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别看我
音乐教室门口的围观瓜众齐齐深吸一口气，有人忍不住小声惊呼：“卧槽！她疯了吗？那可是季星遥！”
季氏两兄弟在清阳高中都很有名，弟弟季沐阳行事张扬嚣张，传闻他是季董最喜欢的儿子，清阳没人敢惹他。
但在清阳众人眼中，清冷矜贵的季大少更加高不可攀，出身顶级豪门，长相清俊出挑，行事低调却又不缺手腕，是个让人又怕又敬的存在。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猜测，她这么做是为了让季沐阳吃醋？”
“嗤——她不会真觉得季星遥会理会她吧？”
“等着吧，季少肯定转身就走。”
迟意挑起一边眉梢，眼中散出些意外，脚步微顿，然后站直身体，看向季沐阳。
季沐阳脸上像挂了雪粒，寒意逼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不远处的季星遥，眼底沉着深深的忌惮。
他比旁人了解他大哥，这个傲慢虚伪的男人披着谦谦君子的皮，骗过了所有人。
黎明珠似乎也被假象迷惑，觉得他大哥比他好接触？又或许如迟意所说，这是她想引起他注意的新把戏？
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他大哥绝不是好招惹的人，更不会配合这种无聊把戏。
季星遥停住脚步，心里浮现一丝困惑。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清晰感觉到真实的欣喜从黎明珠眼里满溢出来，好像见到他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他站着没动，俞安却在后面怂恿，“遥哥，去听听？”
季星遥觑他一眼，压迫感十足。
俞安努力压了压颤抖的心，不怕死的说：“哎呀，就当奖励一下学妹这份难得的勇气呗，我刚看到你弟弟好像也在那边。”
季星遥视线往旁边轻移一分，看到季沐阳，脚下转了个方向，缓步朝黎明珠走去，冷淡的说了一句：“你说错了，我没有弟弟。”
早知道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冷淡，俞安习以为常。
不过他愣了一瞬才追上去，真去啊？
“嗯？？？卧槽！真的过来了！”
“黎明珠原来认识季大少吗？”
吃瓜群众觉得不可思议。
季沐阳和迟意都变了脸色。
系统为黎明珠捏一把汗，“这么大张旗鼓招惹他，他要是不过来，你今天可就丢脸死了。”
黎明珠左眼弯成月牙，“我只是试一下，没想到他人这么好。这不就赚到了？”
系统：“……”
书中用了不少笔墨刻画少年时期的大反派，清隽贵气，内敛稳重，彷如神祇，只可远观不可接近。
这个时期，男主面对亲哥都有一种不为人知且强烈的自卑感。
少年朝她走来，身姿挺拔，步伐从容，精致的眉眼间噙着一丝冷淡，确实有那么一点高岭之花的味道。
-
除了大音乐教室，清阳也有供学生练琴用的单人琴室，按使用时间收费，黎明珠找管理员开了一间。
琴室中，黎明珠坐在钢琴前，深吸一口气，侧首看向斜倚在钢琴旁的季星遥。
少年姿态慵懒的靠在琴边，双手抱胸，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带着丝丝凉意，迎上她的视线也不移开，无声的施加压力。
俞安在角落找了张凳子坐下，正对季星遥，又能看到黎明珠的侧脸，简直是全场最佳吃瓜席位。
刚刚那群被打脸的学生此时又围到在琴室外面，连柯蔓也跟了过来。
众人给她让了位置，她站在最前方，有人借机搭话。
“女神，她弹得肯定没你好。”
“废话，她也配和女神比？”
“听特长班的朋友说，黎明珠就是混的，小学生都比她弹得好，等着看她怎么出丑吧。”
柯蔓没有接话，双手紧紧攥着裙摆，心底的不安一点一点放大。
奔放自由的琴声响起，一开始庄严肃然，渐渐变得热烈，很快渲染出一副春意昂然的热闹画面。
她弹的是柴可夫斯基的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就是昨晚练了很久的那首曲子。
俞安最先怔住，他也弹钢琴，以前经常来琴室，最近太忙，才来得少了。
他在琴室遇见过黎明珠几次，她喜欢晚上来练琴。
那时她弹得一塌糊涂，平庸木讷，看不见一丝才华，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这才多久没见，她的变化让他惊讶，仿佛一截腐朽的枯木上重新长出嫩芽，焕发出惊人的活力和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灵气。
俞安摸出手机，准备录下这段演奏。
围观的人也愣住了，这不是……弹得还不错吗？
有人偷偷跟同伴咬耳朵：“我怎么觉得她弹得很好，好像也不输女神？”
同伴掐了他一下，朝他使眼色，“嘘，你小点声！”
柯蔓脸色发白，她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初二时，柯蔓在一个钢琴大赛上遇见黎明珠。
那是黎明珠第一次参加比赛，没有人认识她，她却以一种绝对碾压的姿态将参加比赛的所有选手按在地上摩擦，轻松拿下那次比赛的大奖和巨额奖金，当时还出过新闻报道。
可那之后，黎明珠再没有参加过比赛，如同流星，她的光芒只短短闪耀了一瞬，就消失了。
柯蔓有些失落，同时又很庆幸。
然而过了一年，她在清阳遇见黎明珠，她很快发现黎明珠的变化。
尽管知道这个想法很卑劣，柯蔓还是由衷的希望黎明珠一直这样，沉迷情爱，不再想起对钢琴的热爱。
