第二磁性的声音说:“等等”
李唯诧异回头,却见异人已将披在身上的那件白狐裘取下,毫无征兆的双手环住她,将她裹在了其中。
“屋里也冷。”异人就站在她身前,垂着眼睛说。
被他发现自己冷的发抖了吗?李唯顿觉好丢脸,她可是任何时候都冷着一张从容脸的霸道女总裁呢,怎么可以冷的发抖被人关心呢。
所以李唯也有点别扭了。
“公子,其实我不……”她抬起头,圆话的“冷”字还没说完,就发现异人清瘦的身体一晃,软了下去
。
“公子!”李唯不及多想,赶紧伸手抱住他,手指在他额上一探,竟然惹得吓人,难怪他的双颊会显出妖冶的红晕。
“郑内侍!”
李唯喊了一声,里面烧茶炉的老内侍急急赶了出来,见到她抱着昏倒在怀中的异人,大惊道:“公子怎么出来了,这高热都一天一夜了,怎么还能出来!”
李唯听了这话,惊得都有些生气了,这个嬴异人平日就是想把自己往死里作践吗!
两人将异人扶到内室,郑内侍服侍他躺下睡稳,这才为李唯倒了一盏白水。
“吕先生回来就好了,总有人能劝劝公子了。”郑内侍用苍老低哑的声音感叹道。
李唯跪坐在异人往日读书的长案后面,随手翻看案上打开的简牍,然后抬头寒声问头发花白的郑内侍道:“寒雪天,公子的住处为什么不用炭?”
郑内侍嗫嚅半晌道:“公子素有咳急。耐不住木炭烟尘,就,就没在房里生炭。”
李唯脸色依旧肃冷,盯着郑内侍道:“那为何公子病倒,你在外室也不生炭?难道是欺侮公子病中无力顾及!”
郑内侍慌忙道:“吕先生切莫误会了老奴,老奴自打秦宫就服侍公子,已有十年追随公子了,为了工资,老奴名都可以不要怎可能欺侮公子。实在是……”
“是什么!是我离邯郸时留下的楚金不够公子过冬吗!”
李唯走时,至少给异人留下了一百金,富裕之家三年的正常吃穿用度都不在话下,可眼下看异人这个家徒四壁的光景,哪里像是花完的样子!
李唯做上位者的时间久了,自有一股萧杀的威势,让郑内侍不自觉的垂了头道:“是……是公子,公子等先生等了那么久不见先生有半点书信消息回来,后来的一两月里,公子难寐,说先生不会再回来了,便不许我等再用先生留下的金钱,还要我们把平原君每月送来的那一点用度收起来,等还上了前几个月用金的花销,一并,一并送到卫国,退给先生。”
这是多没安全感。李唯无奈了,闭目出了口气,缓下语气道:“左师四丁呢?他怎么不在院里护着公子。”
郑内侍头低的更低,涩声道:“他实在看不得公子在邯郸受苦,回秦国找太子安国君求助去了。”
李唯冷冷一笑。安国君?嬴异人那个没用的废物爹能给他什么帮助!嬴异人现在能依靠的唯有她而已。
“郑内侍去给公子备药吧,我在这里坐坐。”李唯道。
“是。”郑内侍拱手退下,在快出门的时候又忽然转身跪了下来。
他叩首道:“先生,公子虽然与您相交甚短,但还是很在意先生的,请先生不要寒了公子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头痛了一天,实在不好意思,更不出来了,暂且这些,亲亲们见谅。这几张都会很甜,明天出小太阳,收拾吕轻裳那个绿茶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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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重生女主的嫡姐》by 陆菱(搜作者名可进专栏提前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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