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受伤
作为校园爱情剧，当然少不了校园场景的拍摄。fanghuaxs剧组整场戏的拍摄都放在影城，并没有去哪所学校实地采景。影城里剧情需要的场景都能提供，室内的戏份基本都安排在了这栋楼的三楼拍摄。虽然走廊已经大概完成了教学楼的布景，但地上还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杂物。
道具都已经被搬进了房间，工作人员都在各个房间里布置场景，楼道里反倒相对安静。白逸钧走到楼道口时，并没有人在外面招呼他，于是只能站在一堆空纸箱前四下张望。
“小杜吗？”听到走廊里的动响，很快一个中年男人从一间教室里探出头来，“徐导刚刚跟我说了，你过来先帮忙排一下这间教室的桌椅吧！”
白逸钧走进这个房间，只见三十几张桌椅乱糟糟地堆在屋子的一侧，除了他和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屋里就还剩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胖子。
“那这个房间就交给你们俩了，我去看一看别的房间的情况。”中年男人说完便走了出去。
“你好。”白逸钧朝那个胖子友善地笑了笑，“那我们开始搬吧，需要按照什么要求摆放吗？”
胖子抬了抬下巴，示意白逸钧看黑板上贴着的示意图。等白逸钧看完回过头，就见他已经躺在两张拼起的桌子上了。察觉到白逸钧在看他，胖子这才头也不抬地开口，
“我已经把这些桌椅搬进来了，剩下来的就由你负责吧！”
白逸钧没有生气，对于这类人他一向懒得计较。他一边从一张桌子上拿下堆在上面的椅子，一边试图和胖子沟通，“如果我们俩一起做得话，应该可以更快做好。”
“更快做好又没有奖金，”胖子坐起身来，上下打量着白逸钧，“不过如果你让我亲一亲，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
胖子油腻的表情让白逸钧觉得恶心，他的脸色严肃起来，警告道，“这次我当你是开玩笑，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不会再对你客气！”
杜诺辰的细胳膊细腿让这句话显得十分没有说服力，甚至那张娃娃脸因为过分严肃的表情反倒显得有些装腔作势的可爱。胖子没当回事，但也没进一步动作，只是重新躺下自顾自地休息起来。
白逸钧没有办法，心想着不过是多做些体力活也累不死，转身就开始自己忙活起来。这间房间是用来做大课堂的阶梯教室，因为有台阶，桌子也重，搬起来并不容易。他哼哧哼哧地先把一批椅子从桌子上挪下来，然后再一个个地按照示意图摆放在相应的位置。
桌椅的腿都是铁制的，做工并不精致，书包的挂钩处极容易把人划伤。十几分钟过去了，教室里的桌椅在白逸钧的努力下已经整齐排列好两排。他舒展了一下筋骨，又转过身准备去搬第三排的桌椅。就在他在试图把叠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课桌搬下来的时候，他的手一滑，中指瞬间被铁挂钩划了一道口子。血很快冒了出来，一滴两滴在地上落下暗红的花。白逸钧有些晕血，比起头痛更先来的是一股眩晕感。他扶着桌子，闭上眼睛，努力平和自己的情绪。
缓了一会儿，他朝着那个胖子开口，“我划伤了，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胖子慢慢悠悠地坐起身，转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又毫不在意地再次躺下，闭上眼睛。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层楼的厕所水管坏了。你到其他楼层去处理伤口吧。”
白逸钧按压着伤口，道了声谢，便快步离开房间。为了防止翟洛汐拍戏受伤，他的背包里放了一个小的急救包，白逸钧没想到自己却先用上了。说实话，他是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回那个会议室，不用想也知道翟洛汐会说些什么奚落的话。白逸钧打开水龙头，一边让水冲洗伤口，一边用另一只手给杜诺辰发短信问他是否在三年内打过破伤风。半分钟不到，杜诺辰的视频电话就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正躲在白逸钧的卫生间里，声音虽然很小，但语气是显而易见的很着急，“哪儿被划破了吗？要不要紧，疼不疼？”
“没事，就是有点担心会不会留疤。”白逸钧没有给杜诺辰看自己的伤口，而是凑近话筒极小声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没能保护好你的身体。”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是翟洛汐又指派你干重活了吧？！”杜诺辰想着刚刚李佑灿说的话，气得在厕所里来回走了好几圈，“他怎么能这样？！我给他打电话会有用吗？我现在就来给他打电话！”
“别，”白逸钧不能确定厕所里有没有人，他顿了一下再次凑近话筒，小声道，“晚上我再同你说吧！”
伤口冲了半天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冒，白逸钧没有办法。只能先抽了点纸巾，再次按压住伤口，往会议室走。打开门，翟洛汐正同林倩倩面对面地念着台词。尽管白逸钧已经尽己所能地不发出声音，正对着门的导演还是一下子就注意到他。或许是因为他长得漂亮，也或许是因为他是翟洛汐的助理，又或许是进组前他懂道理地提前去打招呼，徐导对“杜诺辰”的印象不错，自然也就对他稍微多些关照。等翟洛汐念完台词，徐导看着他问道，
“怎么回来了？”
导演的关心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白逸钧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翟洛汐凶巴巴的模样，无奈地解释，“手不小心被铁钩子划破了，我包里有急救箱，我稍微处理一下就下去。”
翟洛汐这才看到“杜诺辰”手上压着的那一团已经染红的纸，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是想要把“杜诺辰”逼走，但也不至于恶劣到让人受伤也无动于衷的程度。他走过来拿开被血浸了大半地纸巾，看到那条几乎把中指划成两半的伤口，自责感不自控地涌出。