第一次听黎明珠弹琴她就明白，那是她战胜不了的对手。
就如此时此刻，她所有的努力都被对方轻易击碎。
四周安静下来，所有人沉浸在琴声中，集体失忆一般忘了又被打脸一次。
琴声停止，俞安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其他人纷纷跟着拍手，热烈密集的掌声很像在自扇巴掌。
黎明珠完全不在意他们，朝季星遥微微倾身，抿了一下唇，笑着问：“你觉得还好吗？”
她的眼瞳剔透清亮，像揉进了碾碎的阳光，完全是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季星遥眼睑半垂，避开她亮得惊人的眼睛，指尖摩挲着琴身光滑的漆面，长睫轻轻眨动。
就在黎明珠觉得他不会理会时，他轻启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不错。”
四周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激动什么？
没听过季大少说话吗？
黎明珠笑意深了两分，大反派就是给力。她秉持着礼尚往来的原则，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不错。看到你，灵感不断涌现，就……很奇妙。”
“卧槽！她好敢说！”
“她之前不是在追季沐阳吗？换目标了？”
“听说季沐阳很烦她，我怀疑这是故意气他呢。”
门外，季沐阳靠在窗边，神色莫测。
迟意站在一旁，狐狸眼微眯，手摸着下巴，说：“比起上次，她弹得好多了。看来昨天的事对她影响很大，手段和以前不一样了。”
黎明珠追季沐阳有多痴，他们比旁人更清楚，迟意不觉得她真的放弃了。
季沐阳蹙眉，声音冷冰冰的：“她做得太过火了。”
就算要气他，选谁不行？偏偏是季星遥。
迟意似笑非笑：“我倒是觉得比起以前唯唯诺诺只会讨好，她变得有意思了。”
“算了，随她。正好别再来烦我。”季沐阳强压着心底说不出的烦躁，皱眉说完，抬步走了。
迟意嘴角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又回头看了一眼黎明珠，才转身追上季沐阳。
上课铃声突然响起，周围的人都惊了一下，吃瓜过于快乐，一中午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人群快速散去，俞安走过来，直接跟黎明珠说：“学妹，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黎明珠：“？”
俞安解释：“你的钢琴进步好多，惊了我一跳。我叫俞安，之前见过，你有印象吗？”
仔细看确实有两分眼熟，黎明珠回忆了一下，好像之前在琴室见过这位学长几次。不过这倒是不重要，他和季星遥在一起，两人关系应该不错？
想到这，她很干脆的和俞安交换了联系方式。
俞安以为她一定会趁机找季星遥要联系方式，脑海里已经浮现她被拒绝的画面。
黎明珠却快速收拾了东西，丢下一句“我要去上课了，学长们回见”，就匆匆赶往隔壁音乐教室。
俞安有点遗憾的说：“遥哥，她居然没要你的微信。”
季星遥没理他，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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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教室和琴室发生的事如同长了翅膀，很快在二楼几个班级传开。
黎月也听到了议论，她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和迟意等人一样，一定又是为了引起季沐阳的注意。
黎明珠真是越来越疯，竟然敢去招惹季星遥。
在心里缓缓念出“季星遥”三个字，眼前乍然浮现少年精致冷淡的眉眼，黎月有一丝晃神。
昨晚黎家人知道全家都被黎明珠拉黑，短暂又漫长的静默之后，黎父和赵莉兰怒意爆发，不准她去找黎明珠。
他们要等黎明珠在外面过不下去，自己回头认错。
黎月原本打算听从，此时又决定晚上放学就去星月湾看看。黎明珠的变化太大，她心中莫名有一丝不安。
晚自习下课，黎月让司机先送黎明皓回家，自己带着同班的朋友米佳佳去星月湾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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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比其他年级多一节晚自习，黎明珠放学后，又到琴室练了一会儿琴。
第四节晚自习下课，她给俞安发消息：“学长，你和季学长在一起嘛？你们准备走哪边下楼？一起去喝个奶茶吗？”
“卧槽！”俞安万万没想到，她在这里等着，简直是未曾想过的进攻角度。
黎明珠在校门口和他们汇合，笑眯眯的打招呼，“季学长，好巧啊。”
季星遥偏头看俞安。
俞安移开视线：“……”
别看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他们没有去喝奶茶，俞安这个“从犯”比“主犯”还心虚，顶不住压力先走了。
黎明珠走在季星遥身侧，觉得应该聊点什么，起了个头：“学长喜欢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