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自觉给出恰当回应的姜心没有再去关注网络风向，毕竟其他人要怎么看待，是她无法控制的。
只是面对姜父亲自上门追问，她没办法逃避。
“怎么回事，你最好解释清楚。”姜父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没了往日的笑面迎人。
姜心低垂着脑袋，紧盯自己的鞋尖，无处安放的手指在身前不断搅动。微一抬首，尽是仓皇无措的神色。
“爸爸，对不起。点赞是我偷换手机弄的，其实澍寒哥他在计划解除婚事。”
姜父夹着华子的手在颤抖，眼见与西服裤的距离越来越近，“你什么意思，好端端怎么会要退婚，他之前不是对你挺…挺好的么？”
“人设，是做给大众看的人设。他装傻扮蠢也是为迷惑他大哥，好和对方争产。而且他早有喜欢的女生，我只是放在台面上受围攻的烟雾弹。”姜心以手掩面，开始给闻澍寒套上各类狗血文男主的设定。
“嘶”的一声，姜父连忙捂住自己的大腿，面色狰狞地跺脚骂道:“这么说我们都被他骗了？他老子的，给我在这玩过河拆桥，他不怕那什么铂吊桶的批文成真么？”
“他…”姜心吞吞吐吐起来，“他知道铂吊桶是神棍，对方去年在医院检查出癌症，没过四个月就死了。我知道公司前段时间项目中断损失很大，我有求过他，可惜他不肯帮。”
听到这里，姜父已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眼眶内隐约能窥见浪花翻滚。
果然闻家人不可能有傻白甜。
“哎呀，你…你怎么不早点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啊！”姜父本想再抽口华子，却发现指间空无一物，这下仿佛臀部生疮一般，再也坐不住了。
“我…我怕…”姜心话至此处，只剩下哽咽声。
她说的也不完全是谎话，只是稍稍进行了艺术加工。
“怕什么，我们一家人，知道他闻澍寒这么对你，爸爸也好心痛。”姜父深呼一口气，走到姜心身前，揽臂安抚。
姜心适当地垂下眼帘，不再答话。她相信姜父手是在心痛，只不过是心痛没利益可图了。
一系列的转变打得姜父措手不及，他面上佯装恢复镇定，肝脏处隐隐作痛。
怎么会这样…
他气恼非常，天知道那些项目损失是他拿自己的私己钱填的。
“没事的，这件事爸爸会想办法处理的。你…你顾好自己就行。”姜父嘴上说安慰人的话，可身体已不由自主地往外移动。
魂不守舍的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西服裤上的大洞透出了他底裤的颜色。而在房内向他方位张望的姜心，哪还有半点伤悲情绪。
不是她要刺激他，是他自己找上来的，她便索性让他体验一下身为父亲应该有的烦恼。
虽戏耍姜父一番，姜心的心情尚不能算太美妙。还有一个人，她需得费心思去解释。
左思右想间，她拿出手机发送出一条消息。
【明天一起去看妈妈吧，到时路上商量下怎么解释吧。】
【嗯。】那头的人回复倒是挺快。
听她的话早些睡觉，p事都不会发生的。
姜心的ceo日常基本可以用六字概括——开会、签字、开会。
距离中秋已没多久日子，公司各个部门都忙得不可开交。每周一次的例会不但没有取消，会议时间更比以往延长许多。
姜父因大受刺激，无心参与会议，他的职责任务便落在姜心身上。坐在上首听着各部门负责人汇报进展的姜心，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则垂在桌下不断掐着大腿肉以保持清醒。
“情况就是这样。”
一个部门负责人坐下，便会有另一个部门负责人站起来，让姜心产生一种身处佛堂的错觉。庆幸的是由于姜父不在，缺少白雾相衬，气氛没那么浓烈了。
姜心看了一眼站立等待的主管，强撑着眼皮转向桌面上的文件夹。手指翻动间，眉头不禁蹙起，“现在汇报的数额好像和预期的差距不小，仅剩几天时间，能顺利完成吗？”
“有点困难，尽量吧。”
从对方的微弱语声中，姜心已经知道了真正的答案。她轻晃脑袋，将手中的文件仔仔细细浏览了数遍。
“这个…枸杞红枣陈皮山楂话梅月饼、香菜折耳根梅干菜月饼的生产数量当初是谁报给工厂的，为什么几个传统口味反而减量了？”
从姜父的祖父那代开始，每年中秋节前，盛姜食品也会推出自产的月饼礼盒。虽不敢与其他专做月饼的品牌一较高下，相应的市场支持度还是有保证的。
可这不代表新品能在不经销量测试的情况下，大批生产，直接投入市场。
下方的人均是直挺身子，坐得十分端正，却无人愿意开口，连本该接话的负责人也嘴唇紧抿。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似是觉得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姜心意给出答案。
