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双子
镜花院位于百乐街尽头，是临着秦淮河岸的一整片院落。
镜花院的歌舞伎们平时住在内院中，若有人点了他们的歌舞，他们便会离开镜花院登上画舫游船，不会在外院多驻足。
即便如此，夜晚时，被灯笼照得如同白昼的外院里，依然痴候着许多男女。
他们大多是为镜花院艺伎们的歌舞着迷，却没有足够钱财请他们登船献艺，于是等着看镜花院免费呈现的即兴歌舞。
每当月上梢头，当值的艺伎们便会在院中的莲花座上随性歌舞小半个时辰，然后回到内院。
秋画画没见过镜花院的即兴演出，现在是晌午时分，更是看不到了。
一行人在镜花院门口会合后，熟悉福吉的门房就放他们进了还没开始营业的镜花院。
金桂乖乖地走在义父义母中间，手里捧着枚粉色团子吃。
秋画画吃完了自己那枚团子，又从背包里拿出糕点盒，指着其他色的团子说道：“这个也好吃，金桂待会尝尝看——”
“秋老师。”福吉语气平和地打断她，“我知道你想和金桂分享点心，但是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甜食。”
秋画画眨眨桃花眼，据理力争道：“这个团子味道挺淡的，不是特别甜，而且金桂才吃了一个诶！”
福吉微笑着摇头。
秋画画遗憾地收起食盒，在背包里翻了会，“那果干呢，这个没加糖。”
“很可惜，也不行。秋老师馋的话，就自己吃吧。”福吉笑眯眯地说道。
[队伍][福吉]:金桂今天不能再吃其他零食，不然今天的糖分摄取会超标
[队伍][白骨换黄金]:队长的育儿计划规划得超级细致，糖分控制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秋画画有点惊讶地抬起眼帘，看向两步之外的福吉。
此时他正笑眯眯地和金桂说话。
[队伍][秋画画]:福吉竟然是这种有点严格的家长吗
[队伍][福吉]:为了保证金桂的身体健康，我只是对他的饮食和睡眠有些规定
[队伍][白骨换黄金]:不止喔，小金桂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因为没有闹钟，队长还特意雇了功能性npc，让他到时间就提醒小金桂
[队伍][秋画画]:啊
[队伍][秋画画]:用不着这样吧，小金桂才八岁还是九岁来着
[队伍][福吉]:八岁
[队伍][福吉]:金桂希望以后成为文状元，为了帮助他实现自己的志向，我根据他的个人资质制定了相应的培养计划
[队伍][福吉]:如果金桂出现了不适应的状况，我会及时调整，所以秋老师不用担心他压力太大
[队伍][秋画画]:可是小金桂现在还这么小，生活学习安排得更宽松一点会不会更好/揪花
[队伍][福吉]:秋老师心疼了？
[队伍][福吉]:金桂不是旷世奇才，他想要成为文状元，必须付出这么多努力
[队伍][秋画画]:哦……那小金桂会不会不能理解福吉的好心啊
[队伍][福吉]:秋老师放心，金桂很早熟，他对我的安排非常配合，还主动要求在日程中增加习武课程/笑
[队伍][白骨换黄金]:啧啧，和队长小时候差不多，你们真是命中注定的父子
[队伍][秋画画]:这就是自律的人吗，好厉害/揪花
[队伍][福吉]:秋老师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定制一套日程提醒
[队伍][秋画画]:不需要！
说话间，四人已经穿过外院。在内院门房确认身份后，他们顺利进入内院。
镜花院内院茂林修竹，静谧清雅，隐约有丝竹声从林木之中传出。
几只蓝尾的鸟雀在树梢间跳动，没一会就隐入深深林木中。
秋画画有些意外地环视一圈。
这里不像是处在喧嚣的花街里，倒像是在深山之中。
她惊叹道：“原来镜花院的内院是这个样子，就像是古朴的书院一样。”
“——毕竟练习技艺时，还是需要清幽环境的嘛。”
人未到声先至。
青竹之间的石板路转角处，出现两道极其相似的身影。
这是两个黑发绿眼西殷长相的少年人，他们的肤色很深，皮肤细腻，在阳光下晕出迷人的光泽。
两人都穿着主色为白色的短褂和灯笼裤，脚上则是鞋头勾起尖角的薄底足履。
第一眼看过去，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异是身上穿戴的饰品颜色。一人是金饰，一人是银饰。
刚刚出声的是戴着金饰的少年，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具有进攻性。
戴金饰的少年挥挥手，热情地打着招呼，“这位姐姐好漂亮，赛罕情不自禁就擅自搭话了，福吉队长不会介意吧？”
白骨换黄金合上折扇，笑嘻嘻道：“赛罕你小子茶到我了。”
