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难以置信，发怒，颤抖，心酸，心疼。
泪水掉下来的时候，沈时语只攥着手机看着那条消息，大脑宕机一般空白。
陆明山给霍厉发的短信字很不算多，这些字连起来，对当时的霍厉杀伤力很大。
-她一会儿要坐飞机回家，航班号是xxx，是回来和我订婚的。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么？
门当户对。
这是当时的霍厉最不愿意听到的一个词。
当时的他很穷，穷到她过生日他都需要出去打两份工攒钱给她买礼物，这还是霍厉当时的室友告诉她的，打趣她，说她这个女朋友不懂事，说她是千金大小姐不懂心疼阿厉的。
但是他们不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和霍厉开口要过礼物。这份礼物是霍厉和她室友打听来的，听说她最近关注这个牌子的化妆品。她室友不知道霍厉没什么钱，先入为主地以为，和沈时语在一起的人不会经济条件很差。
那时候她就想，就说怎么生日前一个月霍厉陪她的时间都少了，原来是去赚钱了。为了送她生日礼物。
这是第一年。
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年，霍厉跟他寝室几个室友开始创业，赚了一大笔钱，他用分到的钱买了那辆车，给沈时语买了枚戒指作为生日礼物。当时霍厉边给她戴在中指上边说，这戒指当个饰品戴戴，等以后买个更好的，戴到无名指上。
那戒指分手的时候她托人还给霍厉了，现在不知所踪。
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毫无保留地爱她。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被别人旁插一刀呢？
她当时是多没给他安全感啊。
想到以前和他提及陆明山，又或是陆明山出现的时候，他那些敏感的情绪，她仅仅以为霍厉仅仅是在气陆明山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而已。
多少嫉妒和不甘是她当时没有察觉到的。
其实霍厉对她的占有欲，远比她看到的要重。
重逢之后，她倒是没觉得霍厉对她有很严重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想到这里
脑海中电光石火般想起霍厉曾经看到过的她的日记，曾经读出来。
‘我爱你爱到不自私的地步，就像一个人手里一只鸽子飞走了，他从心里祝福那鸽子的飞翔。你飞吧，我会难过，也会高兴，到底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当时霍厉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希望她时时刻刻看着他，大公无私那不叫爱一个人的爱。
当年因为霍厉对她事事都管，她生过很多次气，甚至有过分手的念头，但也只是想法，他们分手并不是因为这个。
他的改变，说实话，她是能看到的。
一下子想到很多的事情，沈时语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这部手机。
她现在大脑很不清楚，情绪也很不稳定。唯一清楚的是，她要去找霍厉，去和他把当年的事情解释清楚。本就不该由他来告诉她当年不让她走的原因，而是她来和他说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
以及，陆明山。
身上的外套还没来得及脱下去，买回来的菜也还没放进冰箱，但是她全都管不得了。
穿鞋的时候半天都穿不上，踉踉跄跄边走边穿终于出门。出门之后，走了两步台阶发现只带了霍厉的那部手机没带自己的，又匆忙找钥匙，找手机，给手机插上了耳机。走到路边打了辆车，一边听手机里录音里的内容一边过去找他。
上一次这样匆匆忙忙没有计划地来来回回跑，已经是在几年前。
这次依旧是随机点开听。
录音文件被沈时语点出了拆盲盒的感觉。
每一条录音都很短。
“今天是20xx年4月30日，她家楼下的海棠花开了，但是她没有在这里。”
“今天是20xx年7月19日，是我妈祭日。去年这个日子，她陪着我的。今年，她在哪里呢？”
“小姐，小姐？”
出租车开到霍厉公司楼下的时候，师傅叫了好几次，沈时语才回过神来，匆忙揩了下眼角的眼泪，付了钱推门下车，顾不得什么形象，
手机突然传来消息，沈时语低头查看，没认真看路，突然撞在一个人身上。
“你是——那位沈姐姐？”
声音很熟悉，是季嘉城。
沈时语来不及和他多说，打了个招呼就要往楼里走，又被季嘉城叫住。
“沈姐姐你是不是找霍厉啊？”
她站住脚，听季嘉城说：“但是他现在应该，”季嘉城低头看了眼手表：“应该在飞机上，去古都分部了。”
时空错位的感觉令她眩晕。
“你去哪？”沈时语见他手里拿着车钥匙，要出去的样子。
“啊？我？”季嘉城指了指自己，继而心虚道：“我我没事做。”
他可不像霍厉那劳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上不知道休息的，也不知道去享受生活。今天霍厉走了，他也不想在公司待着，正准备出去找个会所玩一玩。
沈时语一眼看出他的心虚，干脆也不和他客气，径直走向他的车：“把我送回家，送我去机场。”
他哪敢得罪霍厉的宝贝疙瘩：“好嘞。”
季嘉城这人，话多。
上车那一刻开始就开始跟沈时语搭话。
“沈姐姐啊，你跟霍厉是不是大学同校的？”
“你觉得呢？”
“对哈，我明知故问了。”
季嘉城的车价值不菲很宽敞很舒服。
“你也说说霍厉，天天开那辆破车，怎么劝他他都不换的。”
沈时语正在订机票，听这话笑了笑：“我能说动他？”
“能啊，”季嘉城梗梗脖子：“你的话他要是不听，那就没人让他听话了。”
这下轮到沈时语好奇了：“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作为这几年一直陪在霍厉身边的人，这个问题，季嘉城最有发言权。
“像个机器人一样。”
“作息很规律，但是不知道休息，好像也不知道疲惫。如果不是我偶尔拉着他去喝顿酒，他根本不知道放松。不去娱乐场所，也不去旅游，只知道工作和赚钱。”
“我有时候就觉得，好像钱比他自己还重要一样。”
“你都不知道他有一次发着高烧跟合作方谈判，谁都没看出来他不舒服，直到出了会议室他倒在地上，我们才知道原来他得了慢性胃炎。”
沈时语安静地听完了这些话。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车子开到她家小区外边，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走得太急了，她没带包，也没带钥匙出来。坐飞机需要用的身份证还在家里。
“你多高？”
“我？我187。”
“跟我下车，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