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民
安黎愣了，但只一瞬，他就追了上去，拉住郁述的袖子。
郁述他……说他喜欢自己这个主播，这是喜欢他的意思吗。
安黎心跳地有些快。
“别生气。”他拉着对方的袖口低声说道。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安黎在心底这么想，但他不好意思开口问，他的坏脾气来的快去的快，刚刚觉得郁述很倔强的那点烦躁感很快就消失了。
现在的他关注点在于，郁述好像真的挺喜欢他。
今天一天他都在怀疑，因为郁述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温暖，郁述总喜欢追逐他的视线，还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他，蹭他一下。
他大约能确定这是喜欢的表现，因为之前也有人喜欢过他。
很久之前班里有个女生与现在的郁述一样，喜欢那么看他。每次看向他，和他对视的时候，对方就会不经意间露出盈盈笑意。
后来那个女生给他写了封情书，他才知道他一直以为的单纯的友情其实是对方对他的喜爱。如果不喜欢，怎么会跟他这个在班里不声不响、十分内向、人缘很浅的插班生做朋友。
郁述和那位女生看他的眼神很像，甚至更加热烈。
前一天还十分冷淡，也不会多看他哪怕一眼，而今天就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就好像变了个人。
安黎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一句轻飘飘的“别生气”，好像不能让对方消气。
不过其他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前面和他发脾气的少年就转过身，又恢复了眉眼带笑的模样，甚至比刚才看起来更愉悦。
“走吧，我带你去吃正宗的回民牛肉饼。咱们往前再走点，朝右拐个弯就到了。”
安黎的胳膊再次被挽上，他们挨在一起，肩贴着肩，胳膊碰着胳膊，还真有点像情侣在逛美食街。
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另一个拎着铁板鱿鱼的手紧了紧，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因为如果继续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紧张一直积累直到走路同手同脚。
他想推开他一些，他仍然不自在到想逃避。
就连周围的风景，这别样红火的市井街道，都没有让他将注意力从身边的少年身上移开。
他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前，霓虹灯灯牌纷纷亮了起来。一些开在一楼的商铺会有服务员走到门口来揽客。
“哎小伙子，我们店今天红烧肉打八折……”
“快来鱼乡吃青花椒鱼，量大味道好。”
安黎的目光落在那些门店上，这些门店和小吃车不同，他们可以供应更多的菜品，还能提供室内的就餐环境。看起来更加卫生，但也少了些许市井的烟火气。
郁述带着他走了一段距离，接着从一个路口插了进去，走进一个小巷子里，巷子两旁是居民住的四层楼房，是最老式的那种，楼门口的墙壁都没有涂水泥，仅仅是裸露的红砖。
有的一楼被居民改成了商铺，朝外的墙面整个打掉，挂上牌子，贴上墙纸。
往里望去，里面有几个小桌子。
这边就没有主街人那么多了，也没有主街那么繁华，因为人少，所以变得安静了些。
郁述给他指了指一个“胡小二回民餐厅”，道：“就是那里了，走我带你进去。”
安黎看着郁述扬起的笑意，好像自从刚刚他追上去拉住对方，对方的笑容就没有隐去过，连走路的步伐都变得欢快了不少。
原来郁述和他一样，坏心情来的快去得也快。不过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比如，郁述也许属于那种一点就炸当场就爆发的性格，而自己的话，大概是那种不声不响，自己生闷气的性格。
以后还是不要轻易惹郁述生气比较好。
安黎在心底这么想。
走进“胡小二回民餐厅”，里面有几桌已经坐满了人。
郁述带安黎来到了一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了下来，窗户是开的，这里比较通风所以比较凉快。
胡小二店里没有空调只有风扇，所以人一多起来还是蛮热的。
“好久不见，来吃个什么？”一个娃娃脸的年轻男人名叫胡牧，他看到郁述走进店里，眼睛微微一亮，拿着菜单就朝他们走了过去，他看到郁述还带了个人，就没有那么随意了，而是腼腆的跟安陆打招呼：
“你好，欢迎光临。”
安黎礼貌地打了招呼，他在心里猜测，这个男人应该和郁述很熟，也许是朋友。
“好了，快先让我们点餐，要两个牛肉饼，再要一份丸子汤。”郁述说完，把菜单推给安黎，“你再点一些，这里面的我都吃过，都还不错。”
安黎看了一遍菜单，这上面有很多离城人几乎不怎么吃的食物，比如这个辣皮子拌面，他好像只吃过一次，还是哥哥以前带他出去玩时，在路途中随便吃的。
离城人喜欢吃米，不怎么吃面。而且面条的话，他们更喜欢吃汤面。
“再点一份辣皮子拌面。”安黎说道。
“好的。”胡牧说完，朝后厨吆喝了一声：“爸，来两个牛肉饼、一碗丸子汤，一份辣皮子拌面。”
后厨很快传来声音：“给我记本儿上，说了多少回了手里时刻拿着笔和本儿……”
他们两个的对话带着不知哪里的口音，安黎要努力辨别才能听出他们说的是什么。
点完餐后，胡牧就离开去柜台记录了。
安黎坐在郁述的对面，点完餐后百无聊赖的等待时间里，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年。
少年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五官没有一处是不精致的。
对方把眼镜摘下来用纸擦了擦，那副眼镜好像戴了很多年，都掉漆了。
镜片的一角还碎了一块。
但这完全不会遮掩那张好看的面容，哪怕一分一毫。也许……瑕不掩瑜，说的就是郁述？但在他心里，郁述十全十美，家境贫寒只会让他更加敬佩对方。
他看着对方擦完眼镜，重新带上后就将视线转移到他这边。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郁述发觉安黎已经看他好一会儿了，于是问。
“嗯，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看，是感觉。”郁述笑了笑，再说的时候，他将右手放在了心口处。
好吧。
安黎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是gay。”
他想再确定一下，所以他需要知道郁述听到这句话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