“你有没有常识？这么深的伤口得去医院缝合你知不知道？！”他用拇指和食指紧紧按压住“杜诺辰”的伤口，也不管人疼得龇牙咧嘴，转过头就向导演打招呼，“我带他去医院一趟。”
往返医院再加上挂号治疗的时间少说也得有个把小时，若是翟洛汐陪着去医院，等他回来，大家就都得要加班了。看着导演有些僵硬的神情，白逸钧笑了笑，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去就好了。不好意思打扰大家工作了。”
白逸钧说完想要抽开手，却因为翟洛汐捏得太紧，一使劲伤口太疼而作罢。他是一点也没想到翟洛汐会担心，更不明白翟洛汐对他为什么一会儿一个态度，他拍了拍翟洛汐的手腕，
“我自己捏着就好，你快回去对台词吧！”
翟洛汐这才松开手，呆呆地看着“杜诺辰”打开门，独自走了出去。5年前白逸钧在舞台上受伤一个人悄悄走下舞台处理伤口的身影和此刻“杜诺辰”地背影重叠起来，他一时间又有些晃神。
伤口说不痛自然是假的，医院的空调有点冷，因为持续失血造成的体温下降，白逸钧在这个近四十度的大夏天，不自觉地打着寒颤。他坐在急诊室门口的椅子上排着队，由于护士不允许长时间压迫伤口，他只能由着还未止住的血慢慢在伤口聚集然后滴落在地上。前面还有三个患者，他估摸着自己还得要等半个小时。
依靠这两个字在他的脑海里无限放大，即使一个人也能处理得很好，即使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应付，在这种时候人难免还是会想要一个陪伴。没什么的，白逸钧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必要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口而变得娇气，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了。
急诊室人来人往，白逸钧为了不让自己的精力集中在持续疼痛的手指上，开始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他想起五年前在舞台上被突然喷出的烟花烫伤的时候，他比现在还要无助。台下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因歌曲高潮而欢呼的粉丝，身边是需要完成舞蹈不能停下的成员。他也继续跳着舞蹈，眉角火辣辣的疼痛虽然直冲脑海，他却因为顾及镜头表现连眉头也不敢皱一下。那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谁来帮帮我”。。。
没有人来帮他，但他也走到了今天。所以即使重新以杜诺辰的身份再来一遍，他也可以很好地度过这段时间。什么依靠，什么爱情都没有自己的坚持和努力来得实在。
“杜诺辰！”
终于叫到他了，白逸钧收回思绪，赶忙走进就诊室。持续的流血让伤口难以看清，医生让他再次冲洗了伤口，才对着灯光仔细观察。
“被什么割破的？”医生皱了皱眉头，“还挺深的，如果要把血止住的话可能需要缝针，大概需要缝五针。”
白逸钧没有缝过针，心里自然有些不安，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看着医生转身去拿缝合的工具。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房间里的空调仿佛变得更冷了，白逸钧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再发抖。
伤口再次被针管里的生理盐水冲洗，白逸钧转过脸不敢看缝合的过程。先是麻药被注射进伤口，白逸钧疼得皱起眉头，等听到医生将针管扔进垃圾桶的声音，他才回头看了一眼。
“等五分钟，不疼了喊我。”说完医生走到门外去查看后面患者的情况。
诊室里就剩下他一个人，白逸钧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要之后的日子好过一些，他必须得和翟洛汐搞好关系。可是他完全不明白翟洛汐对杜诺辰的敌意从何而来，明明之前也没有过节，甚至没有过任何的交集，为什么翟洛汐总是对他避之不及？想来想去，白逸钧都找不到一个答案。
更让他不明白的是，当初翟洛汐到底是喜欢他什么。如果是模样，现在杜诺辰长得同他有八分像，翟洛汐自然没道理讨厌。如果是性格或思想，现在不过是换了副躯体，一切都还一样。既然杜诺辰如此令翟洛汐讨厌，那么自己也没有道理被翟洛汐喜欢。明明知道如果最终的结局只是朋友，他没必要去想这么多。但白逸钧发着呆，还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困惑。
“还疼吗？”
医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抬起头，看见医生戴着乳胶手套，笑眯眯地再次走了进来。
白逸钧抬头望向他，轻轻摇了摇头。只见医生松了口气，又笑了笑，“你这个伤口应该是割破血管了，所以血止不住。我本来担心麻药打不进去，还好没什么问题。”
说完他再次用生理盐水洗净糊在伤口的血，然后拿起手术工具盘准备正式开始缝合。白逸钧左手捏紧拳头，再次转过头去。因为麻药的作用，白逸钧其实并感觉不到疼痛，只知道针从皮肤里扎进去又从皮肤里探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又察觉到医生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白逸钧以为缝合结束了，松了口气，回头查看，
“好了吗？”他问。
“不要着急，五针不够，血还是没有止住，还要再加两针。”见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医生笑着安抚他，“不过都已经缝了五针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嘛！回去麻药过后伤口会开始疼，我一会儿会给你开些消炎止痛的药，按时吃就好。纱布要每日更换，等伤口恢复得好些，你可以用创可贴替代。差不多一个月后你可以回来找我拆线。”
说话间，医生十分娴熟地完成了最后的缝合，然后用纱布紧紧把伤口包扎起来。终于结束了，白逸钧松了口气。出了医院，他才想起来看时间。此刻已经四点多了，等他回到拍摄场地，今天的剧本朗读估计也就差不多结束了。白逸钧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坐上车后开始思考晚上回家该如何跟杜诺辰的爸妈解释受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