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恋住对门
口哨声吹起,全班集合列队,体育老师清点人数,便正式下课。
檀玲挽着夏槿晚的手臂,问:“我回班级没见着你,你不是说做题吗?”
夏槿晚:“对的,不过正巧见到了暮之越,他叫我一块下去,就从上来那条楼梯,也顺道找你。”
檀玲:“原来你走了那条楼梯,我上完厕所回班级途中,瞧见教导主任巡堂,吓得我赶紧换到对面那条楼梯上去,怪不得我们没见着。”
夏槿晚愣住了:“不是吧?都怪我好好的干嘛要回班做题,差点连累你了。”
“没事,我跑得快视力好,哪有那么容易被教导主任抓住呢。”
“这倒也没错。”
听见这话,檀玲乐了,“快走吧,赶紧回班拿书包,不然等公交的人会多。”
檀玲住得离学校远,平日里都是坐公交车上下学,夏槿晚住得近,但被自家父亲禁止骑自行车,她们俩刚好同一方向,除了上学没能约在一块,放学几乎一起走,也有个伴。
踏进班里,整间教室热烘烘,还弥漫着人体汗液的气味。
讲台上方有台单独的吊顶风扇,几个男生抓着胸口的衣料摆动,嘴里暗骂着天气让不让人活。后面进来的女生嗅到气味难闻,十分嫌弃地退到走廊外,呼吸着新鲜空气,也不愿意回班。
夏槿晚刚坐到座位上,就听见一句,“怎么说,谁叫你去谈话,红姐吗?”
吸引她的注意,她侧着身子收拾书包,同时抬眸看一眼。
剩下半节课,暮之越也打了一会儿篮球,黑色头发微湿,左臂校服袖子叠着,手臂线条流畅,表面汗涔涔。他靠在墙壁上,瞥了眼于时天,一手掀起衣摆擦汗。
漫不经心地说:“还能有谁,我们老杨。”
于时天“噢”了一声:“你拿的奖又不是虚的,怎么又来找你聊天,咋了,还怕你临阵脱逃啊?”
暮之越淡勾唇:“可能吧。”
于时天看一眼他的卷子,咂着嘴:“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自愿加入都不行,搞竞赛这玩意儿,又不影响你学习,再拿个奖什么的,保不准获得宜延大学保送资格,学校都不用来了。”
暮之越哼笑一声,不说话。
“既然你不想搞竞赛,当初干嘛答应,给别人腾位置。”
“我耳根软,听劝。”
“嘁,谁信啊。”
于时天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认识多年,还是清楚他什么性格,暮之越笑出了声,抬手捋了一下微湿的头发。
保送资格……
原来少年的出类拔萃总是比想象中更优秀。
而她只有一张认真复习依旧考砸的一百分数学试卷,看不清前方的路,有时挂着一脑门的问号,看见那个答案,只想问为什么?
夏槿晚垂下眼眸,暗忖着。
“夏槿晚,你好了没,公交车快要赶不上了?!”
檀玲声音一出,夏槿晚连忙应声,才加快收拾进度。
“啪嗒——”
夏槿晚一不小心把练习册扫落在地面上。
暮之越闻声抬眼,往她的方向扫过去,眉毛一挑,地上的练习册被她捡起,胡乱地塞进书包里,夏槿晚背着书包跟上檀玲离开教室。
“快点,两分钟就到站了。”
“来了来了。”
夏槿晚小跑了起来。
翌日早上。
夏槿晚去了市里的图书馆查找资料,预习下周的功课,她坐在偏角落的位置,正完成着木夕布置的任务,做完一本练习册,不一会儿,一根笔墨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坐得时间有点久,开始有点腰酸背痛。
她停下笔,轻轻转动脖子放松,敛下眼睫,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做完还要整理错题本带回去给木夕检查,不由地叹气,继续做题。
图书馆的自动门又打开。
暮之越插着兜跟曲易池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毛茸茸的头发被上方空调气吹了两下,像是凌乱的稻草堆,可偏偏这种自然慵懒不影响他的形象,但又是最勾人的。
他揉揉脖子,闲散道:“来图书馆干嘛?”
“学习,难不成睡觉吹空调么。”曲易池直奔人文社科分类区域,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的书籍,从中抽出一本《西窗法雨》这本书,翻了两页阅览。
暮之越半倚在书架上,先打个哈欠,随后视线瞥了下曲易池手上的书籍,眉一挑:“你怎么挑这书了,适合法律初学者翻阅。”
曲易池轻描淡写地翻过一页,眼皮也没抬:“怎么,有问题?”
