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沈时语迅速按灭手机屏幕，和他说了声“早。”
刚睡醒的缘故，霍厉的眼睛雾蒙蒙的，搭在额前没有梳上去的刘海十分温顺，嘴唇红润，看上去让人很难不产生怜爱的情绪。
“一大早起来就看手机。”霍厉把她手里的手机抽出来丢到床位，把她抱紧怀里：“怎么多看看我。”
“小说看多了吧你。”沈时语很快忘记了刚才在霍厉手机上看到的那条短信，扬着嘴角打了一下霍厉胸口，抬起手伸出手指头轻轻碰触他五官：“我是不是还得摸摸你鼻子眉毛眼睛？”
霍厉埋在她颈间笑，温热的气息都呼在她锁骨上，笑着叫了声“姐姐”，随后马上两个人都察觉了什么，都马上噤声。
沈时语往边上挪了挪，把被子盖到下巴。
“我饿了。”她淡定地说。
“我”
“包早餐是你说的。”沈时语彻底转过身去，被子从霍厉身上滑过去，他看着沈时语的背影笑了笑，下床从床尾绕过去拿走自己手机。
不知道她刚才看到什么了看了好久都没发现他醒了。
就在他手快要碰到手机的时候，沈时语拉住他的手，晃了两下：“快去做饭。”
言下之意是不要玩手机。
她没让拿，他就没拿，摸了下她头顶，转身去洗漱。
见他出了卧室，沈时语从被子里出来，露出和他身上睡衣的情侣款。
她看了眼身边的手机，叹了口气。
早该料到的。
他不可能不去管这件事。
沈时语挑挑眉。
陆明山公司怎样，与她无关。如果没有这两次的事情，她作为发小，很可能很关心。
但现在不同了。
沈时语只觉得陆明山不值得霍厉花心力去对付，但这事她管不住霍厉，就由他去吧。
这也是她对他的信任。
十几分钟后。
霍厉走的时候没关门，饭菜的香气飘进卧室，沈时语马上跳下床，走到餐厅的时候霍厉正把早餐往桌上端，围着围裙。
见她过来，霍厉拉开椅子，沈时语就座。
她的餐盘里有一块沾着蛋液的煎面包片和两根香煎火腿肠，手边是一杯热牛奶，杯子和霍厉手边的是一样的。
他们就像才谈恋爱的小情侣一样，用的东西不是同款就是情侣的。
这些都是还都是霍厉准备好的。
吃过早饭，两个人一起刷牙一起洗脸，换好衣服之后一起出发去公司。
在公司两个人好不避讳地在非工作时间大秀恩爱，眼里只有彼此，下班后不需要加班就一起去逛街，去看电影，需要加班就一起加班再一起回家。
闲下来会去游乐场约会，也会去郊外踏青，冬天的时候顶着大雪一起走路。
两方合作的项目结束之后，霍厉依旧接送沈时语，沈时语也偶尔会接送霍厉。
这些场景曾经出现在霍厉的梦中无数次。
终于实现了。
这些生活中遍布的痕迹，也让沈时语感受到了霍厉的心思。
直到后来有一天，两个人睡前闲聊的时候，霍厉才不小心失口说出来，承认了。
古都的家和这里的装潢是一样的，连所有生活用品都是一样的，只有鱼缸和里边的鱼是后来运过来的。
在他们还没有和好的时候，霍厉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想象着每天的生活都有她，想象着她和他从来都没有分手，想象着她用过这些他准备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幻想。
因为他清醒地知道——这是假的。
连季嘉城都没有步入过他房子一步。
沈时语听他说着，很心疼。
分开这几年间无数个夜不能寐的深夜，都被相遇之后的彼此填满了。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又一年春天到了。
好雨知时节，沈时语现在已经不反感细雨了。
偶尔想起古都房前的那棵海棠树，现在应该已经要结花苞了。
沈时语站在窗边，听着屋外潺潺的雨声。
春天不怎么下暴雨，但是春风很温柔。
明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是霍厉的生日。
沈时语打算给霍厉个惊喜，已经谋划了很久。
可是霍厉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他说，今年的生日想在古都过，因为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寿星的心愿，沈时语当然会尽可能地满足。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已经计划好的，又要重新规划。
就算第二天是寿星，生日的前一天也需要加班。
霍厉加班到很晚才回，今天沈时语没有在公司陪他，而是回家先收拾东西。
收拾的时候，把某样东西贴心地收好。
和霍厉到古都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古都比首都温度高点，下了飞机没有在上飞机的时候冷，扑面而来一股暖意。
“好像很久没回来了，又好象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一样。”沈时语感叹。
是有好几个月了，但是和好那天就像在昨天。
他们相遇那天也想是在昨天。
沈时语就蹲在高中学校墙头，在那个瞬间看到了迟到的霍厉。