“欸？！”赛罕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对不起，赛罕刚刚很茶吗？但是赛罕只是口直心快，恩和才是绿茶啦。”
戴银饰的少年一直微低着头，在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时，才抬头飞快地看了眼，接着又低下头。
[队伍][秋画画]:他们就是镜花院新来的西殷国舞伎嘛？
[队伍][福吉]:嗯。他们是双胞胎。金饰的是哥哥，叫赛罕。银饰的是弟弟，叫恩和
[队伍][福吉]:秋老师最好小心这对双子，据我了解，他们一人强势一人弱势，最擅长对女性攻心，然后让女性心甘情愿地给他们花钱
[队伍][福吉]:有人对他们非常痴迷，为了满足他们的要求，不仅散尽家财还借了外债
[队伍][福吉]:他们此次来青龙王朝，是为了躲避来自西殷国豪族的暗杀
[队伍][福吉]:之前有名税务官员在结识双子后不久，就因私自挪用公款被查处，不过在她的家族势力运作下，她侥幸没有入狱。之后，她的家族就决定除掉问题源头的双子
[队伍][白骨换黄金]:值得一提的是，给双子花钱的那些人完全不后悔呢
[队伍][白骨换黄金]:啧啧，这种手段厉害的漂亮男孩，秋老师千万要小心呀
[队伍][秋画画]:听上去像是新闻里的牛郎/揪花
“漂亮姐姐，你这支钗子好精致，赛罕在华裳街没见过这样好看的首饰。”
“咦，漂亮姐姐，你穿的衣裳，就是青龙王朝的贵族们最爱的轻纱薄衫吧，绣工真细致，这翠鸟像是活的一样。”
“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赛罕想和姐姐认识一下。”
赛罕紧紧地跟在秋画画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秋画画被吵得只能瞥向他，和翠绿如晶石的猫眼对上目光。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你的受众群体。”她礼貌道，“我给你花钱的话，还得找福吉报销呢。”
她说的是实话。
全知教圣子给舞伎花钱属于玩乐花销，想报销就是得走审批程序，也就是找福吉批准报销。
赛罕：“……”
咖啡毛色绿眸小猫似的少年愣了下，落下一步。
绿猫眼目露诧异地看向前方的福吉。
什么鬼，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找福吉给她报销？
……啊！
她和福吉是一家的？家里的钱财都归福吉管？
赛罕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少女手臂上的镶玉臂钏，懒得想她和福吉到底是什么关系，快步追上去。
留在原地的恩和眼睫轻颤，随后他默不作声地跟上赛罕。
“漂亮姐姐——”赛罕欢笑着喊。
白骨换黄金忍了一路，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折扇抵住赛罕的锁骨，“赛罕，离远点，我晕茶。”
恩和没注意到赛罕被拦下，他还是在往前走。
白骨换黄金发现后，立刻拿着扇子要拦他，没想到恩和被视野里突然出现的扇子吓了一跳，向后退的时候被树枝绊了下，直接摔倒在地。
“啊——”恩和摔在了枝杈上长着小刺的灌木里，下意识按在地面的手掌也被石子划破。
腿部、胳膊和后背被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痛感令恩和轻皱眉头，紧紧地抿着唇。
白骨换黄金抓着手里的折扇，笑容消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赛罕瞥见弟弟摔倒，漠不关心地移开视线，绕过碍事的白骨换黄金就跑向秋画画。
竹林中的石板路蜿蜒曲折，福吉和金桂走在最前面，没注意到后方的动静，已经绕过拐弯处深入竹林了。
稍后一步的秋画画听见恩和的痛叫，便停下脚步转身往回看，发现白骨换黄金站在石板路上一动不动。
“白骨，怎么了？”
白骨换黄金立即扬起笑开口：“没什——”
“抱歉。”恩和抬起头，和哥哥如出一辙的翠绿猫眼双目含泪，本就如甜巧克力般的容貌显得格外柔弱。
他微垂眼睫，小心地看了看挡在面前的黑白衣袍青年，“恩和走路没注意，不小心摔倒了……”
此时赛罕已经抱住了秋画画的手臂，一副受到惊吓需要安慰的模样，“漂亮姐姐，白骨换黄金少侠刚刚好吓人哦，恩和是被他吓到才摔倒的。”
白骨换黄金：“……”
“哈哈！”白骨换黄金忽然笑得灿烂，他以扇击掌，打得很重，掌心通红一片。
“一攻一辅，分工明确。我可真是佩服你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