暮之越勾唇:“没有,只是好奇你是不是真要跟你爸硬刚,读法学专业。”
曲易池把书放到他手上,淡道:“把自己的标准强加于人,便容易导致没有理性没有秩序而只有暴力。”
暮之越低头看一眼,“什么?”
“名句。”曲易池抬眼,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你多读点书。”
暮之越气笑了,合上手中的书,头微微扬起,靠在架子上,也懒得接茬。
如果他把这话原封不动讲给曲叔叔听,不知曲叔叔会怎么收拾曲易池,这对父子之战可有意思了。虽然这样想,但他不掺和,没忍住又打一个哈欠,真困。
他目光瞥向曲易池,曲易池又挑了几本书,转身走过来,抽走他手里的书,一并拿去结账。
暮之越站直身子,插着兜跟上,不经意扫了公共自习区一眼,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下。
这丫头疯了?
……
前10分钟,夏槿晚仍然认真地做题,突然听到咚咚地敲玻璃窗声音,她的位置偏角落,也是挨着窗边,便循声望去。
啊!什么东西?!
于时天趴在玻璃窗外,身边跟着一位扎麻花辫的小女孩,一大一小朝窗户哈气,夏天温度热没有白雾,随之笑了起来,疯狂地切换做鬼脸。
夏槿晚吓一跳,眨巴着眼睛,没懂这是什么操作,默默地抬起小手挥了挥,打招呼。
小女孩用手指在玻璃窗上画笑脸,她一愣,嘴角微扬,用口型对着小女孩,无声说了句“谢谢”。
下一秒就看见了于时天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跟她说话,可偏偏玻璃窗带点隔音,奈何一点都听不见。
夏槿晚啊了声,指一指耳朵,然后摆摆手。
以为于时天会明白她的意思,结果他继续一张一合,甚至配上了手势,指天指地,指东南西北,有些动作还很夸张。
“……”
夏槿晚半眯着眼,看着于时天的口型努力去理解,只是越看越茫然。顿了顿,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于时天,然后点嘴唇,摆摆手,再次碰碰耳朵,摇头,不忘加上双手交叉。
她一边做动作,一边低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于时天张大嘴,无声了一会儿,比了个ok,继续刚刚那套动作,而身边的小女孩看得不亦乐乎。
ok什么ok,到底懂不懂她的意思,还来?
此时,夏槿晚头都大,一瞬间觉得难熬的数学题比这个你画我猜简单多了,至少能套公式或查看后面的答案,她长叹一口气,盯紧于时天的口型和手势,放弃对话,试图读懂。
不自觉跟着做起动作,一点点靠近玻璃窗,都快要亲上了,旋即听到一道惯有的慵懒的声音。
“他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游戏厅玩。”
夏槿晚愣住了,转头,颇为惊讶,“你会唇语?”
暮之越眉梢轻挑,噗嗤一声笑了,抬了抬下巴,“那不是写着嘛。”
夏槿晚侧目,于时天拿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着这一串话,还调了黑底红字,特显眼。
好吧。
合着刚刚那些动作都白比划了。
她心里默默吐槽着。
“你带了纸和笔不用,非要跟于时天这样对话,莫非被这傻子传染了?”暮之越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对了,一时忘了自己有纸笔这回事。
夏槿晚低头看桌面。
此刻,整个人颇觉尴尬,耳边又传来暮之越的声音:“很用功啊,带这么多练习册来做。”
夏槿晚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聆听着他说话也下意识地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猛地拿起草稿纸往上盖,一把将厚厚一沓的练习册推向窗边,胳膊压在桌上挡着他的视线。
“嗯,是有点多,因为双周考没考好,想着勤能补拙。”
暮之越盯着她哂笑,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直言道:“你这是大补啊。”
夏槿晚抿唇:“还行。”
她一个人对着未做完的题目琢磨着怎么往下去算,萌生的那一丁点思路早就跑光了,现在要重新找回来,黑墨落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步骤,蓦然手一顿,笔墨化成一圈黑点。
“你还没回答于时天的问题。”
啊?
什么问题,去游戏厅玩吗?
一脸为难的夏槿晚看着那十几页习题,深知是不可能的,她指尖不自觉地抠着笔杆,咬着下唇在思考什么,突然旁边出现动静,他站起身来,把椅子推回原位。
然后,长手一伸敲了两下桌面。
夏槿晚侧眸看着他。
“其实勤能补拙是好,但你可以做你所有想做的事。”
暮之越抽走她握着的笔,食指向笔杆下发力,使笔转动,绕着拇指外旋转一周回来,他转笔技巧灵活,又转了几圈才停下来,垂下眼皮看她。
“走不走,把你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