故事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了。
上次来古都，还是过来和霍厉和好的。
霍厉向左边看了一眼，就是在这里，这条路的路边。
那天沈时语飞奔向他，两个人抱了个满怀。
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那天你过来，我很意外。”霍厉回忆着。
“怎么意外了？我可没见你有什么意外的样子。”
现在回想一下，反倒像是恰好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给了她手机，让她听了录音，而后让她来他们在一起的城市和他和好的。
他的这点小心思，她是后来一点一点发现的。
他用在别人身上的城府，到了她身上，全都是希望她能够更喜欢他一点的小心思。
他的暴戾会也为她而收敛。
霍厉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说：“你是来和我和好的，我更意外了。”
“现在意不意外？”
霍厉却摇摇头。
“怎么又不意外了？”
霍厉直直看向她，眼中映着她的影子：“因为我一定会去找你。”
做生意做得有了成色，他做到让她随处可见他的广告板，为了让她不要忘记他。
她出现在他生活中之后，他穷追不舍追到首都。
现在，他们又回到这里。
这里不是原点，而是起点。
上了出租车，霍厉报了个小区的名字，是他在古都的住处，沈时语却让司机师傅去另一个地方。
去她在这里的家。
和沈时语一起在她这里的家生活的场景，也纳入过霍厉的想象范围。
今天也要成真了。
出租司机是第一次跑机场线，到他们的住处花了不少时间。沈时语一直在看时间，怕赶不上。
紧赶慢赶，加上堵车，总算是在霍厉生日之前到了。
大门大开，楼道的灯光溜进家门，带进去一点光亮。
这间房子很久没来，都有了些尘土的气味。
关门之后，沈时语才要去开灯找东西，却被霍厉拦住。
行李箱被他推远，行李箱的轱辘划过地面。
沈时语马上看了一眼手机。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八。
距离霍厉的生日还有两分钟。
而沈时语的计划马上就要实施，给他惊喜的东西，或说是生日礼物，还在行李箱里。
为了不让计划败露，她慢慢往行李箱那边移动：“怎么了？”
霍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算小。把她掌心的手机抽出来放到
“沈时语。”
“嗯，我在呢。霍厉你先放手，我要拿——”
先是首饰盒关上的声音，而后无名指传来冰凉的触感。
“你愿意吗？”
戒指都戴上了，能不愿意吗？
一片错愕中，沈时语点了点头。
就算没开灯，霍厉也看到了她点头的动作。
“谢谢你，姐姐。”
霍厉抱住她，她回抱霍厉。
“我好开心。”
他快要把她抱得喘不过来气。
其实今天也超出了他的计划。
在他的那栋房子里，有他让人提前过去布置好的鲜花和蜡烛，而非这里的尘土和潮湿。
可总觉得，这里好像因为此刻的他们而更浪漫些。
“霍厉。”
“嗯？”
“生日快乐。”她紧接着说：“你知不知道一种可能你今天也有一枚戒指戴？”
这下轮到霍厉大吃一惊了。
沈时语离开他怀抱，打开灯，被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刺到眼的同时笑了笑，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在侧面的小袋子里藏着一个红色的首饰盒，和霍厉准备的一样。
拿到盒子之后，沈时语站起来，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枚男士的戒指。
“那你愿不愿意？”
答案只有一个。
霍厉灼灼的目光让沈时语想起自己前几天问他的一个问题。
那天她想起在于嘉洋视频里看到的画面，靠在霍厉怀里和他说：“于嘉洋和季嘉城还真混到一起去了。”
现在每天的日常就是成双结对一起出入夜店，一块喝酒，醉得不省人事再相互照顾。
霍厉说他们俩是一路人。
“也是。”沈时语想了想，逗他：“咱们是一路人吗？”
霍厉一时之间没有回答她，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以前不是的。
之前他们之间云泥之别，她太耀眼，而他太不起眼。
后来她渐渐收敛光芒，但在他眼里，她光芒依旧。他为了站在她身边，他变得越来越耀眼。
现在呢？
霍厉放下筷子，看向沈时语。
被他这样灼热地看着，沈时语不自觉也放下筷子，坐正了身子，听他说。
“是也好不是也罢，是一路就一起走，不是一路——
我就走到你这条路上来。”
那天下午春风和煦，天空澄澈得在白天都能看到月亮。
沈时语上学的时候研究过欧阳修的《玉楼春》。
这首诗中有一句她记得很牢：“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这“恨”非仇恨，而是遗憾和愁怨。
这日惠风和畅，朗月高悬。
他们的爱情，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