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大清婚姻法<!>
无论是污蔑当今圣上生母孝怀皇后,还是否认爱民之心,都不是朝野中任何一人敢于承认的,于是那场争论激烈的朝会,终究还是以他的胜利告终。
“妮莽姬,药铺医馆……额娘都交待过你,从此以后这些就全部由你来管理了!”将充当令牌的玉佩交给我时,他有些伤感,想来是念及了皇额娘。
端禧公主与我一起管理着满大清的药铺医馆,为皇家积累仁慈博爱之名,真正地做到“爱民如子”,这就是我们的责任,也是皇后和大清公主未来的责任。
升平五年,太上太皇驾崩,我有了身孕,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只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纳妃也不得不为之了。
他为我们的嫡长子取名“永珺”,珺者,美玉也,我知道,他并没有立这个孩子为储的想法,而我则想起了皇额娘曾说过的话。
“妮莽姬,大清不会教出酒囊饭袋的皇子,可有时候,才能出众并不意味着合适,而没有经历过磨难的皇子,即使再聪明,再有才华,也绝不会是合适的那个。”
所以,我的孩子需要庶出的弟弟。
升平六年的冬天,他独自一人绑了冰刀在福海上滑着,而我,在到达福海边的时候,也被他拉了上去。
“别担心,我教你。”在我直言不会的时候,他笑着牵了我的手,一边说着技巧,一边护着我学习。
冰嬉是每年都会举行的年节庆典,只是多为男子参加,带有一定的阅兵性质,其实,他每年冬天都会在福海上单独滑几圈,这并不是秘密,听七福晋说,这是因为皇额娘曾经带着他滑过,说是滑冰,我却觉得更多的是在缅怀。
“妮莽姬,大清需要一部《婚姻法》。”他拉着我停在冰面上,望着冰面上跳跃的阳光开口,“朕需要你的帮助。”
所谓的帮助,就是听取我的一些意见,进而加入律法之中,打从他即位起,就在不停地修订律法,从最初的《大清律》,到后来的《刑法》、《民法》……到如今的《婚姻法》,政事则慢慢被交给了由六部尚书、侍郎和各殿大学士、部分宗亲组成的参政院处理,有《行政法》的限制,大大地为他分劳了。
《婚姻法》的颁布,引起了轩然大波,本来敬重嫡妻的习惯被写进了律法之中,以律法的形式绝对保证了嫡妻的地位和权利,而我则在这部律法确定施行后,引来不少的骂名,只因为我参与了它的修订。
想到曾经皇额娘说过的妻妾论,我不由得会心一笑。
“妻和妾不止存在地位、待遇上的差别,财产继承之类的你都知道,我也不用多说,诚然,曾经我也不过是雍亲王府的侧福晋而已,在世人眼中同样是个妾。”皇额娘说到这里时,先皇在旁瞪了她一眼,她却只是耸耸肩,语气照旧如前,“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不管是做妻做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认清本份,既然选择成为了妾,那就不该肖想着像被妻子一样对待。”
先皇不满地问出口时,皇额娘答得自然而冷淡:“在我还是侧福晋的时候,的确没有想着能得到福晋的待遇,也不曾有一次沾手过管家之权,一是懒得理会,二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当你将我立为皇后起,这紫禁城虽说没有完全打理,却也还是打理了,身份不同,需要做的事和态度就不同,很早以前,我就记住了这一点。”
《婚姻法》的目的,就是为了保障嫡妻的权利,将妻与妾划分得更为明确。
而那场风波平息未久,就发生了件说大不大、却偏被他弄大的事。
一个奴才仗着有几分姿色,竟是意欲爬上龙床,一步登天变成主子,我冷笑着查起手下之人,这等事居然没有报于我听,显然是有问题的,至于那不安份的爬床奴才,我根本问都未问一声,别人不知我却是知道的,他最痛恨这等心大的奴才了。
心大的奴才谁家都有,皇家更是数不胜数,可是谁也未曾料到,他会把那件事弄到那般大,朝会上公然发怒,言辞狠厉地斥责某些包衣之家狼子野心,妄图染指皇家血脉,更甚者谋夺帝位,满朝文武冷眼望着与之相关的几个包衣世家吓得脸色发白,却根本没想到,那火最后也烧到了他们身上。
他决意重修《婚姻法》,又增添了几项条款,规定凡家中奴仆为妾,则其五服以内亲人不得在府中伺候,且此类妾室地位终生不变,不得抬为良妾、贵妾。同理,在皇家,凡包衣女子为上所幸,最高只能封为贵人,且其五服以内亲人不得在涉及皇家衣食住行等重要方面任职办差。
那次朝会,他发旨明言,凡大清子民绝不容许宠妾灭妻,一经发现严惩不怠,另,如在朝中任职或身有爵位者宠妾灭妻,则罪加一等,为官者罢职,有爵者削爵,为商者罚银,为农者没地。
于是,引起这一切的那个奴才,以及谋划此事的包衣世家,成为许多人的仇恨对象。只有一些头脑灵活的,才琢磨出味来,猜测是他早就有意如此做了。
直到风波平息后,我方知道,那个包衣奴才纵然有心向上爬,没有他的设计和默许,怕也无法近得了他的身,更遑论能够有爬床的机会?他……根本就是自己导演了这出戏,目的就是为了后来的一系列动作。
升平七年,一日他
带着我到了永寿宫,那里挂着很多画像,多是皇额娘一人,或者皇额娘与先皇的,这里已经不像座后妃宫殿,完全演变成了追思皇额娘的清静之地。
“妮莽姬,其实我很想像七哥一样只要妻子一个。”他的声音很低迷,背影很不甘,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他,说着我从来不敢想象的话,“只是现在的大清,还无法实行一夫一妻,而且,我们的孩子……还缺几个磨刀石。”
都说帝王心思难猜,更加不能揣测上意,但他,就这么直白地说出了打算,一夫一妻?这根本就像个神话!