“是爸爸。我有劝过他，但他坚持要跟着时代走，紧抓年轻人的喜好，这两个新口味也是他尝试许多次后才定下的。”
那真是辛苦他了。姜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姜父对自己的商业敏锐度十分有自信，可惜数据教做人，初售几天销量的确反超传统月饼，但随着测评短片一出，成为拔草首款。而传统月饼维持着稳定增长，却因缺货而下架。
姜父的跟风思潮不止此事上，网红餐厅犹如春笋冒头时，他也一头脑热地在几大繁华地段开设数家餐厅、主题店，特意邀请名家设计师负责店铺陈列设计。
里面卖的产品自然还是是盛姜的各类方便粉面，不同的是价格翻转n倍。吸引一波打卡观光党后，再也无顾客入内，反成为十大不推荐餐厅榜首。
他这些年总在折腾副业，但只要是他参与进去的业务就陷入亏损，结果折腾来折腾去，真正赚钱的只有祖父留下的盛姜食品。
真的男默女泪，了解剧情的姜心只想对姜父说四个字——退位吧你。
盛姜集团没破产就是祖宗庇佑吧，毕竟是闻家都不敢再帮扶的水平。
会议持续到将近一点，姜心瞥了一眼像冬日黄花的众人，她自己何尝不是饥肠辘辘，深知大伙的心思都不再会议室内，她赶紧止住某个滔滔不绝的部门主管。
“时间不早了，会议就先到这吧，其他几个没汇报的下午过来就行。”开再多会议，也拯救不了姜父的投资眼光，何况他本人又不在，也不可能当众追责他。
话音刚落，她率先走出会议室，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走道内，掩唇望向会议室内姜心意的位置。
“去二楼吃饭？”迎着她视线的姜心悠悠走来，了然开口。
二人一起下到餐厅，好巧不巧撞见了从餐厅内走出来的季以闵，姜心方才反应过来没有在高层会议上见到他。
参与会议的部门负责人大多都是主管级别，季以闵虽也是部门主管，他上面还有一周前空降来的总监，以后这样的例会再没有他的事情了。
“大小姐，三小姐！”他面上有惊愕又几丝难堪。
姜心冷淡地点头回礼，姜心意则无视他直接走进餐厅。
餐厅阳台处尚有空位，二人顺势过去坐下。天色灰蒙一片，虽无雨点落下，风自耳边拂过的声势却是不小。
姜心感受着凛冽大风，疲惫的神经倏然得到缓解。
察觉她视线的姜心意不自在地拔了拔稍显散乱的发梢，“陆璐那个丫头真是守不住秘密。”
“阿姐，你也别怪陆璐，是我自己发现的。”
谁没有攀高枝的美梦，尤其对象是交往半个月分手的前女友。但像季以闵这样“身子浪得飞起，嘴里我只爱你”的身心分离派，姜心实在难以理解。
说他就是贪钱，可原书里他得知姜心意离婚后与闻渊寒走在一起，居然秒变疯批，几次三番要杀害闻渊寒，拯救他逝去的美好婚姻，最后当然是喜提银手镯。
回忆起此段剧情，姜心如今都能气笑出声来。
“他的事若闹大了，恐怕会影响到公司。”姜心语重心长地说，语气里颇有几分嫌弃。
“闹大，影响公司？”姜心意显得很是困惑，眉间蹙起几分游移不定。
“是啊，像这种不能很好控制自己，过分放纵的人，我不认为他在工作上能有多大发展空间，更不认为还能有精力处理工作。”
姜心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还有最重要的是他的那些…如果发现彼此，闹上网络，公司的公关部难道还要为他连夜加班么？”
“我最近也觉得他能力下降很多。如果闹大，必须得向消费者做出交待，不能让任其破坏公司形象。”姜心意嘴角慢慢扬起，点头附和。
这个世界很残酷，最不缺的就是人。
姜心意留季以闵在公司，的确有多番考虑，她不想让他过得太轻松。在接近梦想之时跌落，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姜父或许会需要他的肝，但他不能能如原书心想事成了。
经过这次友好合作，姜心终于确定所想，女主是重生的。不过她暂时未打算对女主表露真实身份来获取更近一步的信任。
下班前的半个小时，姜心用买菜应用购入许多蔬菜肉类以及丸子，又从公司拿了几瓶拌酱、一大袋的薯片以及半听可乐。
不得不说公司的这项福利挺好的，上班以后，她再没逛过超市，还能先一步体验新产品。
就她猜测闻澍寒的感冒应当痊愈，对方不赖在她家，萍姐想必也不会出现。
终于可以独自一人享受这宁静且美妙的周五夜晚了，姜心抱着几乎挡住视线的食物纸箱，吃力地按下密码锁。
可未等她按下最后一位数字，“咔”的一声，门自内打开，眼前的是套上兔子围裙，手拿菜刀的闻澍寒。
“你…你回来啦，刚有菜送过来。”
该死，就算换掉小区全部保安，也防备不了对门的闻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