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迎合
“你想要什么奖励？”安黎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他垂下眼睫，将眼里的慌乱尽数遮掩，尽可能让自己面色无常。
他不知道郁述会提出什么样的奖励，但他忍不住因为这样一句话而胡思乱想。
他怕郁述提出比较亲密的奖励，比如，抱一抱，或者其他什么。
他……不会同意的。
也不能怪他多想，毕竟，他已经和郁述相处了整整一天了，他对对方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郁述已经和他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
在安黎眼里，郁述是一个完全不高冷，平易近人，笑起来很温暖很阳光眼里又时不时流露狡黠的少年。
一点也不学霸，和以前那个站在主席台上脱稿演讲深色冷淡的少年完全不一样。
因为……我是特别的吗？这很难以置信。
安黎抿了抿唇，他放在桌子上的双手手指蜷了蜷，这是他紧张的表现。
郁述噗嗤笑了出来，他无奈地道：“别紧张，我只是想你开直播弹奏时，让我点第一首歌，可以吗？”
点一首歌？
安黎暗暗松了口气，他的的心落了下来，渐渐变得平静。他看向郁述，问：“你想听什么曲子？”
郁述笑了笑，低声说：“一会说，你先播。”
安黎抿了抿唇，看来今天是必须要直播了。
其实他不想今天直播，因为郁述在。
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放不开，也许不会像之前那样落落大方和网友们聊天、说笑。
就像今天早晨他弹钢琴，当他发现郁述在二楼的平台上看着他时，他会忍不住感到羞耻。
可他好像今天非直播不可，不止要答谢郁述为他讲了好多道题，还有，写作业之前他说了写完播。
“好。”
所以最终，安黎打开了电脑。
郁述坐在一旁，他看着对方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鼠标，点开直播软件，然后在键盘上输入自己的密码。
密码是19980720，郁述知道这是安黎的生日。
郁述还知道，安黎的所有密码都是这个，如果要加字母，那么生日之前就会加上al，如果是付款码，那么就是199807。
“这是你生日吗？”郁述故意问。
“嗯？对。”安黎登上自己的号，看到消息栏里有好几个粉丝私信他，他一边回郁述的话，一边一条条回复他们。
“那你是巨蟹座。”郁述胳膊撑着下巴，坐在一旁和安黎一起看着屏幕。
不一样的是，安黎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但郁述只是视线落在屏幕上。
听了这句话，安黎忍不住笑了一下，轻声道：“你还信星座？”
“嗯哼，挺信的。”郁述看着安黎打了一段字，大概是说自己到十一点十分就开播，然后点了个发送。“我还知道巨蟹座男孩平易近人，个性温和，举止稳重，心地善良。”
安黎听到平易近人这个地方就知道这是假的，因为他一点也不平易近人。
他不太会与人打交道，他也不温和，也不稳重。他以前跟爸爸大吵了一架，闹得大家都很难看，直到现在他也不想去和爸爸说一句话。
他爸爸对他也是一样的，不想和他说话。
“不准，要开播了，一起吗？”安黎开播前侧头看向身边的郁述。
郁述微微怔然，原来安黎起初不信星座。
可他明明记得，前世安黎说自己很信这个。
——“书上说我们很般配。”
——“什么书？”
——“星座百科全书说，天蝎座和巨蟹座很般配。”
——“那都是骗人的，多大了还信这些。”
——“是真的，我信这个的……”
郁述眼里流露出一抹疼痛，他记性好，即使过去很多年，他都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
时隔一世，他终于能切身感受当时安黎的心情，安黎那时应该很失望吧。他还记得，自己又反驳了一句什么，之后安黎就不和他抬杠了，用很不熟练很生疏的方式转移话题，和他聊些别的。
“好吧，但我挺信的。”郁述的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
思绪让他的声音变得微微沙哑。
“那我也信。”安黎看了郁述一眼，最终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他觉得郁述有点……萌，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将星座和学霸联系在一起。
比如，他觉得班里的同学们没有人看星座。
因为这是一种玄学，而大家都相信科学。
郁述的心情却没有因为这句听起来像哄人的话而变得好起来，因为回想起前世，他发现自己连哄哄对方都很少去做。
那时的他好像总是觉得自己是对的，他喜欢跟对方争辩，当对方被他说服后，他会觉得自己赢了对方。
他很少软下态度去迎合自己的恋人。
“要一起直播吗？和网友们聊聊天。”安黎看郁述不说话，就又问了一遍。
“好，加我一个，你往那边一点。”随后郁述把椅子往安黎那边挪了挪，然后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子。
两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坐在电脑前，神情认真而专注，不知道的也许会误以为他们在上网课。
“晚上好，我今天来晚了，十分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安黎点开直播，看着人数从三很快涨到几十，这才开口说话。
喜欢看他直播的网友应该来齐了。
【离离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直播呢，这位男生一定是你很要好的朋友吧】
【这个时间点……估计不是普通朋友吧，楼上你忘了吗？昨晚仔仔他说他喜欢学长！学长你懂嘛，性别男】
【！！！仔你身边的帅哥是谁！你是不是背着学长，偷偷脱单了tat】
【大家先听我说一句，仔仔弯了，怎么大家没有一点表示呢，昨晚我就很奇怪怎么没人提（已失恋版）……】
【把楼上叉出去】
【叉出去】
安黎感到十分紧张，这和之前直播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以前，直播于他而言是放松心情，是自在愉快。今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他看着网友刷的评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
可就在这时，郁述靠近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我可以告诉他们，我是那个学长嘛？”
“可以嘛可以嘛？”
声音格外磁性，语调很软很软，呼气在他耳边，他忍不住怔愣地僵在座位上。
他看到屏幕里的自己一动不动，睫毛微颤的一瞬，唇被抿成了一条直线。
也看到郁述靠过来说悄悄话时，抬起胳膊挡住樱瓣的嘴唇，与他的一小半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