“额娘最讨厌三妻四妾的男人了,可惜……我做不到了……”他望着皇额娘的画像叹息,转身后有些歉意地看着我,“妮莽姬,后宫要添人了。”
升平七年,他纳了第一个妾,虽是满洲贵女,可他却只给了常在的位份,而这位常在,直到数年后生了两子一女,才被晋为贵人。在那之后的十几年,他陆续纳了几个女人,初封时最高的只到贵人,即使有了诞育皇嗣之功,晋封到妃位便顶天了。
在后宫册封上,他堪称小气至极,以至于十数年间,我想找个分担宫务的都不得,只能着力培养身边的宫女嬷嬷听用。
升平三十五年,还没有老的他出乎众人意料地发布了禅位诏书,传位于我们的嫡三子永琛,永琛的两个哥哥在旁辅佐,我们唯一的女儿,则像端禧公主当年一样,帮着她的弟妹打理那些药铺医馆,继续那项责任。
“妮莽姬,我们也学了阿玛、额娘那般,四处走走如何?”禅位后,不过四十出头的他,却像是鬓白如霜的老人一样,笑着对我说道。
想着大清百姓如今对皇家公主和皇后的感激敬仰,我欣然点头应了他。
还记得,当日在海南时,面向那波澜壮阔的湛蓝海面,皇额娘揽着我遥指天际,笑得自信豪气:“妮莽姬,这一路走来,你看懂了些什么,又感悟了什么,这些我通通都不会问,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身为女子,就真的只能相夫教子、困于内宅了吗?身为女子,就真的见识浅薄、不堪大任了吗?”
纵然离开西南时已听过类似的话,但这么说出来……恐怕就只有皇额娘做得到了。
“妮莽姬,想好你准备走的路了吗?”
雍正十年的正月,我在大清的最南边,望着那片广阔的海,勾勒出了属于我的理想。
皇额娘曾经的教导,我大半生的感悟,全部被我一点一滴记载成手札,教导永琛的媳妇时,我一如当初的皇额娘一样,用心引导她、反问她,在我和我的夫君离开紫禁城时,便将我的手札赠给了她。
她……会和我一样,成为一名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帮着她的夫君,继续爱护我大清的子民,关心百姓的伤痛,治疗百姓的疾患,为皇家收拢民心。
承庆十四年,我病危在床,三儿一女皆在床边,他亦寸步不移地守着我,夫妻数十年,我们是大清建国以来相守时间最长的帝后,感情……自然是深厚的。
“妮莽姬,你爱过我吗?像阿玛对额娘那样?”弥留之际,他紧握着我的手问,那张容颜不再如年轻时俊逸,那双眼不再如年轻时有神,他的发也已然银丝参半。
“一辈子了,做何还问这些……咳咳……”我笑着回握他的手,其实我知道,大婚之前,甚至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他待我虽好,却显然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更多的像是对着并肩作战的伙伴、盟友,甚至后来我与他的妾室出现摩擦,他纵然态度上始终信我,可也不是没有过怀疑,只是看在皇额娘的面上,每每压了下去。
“我知道,这些年来我待你不够好,没法像哥对嫂子一样始终如一,还曾疑你烦你,但……”他泪光闪烁,“但我终还是将你纳入了心中,这么多年了,今日……你可否给我句实话,有没有……”
我苦笑,皇额娘教导过我,感情不是不可以有,数十年夫妻,走过多少次朝堂、后宫的风雨,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他这一辈子不过只纳了四个女人,加上我,比先皇的后宫还要可怜,当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嫉妒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对他的心思,却为着当年答应皇额娘不会因情误事,这才悄然埋藏在了心底。
只是,照顾他、跟随他已然成为了本能,我早已习惯了在他身边啊,又怎会对他没有感情?
“妮莽姬,我……”他将我抱在怀里,悲伤如水一样流了出来,当年先皇和皇额娘去了的时候,他都未曾如此过……
“自然……咳咳……”我费力地抬手敲了他的头,“和你一样的啊,咳咳……想着你、念着你、照顾你……都习惯了……”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