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绝育
有人给自己喂瓜果，秋画画就顺势侧躺，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抬起撸猫。
“陛下，我之前好像没见过那只三花猫诶。”
夏温良看向软垫上卧着的三花猫，语调温和地对秋画画说道：“秋姑娘可还记得，朕的信中提到过要接一只猫入宫陪御猫。”
“原来如此。”秋画画伸手用指腹摸了摸三花的眉心，“三花大美喵，确实是漂亮的小猫咪。”
夏温良无声轻笑，从果盘里挑出最后一块西瓜喂给躺着的少女。
“秋姑娘吃荔枝吗。”
“吃，我没什么忌口的。”
夏温良颔首，将另一个冰鉴里摆着的果盘取下，坐回秋画画身前，慢条斯理地剥荔枝。
“说来也巧，这只小御猫已经怀胎一月。”
他和看过来的秋画画对上视线。
秋画画疑惑地歪了歪头。
秀朗的青年略带着促狭地眨眨眼，温言道：“和秋小夫人一样。”
秋画画：“……”
没等秋画画说什么，夏温良便话音一转道：“秋姑娘是真的怀孕了吗？”
秋画画滞了几秒，摇头，“不知道，但我已经吃了落胎药。”
“不知道……”夏温良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朕听闻秋姑娘确实是喜脉，这么说，秋姑娘莫非是有别的看法？”
“嗯。我听医师说，可能是特殊的武学效果。”秋画画瞅瞅他手里的荔枝，然后抬起眼看向他，张开嘴。
这神态的意思很明确。
夏温良垂眸看着她，神色微怔。
张开的粉唇，像是朵花展开自己娇艳的花瓣露出花蕊。
这个年纪尚小的异人姑娘似乎从不在意世人所在乎的礼节，总是对旁人很亲昵。
数月前，夏温良微服南巡，到秦淮时，他看到了关于红云楼买卖情报的揭发密信。
同时，也得知了当时的秦淮刺史杨佑生的计划——一旦收集完证据，立即率人火烧红云楼，震慑宵小。
如此简单的计划，是杨佑生一以贯之的处事方式。
虽然手段有些残暴，但秦淮这些人确实该敲打了。
夏温良默许了杨佑生的行为。
扮成侍女的毒王觉得可惜，“红云楼是秦淮最有名的花楼，楼中歌伎舞伎技艺卓群，都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公子从来没看过他们的歌舞，不如现在趁红云楼还在去看一眼。”
“陛……公子怎能去那种地方。”扮成侍从的龙鳞卫首领嘀咕一句。
“从明面看，红云楼还算是风雅之地。”毒王语气平淡地说，她看向书案后的青龙皇，“陛下认为如何？”
“那便去看看吧。”
之后，夏温良就在红云楼里看见了水袖白裙的少女。
她在半透绸带间翻转腾跃，身姿轻盈，步法轻灵，仿若灵猫。
若非毒王提醒，夏温良说不定会以为她也是楼中的舞伎。
因为她和舞伎一起跳舞。
哪怕是对舞伎没有偏见的人，也不太可能会愿意和花楼里的舞伎同台共舞。
毕竟，万一舞伎还有别的营生，即使只是和这个舞伎共舞过也会觉得有损颜面。
颜面是世人最重视的事物之一。
这天下，什么身份的人就该做什么身份的事，否则就失了颜面。
哪怕是被人暗地里称为疯王的路王，在当真封王后，也要修身养性，穿上布料昂贵的衣袍，和世家权贵们打官腔。
纵有百般思绪流转，夏温良依然在第一时间给出了合适的反应。
他看着绸带间飞跃的少女，称赞她灵动可爱。
对于那时的夏温良来说，这一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很快他就在繁忙的政务中忘却了已经毁于大火的红云楼。
二月月初的时候，龙鳞卫的首领突然上书推荐一名异人加入龙鳞卫。
夏温良觉得甚是新奇，龙鳞卫首领素来不喜没规矩的异人，竟然也会推荐异人成为自己的属下。
次日，龙鳞卫首领便被圣上召入宫中。
他是个壮年男子，眉心有川形皱纹。
谈起自己推荐的异人，这个不久前从秦淮回来的男人表情很是纠结。
像是在饥渴之时捡到了桃子，却是个带虫眼的。
“风铃晚此人各项能力极佳，他似乎在异人空间时也是为自己的国家做类似的事情，但并非出于家国情怀，而是因为个人喜好。”
“臣很是不喜这样的人，但是他通过了臣的考验，所以只能上书推荐他。”
“陛下，依臣看，还是直接否决吧。”
夏温良摇着头，无声失笑，“既然他已经通过了爱卿的考验，那朕自然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他。”
