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就医
安黎认真听了一早晨的课,而他的同桌郁述,踏踏实实睡了一早晨。
毫不夸张地说,除了第二节课课间郁述醒了一下,其余的时间他都在睡觉。
班里的同学观察力很强,自从早晨发现郁述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高冷难以靠近后,很多同学就生出了去问问题,或者聊聊天拉进一下同学关系的心思。
可谁知大学霸一直在睡觉。
张漾拿着数学作业,站在班级中央四处张望。经过几个课间,他的数学还差一道大题的二三小问就能全部写完,现在他需要找个数学好的问问题。
当他再次看到趴在桌上熟睡的郁述时,心情是复杂的。
为了学习学霸的学习习惯,他今天已经往靠窗最后一排看了不下十次,结果学霸节节课都在睡大觉。
“为什么郁述节节课不听,节节课睡觉都能考年级第一?”他实在找不到问问题的人,于是坐下来叹气。
“有没有可能,人家喜欢晚上熬夜学习,白天睡觉?”
陆远之随口回复了一句,然后将草稿纸揉成团,做了个投篮的动作,纸团咻得绕过后桌的头顶,飞到教室后面红色垃圾桶的……旁边。
“哎,你是不是想死啊我说陆远之?”江尧就是他后桌,纸团从他头顶飞过,他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陆远之嘿嘿一笑,像个憨批。
他们两个的互动引得周围同学发笑,这是高三忙碌的学习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调味剂。
“我也好想有郁述学长那样聪明的头脑,唉。”夏晓梦双手撑着脸,苦恼地看着眼前的物理题。
她必须加倍努力才能留在这个班,因为她成绩常年徘徊在四十多名左右。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考了个四十五名,掉到二班的情况。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坐郁述旁边的安黎。
男生高高帅帅文文静静,每次看他他都在认认真真做题,虽然成绩一般但一直学得很努力。
她又不禁叹了口气:“或者像安黎那样也行。”
不过后半句她把声音压得极低,因为不想被自己暴脾气好朋友于晓听到,再把安黎吐槽一遍。
第五节课下课后,班里同学陆续离开了教室,有的是回家睡午觉了,有的是去食堂干饭去了。
“郁述醒一醒,我们去吃饭。”吃完饭,我去给你买点药。
安黎看得出,郁述一直状态不好,联想到郁述说昨晚去了网吧,安黎猜测是不是路上被雨淋到了,所以患上了重感冒。
郁述一直不收取他的转账,现在身上也许没有钱。安黎想着不如和他一起,他可以请他吃饭。
“郁述,先别睡了。”安黎又唤了一声。
结果郁述一直没有醒。
安黎推了推郁述的胳膊,还拍了拍对方的背,可始终没有将对方唤醒。
他这才察觉出不对来,站起身去扶郁述的肩膀。
他扶着对方靠在了自己身上。
只见少年闭着双眼,白皙的皮肤泛着红,靠在他身上毫无动静。
——————
“平时要多注意保暖,离城这天气你们也看到了,天天都在下雨,没个停歇的时候。”
医务室内,值班医生将医用毛巾洗好叠好放在郁述的额头上,刚刚已经喂了退烧药,预计过段时间就能醒来。
“谢谢医生,麻烦医生了。”
安黎将这间医务室里唯一的凳子让给张漾坐,自己站在病床旁的小柜子前面,在医生洗过手准备离开的时候,和医生道了句谢。
中午发现郁述的异常后,他就把对方背着下了楼,结果外面下着雨。
还好在教学楼门口遇到了吃完饭正往回走的班长张漾,就请张漾给他们撑了个伞,三个人一起来了医务室。
“还有二十分钟上课,要不我们回去吧,顺便去办公室给他请个假。”张漾看了下手表,对安黎说道。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老师要讲昨天的作业,张漾还记得自己有的题不会做,他可不能错过这节宝贵的讲题课。
“我在这陪他,你回去吧。”安黎顿了顿,接着道:“今天,谢谢你替我们打伞。”
“害,都是同学,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那,那我走了啊。”说完,张漾站起身,离开的时候顺手把自己的伞也带走了。
等门再次被关上后,安黎上前把凳子搬到靠病床近的地方坐下,看着病床上闭着双眼的少年。
少年没戴眼镜,卷翘的睫毛又长又浓密,俊俏的面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看起来温顺至极。
只是不知梦见了什么,那对浓黑的眉毛一直蹙着,安黎看得出,对方一直都睡得不踏实。
是在为上学的花销而发愁吗?安黎默默猜想。
他的思绪飘到很远,由这个猜想发散到其他地方。
比如,在他看来,如何帮到郁述,好像才是最大的难题。
安黎连消费者给的小费都不愿意接受,怎么才能让他坦然接受自己的帮助?
也许可以告诉郁述,他的帮助不是无偿的,希望对方以后有能力了再回头报答他。
这是安黎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行的方法。
安黎坐着有些无聊,渐渐地开始犯困起来。他写作业很慢,以至于晚上睡觉很晚,早晨又因为躲避爸爸、张明月、小煜,早早就起床洗漱出门。
为了防止真的在这里睡着,他打开手机随意地翻着页面,随手点进了微信。
置顶的是班级群,群里是各科课代表发送的作业信息。
再往下有好几个广告账户,那是安黎每次经过绿茵街南的“嘉辉商场”时,送扇子送发卡送纸巾的小姐姐让他加的。放在列表里,他每天都能收到很多好物分享、便宜撸羊毛。
“安氏一家人””倒是有99+的消息,但他从来不点开看,他早早就把这个群设为了免打扰。
在往下翻,他又看到了那排小红字,那是郁述未收款的消息。
安黎握手机的手紧了紧,神情微沉稍显凝重。
少年不经意间表露出的情绪,像潮雨季节微冷的空气。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仅仅如此,这丝寒凉也很快溃散,只留下清新的、雨的气息。
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低头看了会儿屏幕,随即把郁述设为顶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