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餐厅里音乐舒缓，小提琴曲用钢琴演奏出来别有一番风味，坐在钢琴前演奏的人神情陶醉，弹琴的动作十分优雅，双眼微闭享受自己演奏出的乐章。
就像是一场独奏会一般。
如果没有坐在他们旁边桌的霍厉在的话，这会是一次非常圆满的发小聚餐活动。
沈时语和于嘉洋进到餐厅里，遥遥和陆明山打了个招呼，后脚才进来，霍厉前脚就跟进来了。
坐在隔壁桌，美其名曰“不打扰你们叙旧”。
沈时语倒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觉得碍眼的人是陆明山。
是沈时语先进来的，于是坐到里面，于嘉洋坐在沈时语外边，和霍厉隔着桌，陆明山现在坐于嘉洋对面。
两张桌子离得不算太远，中间也就半米距离。
她们来之前，陆明山已经点好菜了，他手边放着红酒杯。霍厉才坐下，还没点菜。
于嘉洋是个不怕事儿大专爱看热闹的，她看看霍厉，又看看沈时语：“坐一起呗，又不是不认识。”
不仅沈时语没想到她这提议，陆明山和霍厉亦然。
霍厉没直接过来，笑得乖巧：“那可得问问姐姐和陆先生同不同意。”
姐姐。
陆先生。
相去万里的称呼。
话抛出来了，决定权显然不在于嘉洋这里，更不在耸了耸肩表示自己随意的沈时语那。
于嘉洋和霍厉同时看向陆明山。
“当然没问题。”陆明山交握的双手打开，起身刚要往里边挪一个位置，被霍厉叫住：“陆先生不用动地方，我过去就好。”
他的“大度”让霍厉名正言顺地走向沈时语对面的位置，拉来椅子坐下。霍厉坐好后朝抬眸扫了他一眼的沈时语挑眉笑了笑。
仿佛在说，姐姐你看，我乖吧。
沈时语才不理他。
乖个屁。
跟了她们一路了。
“霍先生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点的？”陆明山看似体贴地把点菜的小票递给霍厉，霍厉压根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上下扫了一眼，发现沈时语爱吃的东西基本都被陆明山给点了。
“没了。”他把小票放回去，还没挨着桌子，突然想起来个什么，加了句：“来扎鲜榨芒果汁吧。”
“哟，你还爱喝甜的啊？”于嘉洋笑他。
陆明山也扬唇笑笑。
显然在笑他还真是个弟弟，还喜欢甜的呢。
作为背景的音乐恰好在这个时候迎来高潮部分，霍厉没多解释，一直看着沈时语，可后者也没说话。
“嗯，我喜欢。”霍厉说。
一直沉默的沈时语视线没从手机里离开，她手指悬在屏幕上，不知道接下来那一下要落在哪里。
芒果汁是上大学的时候，和霍厉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喜欢上的。因为霍厉喜欢，所以她尝试了下，觉得还不错，之后竟然越来越喜欢，甚至比霍厉更喜欢芒果汁。
于嘉洋和陆明山都不知道的。
霍厉自顾自说了句：“今天开车了，就不喝酒了。”
“行啊，今天我得喝酒，给我们陆哥接风洗尘。”于嘉洋目光在沈时语和霍厉身上来回几趟，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不合时宜”，也不讲究这些。
她把“接风洗尘”这四个字拉得很长，沈时语听出来了，划动屏幕的手指顿了顿，但没表现出来。陆明山听出来了，依旧是那副笑模样。
霍厉自然也听出来了，只挑挑眉。
不想看沈时语再在同一个坑里栽第二次是真，但她也能看出来，沈时语对霍厉，其实没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这次陆明山来首都来得太“巧”，说是巧合她可一点都不信。
所以说，如果一定要做比较的话，相对于陆明山，她反倒更信得过沈时语的眼光。
陆明山这人，看上去宽厚温润，实际上并非如此的。“笑面虎”，是他们对他的评价。
菜都上来之后，还没来得及一起喝第一杯，于嘉洋被她男朋友一个电话叫走，只剩陆明山霍厉和沈时语三个人。
没了于嘉洋时不时缓和缓和气氛，三个人的餐桌显得有些冷寂。
“我先敬陆先生一杯吧。”
陆明山不驳他面子，端起杯子来。只是玻璃杯相碰的那一刹那，两个男人眼中看向玻璃杯相挨的地方的目光，有着相同的敌意。
沈时语安静吃饭，并不说话。
“这杯早就想敬你。”
霍厉这话说得意味绵长，陆明山不可能听不出来。
“那我也敬霍先生。”陆明山永远都是那副温和的样子，看得霍厉牙痒痒。陆明山说：“同样，这杯早就想敬你。”
看他们这样实在无趣。沈时语实在受不了两个人一来一回话里有话，筷子往桌子上一撂：“这饭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滚出去。”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噤了声，一顿饭在餐桌上一片寂静中结束。
到了沈时语跟谁走的时候。
“我没喝酒，我来送姐姐。”霍厉说道。
“我叫了代驾，已经到门口了，我送是一样的。今天是我做东，有义务送时语回去。”
好一个有义务。
可惜老天都不偏向陆明山，就在沈时语真的觉得他们这样很无聊，马上要说自己打车回去之前，在这个时候陆明山接到一通电话，听起来很紧急的样子，他只好先离开。
于是就只剩下霍厉和沈时语。
他向前一步，走到沈时语面前，知道她的想法，他道：“姐姐，外边冷，打车不方便。出租车也不一定开空调，我送你回去。”
“刚才没喝酒不就打的这个主意？”沈时语推开门往外走，霍厉紧跟在她身后，把她往自己停车的地方带。
他倒好，被看穿一点也不觉得害臊，先委屈上了：“刚才真的好害怕你就跟他走啊。”不见沈时语动容，又补充：“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没办法呼吸了。”
“那你真别呼吸了。”
“姐姐好狠的心啊。”
“谢谢。”
“不呼吸的办法只有一个。”
没听到他下言，沈时语侧头去看他，没成想他竟然就在自己脸侧凑在自己耳边说话，听到他拉长尾音的“那就是——”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样一扭头，她的嘴唇直接碰上了他的。
柔软相接，两个人都没想到。
偏霍厉好死不死地还在震惊之余向前探了下。
沈时语后撤一步，杏眼瞪得微圆。
原本，霍厉是想说不呼吸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停止心跳”的。还想再说一句土味情话，说“我的心为你跳动”。
这下真的快要停止心跳了。
这个吻，蜻蜓点水般的吻，竟然比那天电梯里的那个更令他心动。
像是有蝴蝶在心上煽动翅膀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霍厉才从刚才的温热中回过神来。
路灯更好在这个时候亮了起来，两个人站在路灯下。霍厉的眼中满是笑意，闪烁着碎光。他轻声地蛊惑着沈时语：
“姐姐，和好好不好啊？”
那只蝴蝶，此刻好像也扇着翅膀，缓慢落在了沈时语的心上。