“爱卿此次去秦淮，辛苦了。除了奏折中的正事，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
龙鳞卫首领下意识地摇头，但脸刚偏到一边就动作一顿，“有倒也有。”
“秦淮新人王在喝花酒的时候，被杨佑生抓走关在屋里，好吃好喝地供着。”
“杨佑生这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哦？竟有此事。”听闻这种话，夏温良颇有些兴趣，“秦淮新人王是何人？”
“秋画画。”龙鳞卫首领说道，“被寻梦蛊收为弟子的那个异人。”
“陛下见过她，她就是在红云楼里和楚流韶共舞的小姑娘。”
龙鳞卫首领顺口又说了些秋画画的那些事，什么上树追猫、无情铁链杀手之类的。
夏温良回忆片刻，想起了些许片段，“原来是她。”
他略一想象。
虽然没有接触过秋画画，但总感觉她和杨佑生可能会在相处的时候打起来。
杨佑生不是那种会让着小姑娘的人。
“他们两人在一起时，一定很精彩吧。”夏温良笑道。
“确实精彩，臣离开的时候，杨佑生已经被拒绝踏进小院了。”
龙鳞卫首领微皱眉，有些嫌弃，“想不到他是个耙耳朵，又不是打不赢，居然还真听她话。”
夏温良：“……”
得力属下至今未婚果真是他本身的问题，而不是因为他这个圣上也未婚配。
龙鳞卫首领告退后，夏温良让其他人送来纸面记录的相关情报。
并不是不信任自己的下属，主要是龙鳞卫首领在情爱方面有些古怪的执念，看谁都像是一对爱侣。
虽然不至于影响正事，但私下里的闲聊就……
夏温良一看情报，内容果然和龙鳞卫首领所说天差地别。
情报里的描述更加详尽真实。
只是不知这份情报是谁写的，居然详细描写了秋画画的神态和话语。
不得不说，文笔相当不错，夏温良仿佛亲眼看见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姑娘。
在情报末尾，有提供此份情报的线人署名——吃个桃桃和吃瓜的猹。
原来是异人写的。
唔……挺有趣。
夏温良给龙鳞卫下发任务，让他们继续从这两名异人手里换取有关于秋画画的情报。
这之后，每隔几日，就会有一份内容充实的情报送到夏温良手里。
夏温良就当是看闲书，每每审阅完一批奏折，就会翻开情报册子往下看。
他看着文字中的姑娘做着别人做不到做不得的事，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如调皮的风路过其他人的生命。
阅读纸上的文字，他仿佛身在宫墙外，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嬉笑着的姑娘。
不知不觉间，深宫之内的人就已经被千里之外的人深深吸引。
“陛下——”秋画画指指自己的嘴，“难道你剥的荔枝不是给我吃的？怎么还没有喂给我呀？”
“朕刚刚想了些别的事。”夏温良温声道，“抱歉，让秋姑娘等急了。”
他将银签戳进荔枝果肉，再拿着银签把荔枝喂给秋画画。
“太医院的老御医医术精湛，见多识广，明日朕请老御医来为秋姑娘看看身体。”
秋画画欢快地应了声，“好，多谢陛下！”
说话间，橘猫从她手下溜走，跑到三花猫身旁，绕了几圈后，开始咬三花猫的脖颈。
爱猫人士秋画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橘猫想干什么，她赶紧爬起来把橘猫捞到一边。
盯了会手里的大胖橘，秋画画眼神逐渐犀利。
夏温良看着她，不知怎的，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陛下，不如把一筒绝育了吧，不然九条以后怀孕次数多了伤身体。”
秋画画比出剪刀手，笑容灿烂道：“咔嚓一下就好啦。”
夏温良：“……”
露出这么可爱笑容的小姑娘，怎么却说出这样狠心的话。
温文儒雅的青年皇帝面色依然镇定从容，身下某处却在隐隐作痛。
他感觉被“咔嚓一下”的不仅仅是一筒，还有一筒所代表的他。
“秋……咳，秋姑娘，朕让太医想办法制点阻断猫咪生育能力的药，不必这样绝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